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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天气还是那么干燥酷热,这还不到上午十点,人就象被塞进火炉里烘烤一般。几乎没什么风。假如有风的话,人们也许还能好过一些,但是风过了之后就让人恼火,些微的凉意刚刚散去,热浪就会铺天盖地地把人包围个严严实实,连呼吸进来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子烤熟的泥土味。早上还让宾馆专门派人来为这片草坪洒过水,也不知道是宾馆的花匠偷懒,还是这片土地实在是太干渴了,反正当人们把脚踩在草坪上时,透过鞋底的复合橡胶也能体会到缺少水分的沙土在塌陷在*,而当人们翻倒在草稞里再爬起来时,头上脸上身上所有这些裸露的地方都会附带上一颗颗细碎的沙土粒,拍打拨拉上好几遍,也未必能弄干净。这些小东西都是被人身上的汗水吸附过来的,而不是因为它们饱饱地吸过水分而粘连到人身上,因为象运动衫的下摆这些干燥的地方就不怎么有沙……

老教练郑昌盛背着手抓捏着一把哨子,站在场地里,看着他的两个助手安排队员们做无球过杆这些基础动作。

经过这么多天的生活,队员们已经熟络起来,在他们排队等着完成训练科目时,会互相说上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或者把某个人最近的臭事搬出来开开玩笑,也许还会讨论一下昨天晚上电视里的新闻,等他们既不大认真也不太散漫地完成训练之后,他们就会把刚才的话题接上继续聊。偶尔还会有人恶作剧一把,被捉弄的人就会笑骂上两句,然后别的人就都会开心地笑上一会。

这完成是一派和睦的景象。

对于球队内的气氛,郑昌盛还是挺满意的,在短时间之内让相互都不那么熟悉且因为历史上的缘故而带着些微敌意和戒心的队员们这样无拘无束地站到一块儿训练,这不容易啊。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但是不满意的地方更多。他已经很直接地告诉孙峻山,凭现有的二十五个球员要想冲上甲B,那几乎就是痴人说梦;不仅冲击甲B很困难,这样的球队撂在四个小组里的任何一个中,想脱颖而出都是一桩困难无比的事情。这些球员中的名气最大的那几个已经过了自己的黄金岁月,而那些正值当打之年的球员在自己早先球队中的地位,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状态和水平,同时因为种种缘故,球队联系好的三四个实力球员最终没有选择新时代俱乐部。这些事都让郑昌盛这个主教练挠破了头皮。

即便是现有的队员也不能让郑昌盛有片刻舒坦。

首先的后卫线,事前说好临时却百般推委的球员里有两个就是后卫,而且是郑昌盛心目中的主力,他们的推辞几乎让郑昌盛没了抓拿,幸而助理教练戴振国有本事,他硬是从两家成绩不上不下的甲A俱乐部找来两个后卫,填补上球队的空缺,这两个后卫中的其中一人还在今年的联赛里踢过好几场球哩,这实际上也就证明了这俩人的实力。其次是中场,几个主力队员的年纪都偏大,凭他们现在的体能,坚持下一场比赛都有些困难,更不要说今年的乙级联赛是赛会制,三五天一场便有一场比赛,这样密集的比赛进程肯定会教这些老队员们吃不消,不仅是身体扛不下来,心理上也会敲起退堂鼓——事实上已经有队员在郑昌盛面前透露出这种意思,假如到了小组赛后半段他们顶不住的话,“郑指导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几个担待担待”。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担待什么?当然是担待他们的身体和表现。在谁面前担待?自然是在俱乐部和孙峻山面前。为什么担待?这些已经退役或者行将退役的老队员跑到新时代来踢球,怎么可能是为了延续自己的足球事业哩,球队明年是在乙级厮混还是在甲B厮杀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冲上甲B就意味着他们会有更多的钱,哪怕是冲不上甲B,能去成都踢决赛也一桩好事,这同样意味着很大的一笔钱——钱,这才是这些队员来新时代的唯一想法。

最大的问题是在前锋线上!

