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儿拉着展若海的手,在一间看起来比较大型的户外运动休闲店前停下,与大多数的店铺一样,此间店面早已收摊关门。
“我们先借点装备。”李冰儿回首狡黠一笑。
卷闸门的中间又开了个方便进出的小门,这样更是直接方便了李冰儿,不废吹灰之力,二人摸进了店内。
再把门关上,店内便黑暗下来。
黑暗中,第一次入室作贼的刺激直让展若海肾上腺素剧增,心跳不由自主砰然加速。
啪的一下轻响,室内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把展若海吓了一跳,骇然往李冰儿看去,原来却是她打开的开关。连忙轻声问道:“若这里面有人怎么办?”
李冰儿抿嘴妩媚一笑,“做这种这事冰儿从五岁便开始了,有没有人在房内,只要一踏入这门口冰儿便会知道。”看到展若海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李冰儿再嫣然一笑,啪地一下又关上了灯光开关,靠了过来,轻声道:“索性冰儿便指点你几招,嗯,快点磕拜为师吧,咯咯咯……。”
李冰儿柔软的娇躯靠在展若海身上,淡淡的女人幽香吸入鼻孔,沁入肺腑,在这陌生刺激的环境里,更是容易让人心旌摇拽,不能自持。
展若海大感尴尬,连忙挪动几下,未料李冰儿却又跟着靠了过来,浅笑一声继续道:“你们医生看病讲的是望闻问切,咱这一行的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话间拖着展若海的手,走到店内的软皮沙发旁躺了下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展现出一脸的慵懒妩媚,这才接着道:“先说这个‘望’吧,做咱这一行的,自小就把眼力锻炼得非比常人,像现在这种带点微微亮光的环境,一眼望过去,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通常能估摸个**成准确。刚才甫一入门,借着开门时外边透进来的光线,冰儿便已经将这里的环境看了个通透,可以初步确定是没人有住在这里了。”
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竟能一眼看清周围的布置,展若海在大为感叹她竟拥有如此犀利的眼神间,同时亦明白,要达到这一步,李冰儿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做咱这行的,便是走在钢丝线上,来不得半分大意,单是约摸估计和初步确定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下一步便是‘闻’。”李冰儿说话间耸动了下她那秀挻的鼻儿,“这里空间本来就不大,物品又多,若有人睡在这里,空气的味道是具有相当大的差别的。”
展若海点点头,赞同道:“对,有人睡的话这空气应该会比较浑浊并且闷热。”
李冰儿咭咭一笑,纤纤指尖点着他的额头,“你还真有作贼的天赋哩,这么快便反应过来。当然‘闻’还有听的意思,倾听这屋里是否有人熟睡所发出打鼾声,或人未睡时的活动声响,这些都有一定的窍门。咱们再说这‘问’吧,‘问’一般也就是指投石问路的意思,通过敲门,叫喊或打电话的手段来探知这里是否有人,这样的做法是比较安全,但也往往会打草惊蛇,冰儿便不肖用到这招。”
“至于‘切’,便是通常所说的‘踩盘子’了,办事前便到这地方来,熟悉环境,了解这里是否有过夜的床铺,有那些物品,这些物品又放在什么地方……等等。这个店铺两个月前冰儿便来过,还记得我们要用到的东西便在右边那个玻璃货柜的上层。”
展若海将信将疑在黑暗中摸着两边的物品一路往她所说的货柜走过去,两个月前随便看到过的物品摆放布局,竟然还记得,这还真有点夸张了。正疑惑间,手指在那地方摸到了个圆筒状的物品,拿到手上感觉沉甸甸的,“这是什么东西?”展若海轻声问道。
“如果你拿的没错,那东西应该就是激光调距望远镜。你把那东西拿上两个吧,也好一人一个。”
展若海的手指往那筒状物的一端摸去,果然摸到了冰凉的镜片,这才相信李冰儿所言无误,惊讶的同时也不禁大为钦佩,想不到做一个贼,也有这么多的考究,天下间,果然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每一个行业,都有他的必须努力之处才能获得成功,即便是做贼,也是如此。想到这里,由怀中偷偷摸出一叠钱币,放至货柜一角。
黑暗里李冰儿又是咯咯轻笑,想必是发现了他的举动,却没有揭穿出来。
拿了望远镜出得店门,李冰儿便带头在街上一阵乱窜,正当疑惑她不知要干些什么时,两人已经走上了一条展若海无比熟悉的街道。
离这条街不远,那里便有展若海的家。
那个曾经幸福、温暖的家庭,展若海现在只能黯然神伤地在梦中回忆了,此刻再重临旧地,又怎能叫他不为之兴奋和期待。
喜形于色,激动至不能自持的展若海一把按着李冰儿的肩膀,急声道:“冰儿,是让我回家吗?”话未说完,却又想到了那两个望远镜的用处,顿时脸色一黯,垂下手来。
果然李冰儿摆了摆手,“若海哥,你就别为难冰儿了,若叫华哥知道……,咱们在远处望你家一眼便就够了吧。”
展若海点了下头,毕竟在这个时刻,自己也不方便回去,若累到自己家人落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就更不妙了,现在能在远处瞧一眼家里,那已经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了。
很快两人便登上展家对面的一幢楼房,展家住在三楼,他们便选了个四楼的位置以更加方便于观察。还好这是一个单身住户,李冰儿很轻易的便让他梦乡中睡得更沉了。
展若海站在窗口边,一脸激动地拿起望远镜,朝那个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头的家中望去。
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待,滚烫的英雄热泪从眼框倒流回至肺腑,展若海的心里升起一股苦涩的味道,站在窗边竟恍惚起来。
在这深夜里,有两名警员很是郁闷,自他们接到这个任务后,在这里已经守了好些日子了,领导的语气很是严厉,必须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监视着斜对面处展若海的家,还好,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可以分为四班轮值,否则就算叫他们直接去跳楼都愿意了,毕竟长时间紧盯着一个枯燥无味的地方是比较容易让人变成疯子的事。
斜对面展若海的家里,此刻竟还是灯火通明,两名警员可以清楚地看到,展家两老现在此刻正站在窗边。
“露露她怎么还不回来哩?”展母望着墙上的挂钟,不无担心地道,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了,今晚练露露出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展若海出事的这段日子里,练露露便搬到展家住了下来,毕竟两个陷在悲痛中的老人更需要陪伴一下,多一个年轻人便多一份生气,以驱遣那越发浓郁的寂寞和创伤。
展若海的事,已经弄得这个家愁云惨淡,若练露露再出什么事的话……杯弓蛇影导致心乱如麻的展母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再拨练露露的手机,却还是一如概往的提示在关机状态中。
“老婆子,你就睡吧,露露她去的那个飞云酒店离咱们这里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不会有事的。”展父拿来一件外套,温情脉脉地披到自己老伴的身上。
“再等一会吧,没亲眼看到她回来,心里就是不踏实。”展母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你说,若海此刻在干什么呢?他不会有事吧。”
“若海他当然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展父一脸的自信和坚毅,紧紧揽着身傍老伴的肩膀,两个老人肩捱着肩,头靠着头,凝视着窗外远处的街边景致。
而此刻,练露露正在急步往回赶的途中,深夜了很难拦到一辆的士,而展家离这里又并不是很远,她便干脆步行赶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展家两老此刻一定在担心吧,心急火燎的练露露没有注意到,一条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掇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