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月堂帮柳掌柜等一行百余人从月堂客栈出发,簇拥着苏异向城东的比武场走去。
路人听三堂帮的人比武,很快招来了一些“助威”的人。听是要和昌坚那个武徒比武,跟随的人都兴奋地呼喊起来,好像昌坚的威名比武师还要响亮。
“有人要挑战‘变态昌’了!”
不知是谁朝大街上这么一喊,呼啦啦地又引来了一群武徒尾随在后,来得最多的是中级武徒和高级武徒。一个个伸着脖子,指指地看向月堂帮中那个扛着一块烂铁的少年武徒,想看看谁又要去送死了。
一些不明所以的佣兵也好奇地看向这边,上前来打听什么事。听是武徒的比武,一个佣兵骂道:“他娘的,武徒比武也弄得这么热闹,跟个美人结婚似的,真影响爷的心情!”
“我爷,想看你们武士武斗那可容易得多了,但要看这样jīng彩的武徒比武,只怕花钱看不容易……”一个滑嘴滑舌的武徒壮胆回答。
“嗨,我你们这些贱人,怎么一个武徒就觉得好看了?我们大哥可是高级武士!”
“大爷原是高级武士,让的看走了眼,那可对不住了。不过您可瞧好了,走在前面那些可都是有身份的,还有好几个武师呢。”
“还有武师?这——你就吧,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rì堂帮的‘杀人魔王’变态昌,听过吗?……没听过?瞧您的模样,是城外来的吧?还是别的城区的?”
“你们这些白丁,话能不能直接,老子不凑这个热闹还不成吗?”
“您老别急啊——这是rì堂帮昌堂主的儿子,叫昌坚,十二岁时吃错了灵药,现功力涨不上去,力气却变得出奇的大,都打死了一百多名中级武徒,您老就没听过?”
后边又有一群武徒七嘴八舌地道:
“现在城东焦家赌场给出的变态昌输的赔率是五十:压一枚铜币,他输了,咱们就赢五十枚铜币了!”
“唉,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赔率!你们可见过哪一个功力阶层的武斗赔率达到五十的?”
“真可惜,连续一百多场,还没见他输过,反让昌堂主赚大了!”
“听昌堂主上一次就押了两百枚银币,只为赢四枚银币,也太有钱了!”
“都一个多月没人敢跟变态昌武斗了……这一回是月堂帮和星堂帮这两个老冤家选送的人,估计更有看头。”
佣兵们越听越感兴趣:“这么邪门?对了,好像听谁过这事来——哎呀,这个有太意思了。那我们得赶紧过去抢个位置……”
和苏异并肩走的柳掌柜听到后边的议论声,不断地向左右使眼sè,想要把那些跟在后边杂舌的人赶开,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众人的热情,等月堂帮的人跑到后面去将尾追的人赶走,那些人却从两边嗡嗡盈盈地插到前面去,月堂帮的人也没办法控制住四周所有人的嘴巴。并且,rì堂帮堂主早就把三堂比武的消息广为散布,离比武场越近,跟着的人越多。
队伍之外那些人的对话,苏异已听到了大概,什么“变态昌”和“打死百多名武徒”之类的,心下稍有不安。他心想自己未事先了解好情况,这样的决定会不会过于草率?
再看向一边的柳掌柜躲躲闪闪的眼神,心想这个老家伙骗自己是兵械斗,原来是要死斗啊。
死斗,一般见于以生命为赌注的赌场,参斗的双方必有一方死掉才结束武斗,因结局是一生一死,也称为“生死斗”。生死斗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武斗方式,它也包含了兵械斗、徒手斗和肉身斗这些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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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异越想越气愤,要不是他很想得到复元丹的药方,并且对自己还有信心,他真想调头就走。
柳掌柜见苏异不对劲,脸sè稍变,显现出尴尬笑容。
“还请公子不要在意——那些人太过无知。”他忙安抚道。
那天他明昌坚百战百胜之后,苏异还要求提高战胜的报酬,并抱有必胜的信心,令他多少感到些安慰。现在四周不可控制的对话声轮番出现,令他十分担忧,如果苏异真的临阵退缩,那么月堂帮不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拿回极品菜谱的机会也就没有了,还会因此再次和rì堂帮交恶,断绝了拿到菜谱的机会。
为了宝物,只能狠心!