郑昌盛原来把前锋线的希望寄托在寻找好的外援身上,但是前几天足协的一纸通知让他的愿望泡了汤——出于锻炼国内球员的角度,今年所有参加乙级联赛的俱乐部都的外援名额都削减一名,考虑到实际情况,已经用完三个外援注册名额的俱乐部不在此例;从明年开始,乙级俱乐部不能拥有外援,同时,今年的乙级联赛每队每场比赛不能同时出现两名或者两名以上的外籍球员……

接到通知时,孙峻山和郑昌盛他们一起跳起脚来骂娘。俱乐部现在就有俩外援,这就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再注册新的外援前锋了,除非他们马上就把两个外援中的一个开销掉,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俱乐部会支付出好几万美金的赔偿金,并且眼看着比赛的日期临近,他们一时间又去哪里寻找那么一个合适的外援前锋呢!

这几天孙峻山就在为这事四下奔波,忙得焦头烂额。

哎!他们现在倒是怀念起那个被他们拒绝的俄罗斯前锋了,可人家现在已经找到了新东家,在甲B里混得有模有样,上轮联赛还进了球……

球队只有三名前锋,郑昌盛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这让他在排兵布阵上捉襟见肘。要是三名前锋中的任何一个在训练与比赛里有点闪失,他哭都没法哭出来——这几乎就是宣告新时代俱乐部已经寻到参加明年乙级联赛的门票了……

几组训练下来,队员们身上早已经见了汗,那些耐不得这种高温天气的队员早已经脱了球衣光着脊梁在场上来回做动作。看到戴振国朝自己望过来,他便示意队员们停下来休息一下。队员们马上就都回到场地边的荫凉地里抹汗揩脸喝水休息,几个惫懒的家伙甚至干脆躺到草地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两个队医就忙碌起来,好些个队员的腿脚身上都有伤,他们得趁这个时候替队员换上干燥的绷带,或者为队员做一些简单的按摩护理。球队阴云密布的前途可不仅仅牵涉到队员与教练,俱乐部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拴在它身上,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四个月里,所有人都被那不可预测的结果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郑昌盛也回到场地边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几口水,瞪着眼睛出了半天神,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来继续琢磨他那永远琢磨不完的心事。他没有走过去和队员们说说话。他不象他的两个助手那样,能和队员们说道一块堆。在他成为教练的三十多年里,他一直坚持一个原则,教练就应该有教练的威严,可以是父亲,但是不能是兄弟——他可以同队员们推心置腹地交谈交流,但是他永远不会同队员们坐在一起喝酒喧哗。队员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位注重“师道尊严”的老教练的事,他们中还有几个甚至是郑昌盛弟子的弟子,他们也不敢过来乱聒噪。自打看谁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关铭山训练时出工不出力被老头一脚踹翻在草稞里,就再没人敢在他面前端架子了。你也不想想,关铭山是谁啊?他可是辽宁队十连冠时曾经的主力,敢在比赛里和教练撂蹶子的关黑子,可就这样一个人物,被老头一脚踢翻也没敢吭个气,自己个儿爬起来乖乖地接着去训练……

小本子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和符号,还有东一行西一溜七翘八拱粗细不一的潦草笔迹,即便别人在旁边看上半天,也未必能明白这上面到底记录着什么——甚至连大部分的文字都只能凭着想象力猜测。可这些就是郑昌盛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什么样的人员搭配以及什么样的战术布置,才能让他的球队走得更远。

走得更远?说到这个事情郑昌盛就气不打一处来。春天里他正在家里抱外孙,孙峻山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他,当他一听说是再回到联赛这个火炉上煎熬,而且还是来执教一支刚组建的乙级队,当时就断然拒绝。可孙峻山那时候说的是一片天花乱坠啊,谁谁谁已经说妥了,谁谁谁又已经搞掂了,后卫是谁,中场有谁,前锋线上俩主力都是前国脚……现在郑昌盛才算是明白过来,孙峻山当时说的那支球队那是同在这座城市里的省城明远啊,他当时眉头都不带皱一回说出口的球员,多一半都在明远队上……当然他也知道这事怨不得人家孙峻山,财大气粗的明远俱乐部压根就没把钱当成钱,一捆捆的钞票撒出去,原本要来新时代的人自然就半路上掉头去了明远,或者去了能出更高价钱的别家俱乐部。而且明远这种不计成本的砸钱办法也直接抬高了今年乙级联赛的行市,以前找来两三个合格队员的价码,现在还不够找一个的。要不是几个人傻钱多的俱乐部哄抬物价,要不是他没能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球员,他郑昌盛怎么能花那么大的价钱找来一个……找来一个象高劲松这样的球员哩?

