海盗塔苏提诺带来的不幸消息立刻引起了斯巴达克斯的愤怒,他那闪烁着火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塔苏提诺,似乎在揣测其中的可信度,忽然,角斗士首领又微微一笑:
“你一定在说谎,我很了解海盗,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不要那这样的话忽悠我。”
“咳??咳???”塔苏提诺本来想喝一口蜜酒清清嗓子,但他却由于对斯巴达克斯的恐惧而呛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抱歉,抱歉??但是我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个消息是免费的,你可以不相信海盗,但不能不相信现实。”
“昆图斯?塞多留在伊比利亚深受爱戴,而且他的护卫更是忠心耿耿、寸步不离,哪里来的刺杀一说?”卡密纽斯明白塞多留政权对于角斗士大军的战略意义,他担忧地看了看斯巴达克斯,又用质问的目光紧盯着塔苏提诺的眼睛。
“我是出于一番好意才透露这个消息的,你们可以不信,但过几天消息将传遍真格意大利,实际上,庞培一直在刻意封锁消息,就是怕你们知道以后立刻逃离意大利???”塔苏提诺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就算我自作多情。”
“等等!”斯巴达克斯一挥手拦住正欲离去的海盗,“很抱歉,请你说具体一些。”
“好吧。”塔苏提诺立刻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塞多留是被他的部下柏博纳?维图在宴席上灌醉之后杀死的,然后我才逃出了混乱的军营,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我可以推断,柏博纳将掌握军队的控制权,因为他在那里的地位仅次于塞多留???不过,您不要感到庆幸,没有了塞多留,整支军队就是一盘散沙,柏博纳终将不堪大任,庞培会一下子打败他?????”
“你的思维很清晰,但是说这么多干什么?!”奥尔维卡注意到斯巴达克斯由于激动、愤怒和失望,种种感情的折磨,他的肌肉已经在颤抖,便立刻斥责塔苏提诺,不希望他再讲下去。
“不。”斯巴达克斯冷静地一挥手,“让他说下去。”
“哦,恭敬不如从命。”塔苏提诺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讲这么多,全是看在西里西亚海盗与角斗士军队那深厚友谊的情面,如果庞培迅速结束伊比利亚的战事,那他就会立刻返回意大利,来攻打你们。”
塔苏提诺说完,怔怔地看着斯巴达克斯的脸,不断地摊手表示无奈,眼神中却蕴含着期待的信号。
“你的好意我们已经心领了。”艾米娜用极其刚毅的话语做出回应,“即便庞培来了,我们也会和他战斗,如果这是斯巴达克斯的意愿,我们将以死捍卫,而且视为最高荣誉!”
“说的没错!”卡密纽斯、奥尔维卡也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如果出于必要,我们会选择挺身而战,即便死了,也要让庞培这个‘伟大的人’浑身颤抖!”
无论是艾米娜还是两位指挥官,他们说这番话都是为了安慰斯巴达克斯受伤的心,同时给与他精神上的支持,他们是这样说,而且绝对会这样做???这一幕却令海盗塔苏提诺目瞪口呆,他循着三人的眼光最终落在了角斗士首领身上。
“您是这样想的吗?斯巴达克斯,和庞培作战是很危险的。”
斯巴达克斯缓缓地抬起头,淡定地回答:“和我这个色雷斯人作战也是很危险的,稍不小心就会落得两位司法官、两位执政官和山南高卢总督的下场。”
“——啊!我??我真不知道??该??该怎么说了。”
塔苏提诺一来被角斗士视死如归的精神所震撼,二来惊叹斯巴达克斯调整情绪的速度之快,他起初并没有把起义者和塞多留平等看待,因为在他眼里,和罗马人一样,斯巴达克斯不过也是个奴隶而已???但是现在,塔苏提诺不得不改变看法。
“放松一些,塔苏提诺,我险些忘了你是客人了。”斯巴达克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海盗打了个“请随便”的手势,随即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金质手镯递了过去,“希望这个可以点缀一下你的富有,顺便表示我们的谢意。”
“给我的?”塔苏提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依旧毫不客气地接过手镯,先是用牙咬了咬,然后用惊叹的语气说,“我真是受宠若惊了,这不是马尔库斯?克拉苏赠予别人的礼物那就是卢奇乌斯?卢库鲁斯赏赐给某个门客的纪念品???”
“我不知道,反正是我的战利品。”斯巴达克斯说着打了个中断的手势,“你来到这里除过传达消息,难道没有别的事吗?我不相信一个金质手镯可以让你绕道来意大利。”
不顾艾米娜等人鄙视的眼神,塔苏提诺欢天喜地般地站起身来,立刻改变了称呼:“将军,我的确有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我毫不避讳,因为我是出于好心以及我们的联盟关系。”
“你或许搞错了,上一次你没有这样说。”奥尔维卡直接挑明了话头。
“哦,呵呵??是的,是的。”塔苏提诺尴尬地笑了笑,走近斯巴达克斯,“上次我是这样说的,但这一次我们的联盟已经确定了,请原谅我的无知。”
“说吧,这次来要谈什么生意。”斯巴达克斯已经察觉到塔苏提诺很畏惧自己,他便刻意挤出一丝和蔼的微笑。
塔苏提诺并没有急着回答,他故意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等到斯巴达克斯和指挥官们全部盯着他本人的时候,他才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是这样的,马尔库斯?克拉苏积极争取军队的领导权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他的财富足以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呃??容我首先问一句,您是打算离开意大利呢?还是有进攻罗马的打算?”
当塔苏提诺提出这个问题后,他不小心和艾米娜的眼神碰触了一下,立刻有些惊慌地后退了几步,不断地摆手微笑。
“斯巴达克斯正在和罗马交战,我们凭什么和你分享他的战略?谁敢保证你会不会又拿这个消息去罗马换取赏金。”卡密纽斯冷峻的眼神再次逼得海盗不由自主地移动了脚步。
“他说得一点没错。”斯巴达克斯略带歉意地看了看塔苏提诺,“你首先需要证明自己的诚意。”
“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勉强。”塔苏提诺总算稳住了阵脚,他一边打着手势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地讲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需要由海路离开意大利,我可以提供帮助,当然,不是免费的,呵呵???”
“你开个价。”
斯巴达克斯猛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塔苏提诺当时就懵住了,几秒钟后,他才喜笑颜开地追问:
“看您要多少船了。”
“你自然知道需要多少船,你已经看到了我们军营的规模。”斯巴达克斯淡淡地瞟了一眼地图。
“请原谅我,将军。”塔苏提诺长舒了一口气,“至少有十万人吧?容我再问一遍,您没有说笑吧?或是我听错了?”
“你不是希望谈大生意吗?怎么,这是被吓懵了?”奥尔维卡轻蔑地瞅了一眼海盗,“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一支能承载这里所有人的舰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