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与燕十八低声说几句话来,转身往偏帐里而去,那几条泼皮,自有陷阵营弟兄看守。
不过片刻,燕十八引几人而来,琼英端详当中一个片刻,笑道:果然与那贼杀才有些相似,只是此位弟兄若不能将英雄气概遮掩下去,须假扮不得。
她这话甚是巧妙,将那本是闻听燕十八道要假扮那贼校尉而心头甚是不快老卒,满心怒气尽都打消,只觉既要做些买卖,便是委屈也可承受得起。
当下道:大娘子只管吩咐,弟兄们便是丢个脑袋不过一个疤,假扮那厮,无端不多见人便是!
燕十八在一旁道:本是原雄州将士里一条好汉,与陷阵营诸位弟兄甚是合意,小人将一番计较厉害都与他说过,定然无碍。
琼英笑道:如今做的,都是没命的买卖,若不信诸位弟兄,更有谁来?只管如此这般,待明日午间便启程,半途混乱里脱身便可,此间有前朝明光铠数十副,明日启程时分,诸位弟兄衣裳之下掩盖遮住要紧,凶险羽箭须不长眼,若有闪失,非特郎君一番义气尽失,更是我军不愿。
那军汉笑道:多谢大娘子抬举,小人往生死场里,也走不知几多来回,须是无妨。只那贼痞校尉亲信,只怕也是无胆鼠类,莫如小人们会会他等,问些要紧讯息,也好瞒过随来押运粮草几个泼才。
琼英心内一亮,不由赞道:有如此谨慎心思,只怕便是陷阵营与老罴营争夺的,打破南归义,陷阵营定要扩编,若是身手了得可使斩马刀,便自百将做起。
那人大喜,再三拜谢而去,待他等转往中军帐内寻思假扮时候,燕十八问琼英道:方才听大娘子道,陷阵营扩编却要配备斩马刀么?
琼英叹道:也是无奈如今我军,粮草命脉都在朝廷手里,监造坊更是无影,若不暂且以斩马刀替代陌刀,更有甚么可使之策?!
燕十八默然,也只大军困境,再得琼英一番吩咐,暗暗往军内寻人而去。
待过半晌,琼英往中军帐内一行,迎面一个校尉,正与那死不瞑目横躺地上贼痞有九分相像,细看半晌,乃笑道:若非至亲之人,断然不能觉端倪。
正是那要来假扮贼校尉军汉,面目上涂些草药,又有陷阵营里原本虞李早早配备来易容好手一番打扮,骤然见了,不能急切分辨出来。
正说间,帐外脚步响起,不闻牢牢把住校场军士禀报,众人乃知定是闻讯归来扈三娘,果然帐帘掀起,身后引几个女扮男装亲兵的扈三娘闪身进来,见了地上尸体,再看假扮军汉,拊掌而笑道:果然惟妙惟肖,西征迫在眉睫,若有鼠类搅扰,总归龌龊。有如此易容,暂且先使那做官的安稳几日,定寻个时机,拿他等级来出个恶气。
她于雪地里不知跌将几多跟斗,一身铠甲,沾染泥水不少。
又问琼英道:只听斥候来报,道是你已有个主张,莫非要将大军分散些出去?
琼英点头,只尚未说话,早有斥候飞马而来,滚落马鞍之下飞步便来中军帐里,喘息不定报道:原雄州守军,于容城内并怨军好生不快,几日来连番内讧不绝,有五千长刀手按捺不住挤兑,闻听我军正要召集人手俱来投奔,至今已在城西十里之外。
琼英双手一拍,笑道:如此,今夜作乱的也有了!
燕十八与巡哨归来几个将领,闻听琼英竟不见一面便要使投奔之军做些功劳,心内不能安稳,一起劝道:若是那怨军来作反水的,果然要出大事,只怕不妥。
帐帘再挑,许贯忠入来笑道:非是如此,我在潘府之内,早知容城内里,怨军势大而被迫退往之处守军不得安宁,内讧自两军入城便未曾断绝,更不可调和。只众位将军担忧,也是合情,愿请军令,贯忠亲说此五千大军真心来投,再做一番取容城算计。
许贯忠身份甚是诡异,见他请令,众将心内尴尬不能相劝,琼英不动声色,却也隐隐有喜意,安菱与她说一些闲话,都是许贯忠与许衍两人打算,原来这许贯忠曾中武状元,只朝廷内混乱龌龊,万分不愿而身入深山寻仙问道,眼见天下乱起,往江南而至辽东寻个安稳所在,虽并非死心来投,也是好事一桩。
当下问道:先生若去,不若与石秀哥哥同往,也好有个情急时候打算。如今城内,留许多人手也是无用,以先生神通,更有石秀哥哥精细,便也引五千步卒前往,如何?
许贯忠笑道:何必如此,我只一人,虽他有数千之众,又非与他比武厮杀。便是有个好歹,一身所学,挟持三两个要紧人物退回,非是难事。事成,我便使人来报,今夜雄州城就此易手,正好大雪天里作个南归义攻略。
梁采芷一笑,若有所解,琼英两个与她素来无话不谈,早听她隐约有算计南归义妙计,不觉更将这许贯忠高看两眼,听他言下之意,似是取南归义更要落在大雪之上,与梁采芷计策,竟是同辙。
琼英再劝,许贯忠只是坚辞,无奈只好任凭听之,将一匹健马备上鞍鞯,许贯忠更不要人来送,飘然往西门出,洒然而去。
琼英乃命辎重营暗起辎重时刻待行,以梁采芷计策使骑军尽皆启程趁雪暗往北门外山里迎候,命西征之外其余将领,秘使军士收拾空包袱备用,唤来石秀,予他八百个身手矫捷步军精锐先往南山之外官道上埋伏,方与扈三娘自往押运粮草数千步军处去了。
却说许贯忠,轻马长剑望定西边而来,不半日,正撞见迎头飞奔而来一支步军,当头乃是先锋,权使个文人率领,却做主的,只怕乃是当头一条大汉,虬髯而壮硕,许贯忠本是不识,正是河间府与北伐大军有一面之缘的韩世忠。
见许贯忠自东而来,韩世忠于那文人使个眼色,亲来挡定道路喝道:来者何人?
许贯忠傲然端坐马上,缓声道:来人可是雄州守军?如今雄州,主将已备,数日不见将士归来,你军里作将的何人?军法竟在何处?
韩世忠不料许贯忠见面便责,正待作时候,忽觉也是如此,面红耳赤讪讪不能答言。
倒是那文人颇有些胆略,竟反口问道:主将既来,胡不见有克复容城动作?既为主将,容城莫非未入雄州管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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