他忍不住就斜着已经看了坐在不远处的高劲松。他正一面颠倒着球鞋使劲在草地上磕,一面和两个相熟的队友说着话。

郑昌盛无奈地吁了一口气。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找来这个没踢过一场职业联赛的小家伙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说自己做错了吧,高劲松不单是少见的左脚球员,而且脚底下有活,技术细腻,动作简洁,视野开阔,脑子也灵活——前天他客串过一把中路的进攻组织,无论是分边还是直塞都很老辣,按照助理戴振国的说法,球队“活了”;他还表演了一回头球射门,虽然球没进,但是他那几乎是原地起跳并且在半空有一个很明显的滞空时间然后再拧腰转头攻门的动作,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直到晚上,两个助理教练都还议论过这事,并且提议,假如前锋线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完全可以用高劲松顶上去,理由嘛,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冲击力,近射远射还有头球都很有两把刷子……

是啊,郑昌盛也承认,高劲松确实有刷子,而且还不止两把刷子。这几天他让高劲松从后卫到前锋踢了一个遍,除了守门员,什么位置他都能踢,而且还什么位置都踢得有板有眼似模似样,这教他这个和足球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都不能不赞叹。哎,要想成为这种万金油一样的球员,除了要有很高的天赋和天分,还得靠后天的艰苦努力呀,高劲松为此一定吃过不少的苦,他流的汗水和泪水不知道比别人多出多少倍哩!

可就是这样,郑昌盛也没能拿定主意到底把高劲松摆放到什么位置上,因为这个年轻队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没有速度!

第一堂训练课时他就发现了高劲松的这个毛病,当时他还以为这是高劲松长时间没有系统训练的缘故,可随后几次训练以及对抗练习时,他在速度上的劣势不仅连累了和他搭伙的队友,甚至拖累了整支队伍,连队友们都在责骂他,郑昌盛这才明白过来,这事不大对劲。

象高劲松这样的年轻球员是不可能被埋没的,那些在全国各地来回跑的各级国家队教练的眼光也不至于这样差,能把一个郑昌盛一眼就看出来的好苗子给错过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问题肯定不是小问题……

他带着疑惑把高劲松叫到教练室。

在几个教练面前,高劲松脸色平静地承认了,他没有速度,从来就没有速度,这不是因为他受过什么伤,而是因为他不是练短跑的那块料。他的短途冲刺是老省队里最差的,百米成绩在全队倒数第三,只比两个守门员强一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能入选过哪怕一次国少队的集训名单,更别提国青队了。他唯一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他能踢场上几乎所有的位置,在升入成年队之后,虽然还是没能踢上几回完整的比赛,但是所有的比赛他都坐在替补席上,也时常能捞到一回登场的机会……

所有的比赛都坐在替补席上!

在郑昌盛看来,这话听上去更象一个莫大的讽刺。这简直就是在提醒他,他也要在替补席上为高劲松准备一个固定的座位。

判断准确出脚果断,这是一个后卫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作风硬朗防守扎实洞察力强调度适当,这是对一个中场的要求;门前嗅觉灵敏不仅自己能射门而且能为队友创造机会,这是成为好前锋的先决条件。这些东西都能在高劲松身上看到,可他是被郑昌盛作为左边前卫招揽进来的啊,一个负担着助攻重任的边前卫竟然没有速度……这,这话是怎么说的?!

这家伙可真是一块弃之不甘食之无味的鸡肋啊!