他转头示意紧跟在后面的三老,那三人便做好准备在后边分开,如一只张开的手掌附在苏异身后,只等苏异要逃脱便把他给捉拿住。一定要把苏异活着押到比武场——这是他们此行之前达成的共识。
“柳堂主,这可是生死斗的形式?”苏异忍不住问道。
“哦,那倒不是——”柳掌柜立即否认。
“是吗?”苏异凌厉地盯着他问道。
“玉公子,你……可要撑住了。”柳掌柜还从未被一个知道他身份的武徒这样盯着质问,声音显得不自在。那天苏异信心十足地决定参加比武之后,第二天告诉他“玉公子”这一称呼,他更觉得苏异的身份不一般,不由心虚。
苏异冷哼一声:“吧,那个叫昌坚的为什么能打死百名武徒?”
“玉公子——”
柳掌柜本要加以劝的,转想到了这个场合,离比武场也不远了,一个武徒又能奈何什么,不如开,便轻松道:
“他是rì堂帮堂主昌不盛的儿子,从武修天赋也不错,后来据他老子心急,想要他早步入武士,便狠心花大钱给他吃灵药,还常向别人炫耀他有多舍得用金钱培养,他儿子有多能耐之类的。没想,十二岁的时候,吃坏了身体,身体一下子变得胀大,力气也跟着涨了一倍,偏偏功力一直没往上升,三年了还是个六段武徒。后来找了很多有名的医师和炼药师给看了,是服用灵药太频繁,致使身体发生药变,得了一种怪病,无法恢复,功力也永久停留在中级武徒了。哼!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白痴的老子,为了儿子成才,还真有种!”
“柳堂主是,他的功力虽是六段武徒,但力量增加,实际上实力已相当于高级武徒?”
“可能还不止——他已经连续百余场武斗胜出。”柳掌柜见苏异没多大的反应,再不怕吓到他。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被称变态。”苏异轻轻一笑,似有所思。
柳掌柜等人神情严肃,没等来苏异的反抗或是愤怒,更加诧异了。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听到了这消息,都会死活不肯去比武才对,至少也应该露出害怕的样子吧。可眼前这名少年,反而更加镇定了,难道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抗衡高级武徒甚至是武士?
正当柳掌柜等人不解之时,苏异却:“柳堂主,如果我把他打死,对你们有没有影响?”刚才那一会,他已然心中默算出,如果昌坚的力量加倍,运功发力应该相当于一段武士,功力阶层相差两层级,他可不敢保留余力。
“把他打死?”柳掌柜表情古怪,差没笑出来。见苏异不像着玩,这才正sè道:“当然没影响,公子尽管放心一搏。”心下却嘀咕,这样的武斗本来就是要死人的。敢情这玉公子是希望参加生死斗啊,这样倒好,遇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柳掌柜身后的帮众已有人忍不住发出笑声,要不是他们的堂主转头甩出一个凌厉的眼sè,那些人还会笑得更加大声。
“那就好。”苏异仍然自信满满的样子,令众人为之汗颜。
一行人刚好来到比武场外。这是一个巨大的状如碗形的比武场地,四面是逐渐高起的斜斜看台,zhōng yāng最低处五六十米长、三四十米宽的椭圆形平台是“碗底”。比武场的zhōng yāng,椭圆对称的两端,相隔三十米,有两根竖起三四米高的漆黑粗铁柱,像是这武场的两根獠牙,接触过无数死伤,散发着森森寒气。
整个比武场估计能容上一万人观看,四面看台已坐满了人群,有些是专职的看客,有些是冲着参加武斗者的名声而来的。
四面都有一处架起的赌台,台上有人高声呼喊:
“下注了!下注子!rì堂帮昌坚输,一赔五十!”
苏异听到这声音,忽然想起一事,特意问柳掌柜:“如果rì堂帮的堂主买自己的儿子输,只要他授意儿子故意输掉,那他岂不是赚大了?”
“这个不可能。”柳掌柜道,“赌场自有规矩,参与武斗的双方不能买己方输。别是他,整个rì堂帮的人也不能买他们的人输,如果真输了,被查出来,赌场的人可不好惹。”
“哦,是这样——柳堂主,既然是这么重要的比赛,我还想有个要求,希望你能成全。”
柳掌柜等人的脸sè一下子都紧张起来,他们原本心底里就不相信苏异会自愿去和一个实力强过他数倍的人武斗,见他终于提出要求,月堂帮众人只觉得太正常了,又担心苏异会像很多来到现场的参赛者一样选择退缩,都揪心地竖起耳朵想听他要什么。
“不知何事啊?”柳掌柜脸皮抖动,十分不自然。
“我想这么高的赔率,不买可惜。请柳堂主帮忙押上两枚银币,就买跟我对战的那一场昌坚输。等赢了钱币,你我二人,一人赚五十枚银币,你我之间也无亏欠,怎么样?”
“哦,原来是这事——”柳掌柜虚惊一场,大感意外苏异到了这时还有这样的底气,他立即当面吩咐人去以佩玉的名义押两枚银币买昌坚输,遂了苏异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