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罗拉今晚心情欠佳,她想不通为何父亲一直要纵容着那个狐狸精,兄长已经逝世十余年,卡捷琳娜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应该早就离开这个家才对,可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但没有离开,而且还处处与自己作对。就像刚才,自己只是想多要几名人手去追查那个该死的西欧人,但卡捷琳娜偏偏要跳出来唱对台戏,说什么最近是紧要关头,人手本来就不够用,不能把组织的精力都花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面。
什么叫无谓的事情?本小姐的禁脔背着本小姐在酒店里玩出轨,派了两个蠢货去捉奸,奸没捉着,两个笨蛋倒是在酒店里直接丢了性命——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这样的事情能叫无谓的事情吗?阿芙罗拉刚刚在餐桌上差点儿就怒得要掀桌子了,如果不是谢尔盖及时地拍了桌子盖棺定论,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解决。
怒气冲冲地走出餐厅时,身后目睹一切的心腹手下凑过来小声说道:“大小姐,别跟那狐狸精一般见识,我只说她的老情人最近回了莫斯科,而且还落在了谢尔盖先生的手里。”
阿芙罗拉脚步微微一滞,猛地回头皱眉问道:“你说谁?叶卡捷娜的老情人?”
瘦高的心腹手下嘿嘿讪笑着小声道:“听说那人叫维克多……”
“什么?”阿芙罗拉柳眉怒立,一把揪住手下的衣领,斯拉夫血统的女子原本就生得高大,踩着十公分恨天高的高跟鞋的阿芙罗拉竟一把将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心腹手下直接拎得双脚离地,狠狠盯着对方的双眼,“尤里,你再说一遍,那个人叫什么?”
尤里吓得魂飞魄散,俄罗斯黑手党内部谁不知道这位黑道大小姐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生怕她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尤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是……是叫维克多,我有一个西伯利亚的老乡,就在负责看守他,前两天谢尔盖先生还亲自去审问过那个人。听说,这个人跟……跟小谢尔盖先生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哼!闭嘴!”阿芙罗拉将尤里放回地面,冷冷问道,“你确定那个人叫维克多?”
尤里连连点头,甚至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我敢保证,他说的就是叫维克多……”
“人关在哪儿?”
“这个……”尤里微微迟疑了一下,“他倒是没说具体在哪儿,不过我听他提起过普希金庄园……”
阿芙罗拉冷冷嗯了一声,低声吩咐道:“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啊?”尤里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哦……好的好的,属下势必保守秘密……”
阿芙罗拉回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面色清冷,转身后脚步铿锵地走向大理石廊沿的尽头。
伊万诺夫有下班后就去小酒馆喝上两杯的习惯,那儿的老伙计早就与他熟识,妻子早逝,女儿嫁人后,他时常在小酒馆里跟大伙儿聊上好几个钟头。但是今天他兴致勃勃地走进酒吧,才喝了一小口美味的伏特加,就被一个电话召回了警局。
等回到警察局的办公室,伊万诺夫这才发现自己的办公桌旁站着两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而自己的办公椅被人占着,只是那人背朝着他,他一时看不清面目。
“请问您是……”他刚开口,坐在转椅上的人便转过身,伊万诺夫心中猛地一惊,怎么是他?
眼前的黑衣男子他之前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打过一次照面,虽然只是匆匆地擦肩而过,但眼前这位的阴冷气息还是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伊万诺夫先生,我想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来者正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雅可夫。
伊万诺夫没有说话,给自己点了一根价格低廉的烟,拉了旁边同事的一旁转椅坐了下来,抽了两烟,稍稍镇定后才说道:“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雅可夫冲身后两名手下挥了挥,手下会意离开,将办公室留给了两人。见手下出去,雅可夫才拿起桌上的一册资料,扔在伊万诺夫的面前:“你先看看再说。”
伊万诺夫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对方的双眼:“我还有两年零三个月就退休了!”
雅可夫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气道:“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今天来找你,跟你的警察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伊万诺夫微微皱眉,他是一个很纯粹的警察,没收过黑钱,外面也没有自己的事业,只是单纯的靠着一份谈不上微薄却也不算丰厚的薪水养家糊口,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喜欢喝点伏特加的预备退休人员。
雅可夫见他面露疑色,微微点头后报了一串日期:“1974年6月28号,1976年12月24号,1977年1月23号……”
伊万诺夫大惊失色,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衔在口中的廉价香烟也蹦薄在地上:“你……你……”似乎因为激动,伊万诺夫几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雅可夫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道:“现在你有兴趣看看这份资料了吗?”
伊万诺夫愣了几秒,深吸了几口气,才颤抖着手指缓缓伸向那份封面上写着“特级绝密”字样的资料。但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而后他又如同触了电般地缩回那只手,道:“这……这倒底是什么……”
雅可夫缓缓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战友们是怎么死的?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也不想给他们报仇?”
伊万诺夫双眼瞪得浑圆,吃惊道:“难道……难道不是来自中国的那只‘红狐’吗?”
“哦?看来你知道得不少,现在你有兴趣看看这份资料了吗?”雅可夫微微一笑,他的猎物从来都不会逃出他的掌心。
伊万诺夫终于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终于将手再度伸向那份对他来说无比沉重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