但是有一件事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在郑昌盛为球队设计的战术里,绝对不可能有高劲松的位置,他只能作为一名永远的替补坐在场地边去看着队友们奔跑。这样想来,郑昌盛倒是有点沾沾自喜,有这样一名万金油队员其实也是一种福气哩,当别的主教练还在为替补席上到底该放谁不放谁而伤脑筋时,他却为所有的位置都预留了后路。同时他也不免有一些恼恨,这其实还是走上了高劲松提醒他的道路——所有的比赛我都会坐在替补席上。

他不知所谓地叹息了一声。他原本是为陈明灿司职的左边路寻一个替补的,现在却为整支球队找来一个替补。他到底是应该为这事庆贺哩,还是该为这事而苦恼?

幸好他在左边路的表现还是很出色,这是高劲松能教老教练满意的唯一地方了。一对一对抗时,已经过了运动生涯颠峰期的陈明灿根本就没法拦下他,要是他再有点速度的话,那郑昌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陈明灿做他的替补……

这个念头把老教练自己都逗笑了。

高劲松要是还有速度,只怕那几家甲A豪门也会哭着喊着上来抢了,还能轮到新时代拣这便宜?

*************

温惠大酒店的附二栋和附四栋就是新时代俱乐部的办公室和宿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家外省的俱乐部竟然把这里作为它的临时基地,许多不明就里的队员一把俱乐部内外的情况摸清楚,就开始打听这事,可谁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高劲松心里也揣着疑惑,但他不想去打问——这与他干系不大。对他来说,只要俱乐部能严格执行合同就行了,管它是在酒店还是在山旮旯哩?

他在球队里是陌生面孔,别的队员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住一个在甲B中露过几回面的年轻球员,再加上他是那种不爱说话的小角色,所以人们都不大在意他。来了这么多天,大家都还只是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以及一些很简略的基本情况。至于他在训练场上出的那些彩,在专司一职的队员眼里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绝对速度慢的毛病,这就更让那些主力队员们放心:他顶多就是个替补,还不可能给他们的主力位置造成多大的威胁!

高劲松已经给他的两个姐姐挂过了电话,说了自己眼下的情况,姐姐们在替他高兴之余,也罗罗嗦嗦地叮嘱了他一大堆话,比如要给教练和俱乐部留个好印象啊,比如要和队友们搞好关系啊,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等等等等。他也没把这当成多大的一回事。他倒是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大姐二姐都还是把他看成一个小孩子。他已经二十岁了,是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自己能掂量着哩!

唯一让他不大好受的事情是二姐暑假里不愿意回家,她已经在广州寻到两个家教的差事,预备趁着假期多挣点钱,这样也能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他只好把两千块钱汇给了大姐,让她看着贴补家用。至于他自己嘛……反正这里什么都有,吃住都不给钱,连牙膏毛巾都教宾馆置备齐了,所以他有百十块钱的零花就什么都够了……

他的如意算盘马上就被打破了。

那天马成过生日,熟与不熟的队友们都去为他祝寿,也有借这个机会联络感情的意思在里面。马成就在宾馆不远的一家幽深僻静的饭庄里包下了整整一个单独跨院,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大群体态风骚举止轻佻的小姐作陪,划拳喝酒唱歌跳舞,乌烟瘴气地一直折腾到半夜一两点。那天晚上高劲松就送了一千块的礼。这已经是最寒酸的礼金了,据说那晚上的小姐都是邱光朔找来的,光这一桩事,邱光朔就花了七八千……可就是这一千块礼金,也是高劲松找同屋的张迟借的。

幸好球队里象马成这样的人物不多。即便是这样,同屋的张迟也喊吃不消,这队上他有仨熟人,恰恰都在这个月里走马灯一样前后脚地过生日,他送礼就送去五六千。

“我的生日是在腊月里。”每次回来,比高劲松大了四岁的北京籍球员张迟都会满嘴酒气地抱怨上一句。

高劲松只能微笑地看着,对他的糟糕境遇表示理解。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在作为宿舍的四号楼底楼过道里贴出了一张通知,下午的训练临时取消了,改成在宾馆主楼三楼会议室开会。

“要宣布政策了。”拎着球鞋的张迟只瞥了那通知一眼,就很有经验地说道,“估计小组赛的分区名单以及赛程安排也出来。看着吧,挣钱的时候到了。”

事实也的确如张迟所说的那样,当所有球员教练都准时集中到那间宽敞明亮的圆桌会议室里之后,孙峻山在几句平平常常的开场白之后就直奔主题。

倒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新时代俱乐部没能避开实力强大的省城明远,不单是没有避开明远,实力同样无法小觑的青岛双喜也在这个小组……

这个倒霉透顶的消息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所以谁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但是这一时刻会议室还是出奇地安静,这使得摆放在两个屋角的大空调原本微弱的噪音现在听起来就异常地刺耳。凉爽的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它似乎在慢慢地凝固。这一切都让人们觉得心头堵得慌,而且口干舌燥。

孙峻山咳嗽一声,然后说道:“对我们来说,眼下的形势的确很严峻,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们不都常说一句话吗?足球是圆的,足球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笑着环顾四周,可没人搭理他,人人都微微低垂着头,目光平静地盯着面前的物事。只有三两个象高劲松这样的年轻球员朝他咧咧嘴,算是回应了他那一点都不可笑的笑话。

孙峻山也没在意众人的冷漠,只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抽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说道:“有鉴于眼下的事情发展和我们预先料想的情况有很大出入,”他说的是在一个赛区竟然出现两支升级热门球队的事,“所以俱乐部也调整了部分奖惩办法。”他又一次环视四周,依然没有什么人理会他。坐在这里的人的都是些在足球场上厮混的老油子,他们才不会理会孙峻山这些废话哩。假如接下来宣布的俱乐部政策不合他们的心意,他们说不定还会当场就和孙峻山拍桌子砸板凳——哼,他们才不怕哩!他们大不了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新时代俱乐部背后的股东们已经在这球队里投入了几百上千万,敢象他们一样摔袖子走人?

“从小组赛第一场比赛开始,俱乐部将执行新的奖励标准:

“胜场奖金由八万提高到二十万;平局奖励八万;负场无奖励;连胜奖金累计,每连胜一场,则奖金增加十万;每多一粒净胜球,奖金四万;每多一个积分,奖金一万。

“晋级决赛,则每人另有奖金三万到五万不等……”

原先木着脸的几个带头大哥立刻鼓掌,并且满脸放光地说,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为俱乐部和球队挣一回脸!

倒是广东人陈明灿机警,别人在欢呼雀跃的时候,他还端坐在作为上,冷冷地问道:“孙总,我想问问,这奖金是怎么发放的哩?”

刚刚还兴奋得嗷嗷叫的队员们立刻都把目光转向了孙峻山。是啊,这奖金发放是怎么个章程哩?要是等到所有比赛结束之后再慢慢来算帐,那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别说最后打总结,就是隔上三两场发,那也遭不住啊,万一俱乐部看见势头不对有了赖帐的心思,他们找谁哭去?

孙峻山挨个打量着这些狼一样的队员,最后竖起一只手指,缓缓地说道:“踢一场,咱们就结一场。”

彻底放下心的队员高兴地吼叫着,一个个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连外面走廊上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过来看看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警告他们,这层楼还有别的客人在休息,他们要注意不要太闹影响到他人。

陈明灿满意地点着头,又问了一句:“假如我们去了成都,还执行这个奖励办法吗?”

“决赛第一阶段的奖金是这样的,每胜一场,奖金三十万,平一场,奖金十二万,多一个净胜球,净尽八万,晋级总决赛,每人另外奖励六万到八万……”孙峻山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旁边的助理教练戴振国,让他给队员们传阅,继续说道,“总决赛的三场比赛,胜一场奖金八十万,平一场奖励四十万,一个净胜球,二十万!只要晋级甲B,一人另外奖励十万!”

“钱,俱乐部有的是,怕就怕没人来拿!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要这个钱了!”

这些堪比甲A尾段重要场次比赛的奖金数额,把所有人都给惊得呆住了。

既然俱乐部这样有钱,为什么先前不拿出来哩?

他们哪里知道,俱乐部的股东们拿出这些钱,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假如他们早一步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怎么可能不先花大价钱去找更加有实力的球员哩?他们现在夸下这么大的海口,除了是想用物质刺激的办法垂死挣扎一下,更重要的是,他们实际上已经对球队晋级死了心,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凭着球队现有的这一干老弱残兵,真能冲到成都,真能踢上甲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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