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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往生

火,囚牢,朋友,死亡!

女巫占卜出来的不单单是杨韵的踪迹,更有她的未来。刘亚在火车站找到了被困于“火柴盒”内的杨韵,然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救出了她,可命运已经注定了死亡。男孩独自体味着预言的苦涩。几个小时,出生入死,刘亚从来没想过值不值得,可最终所有的努力还是化为了虚无。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他根本不愿意去相信,那鲜血淋漓的死亡二字是标注在姐姐头上的死神镰刀。

男孩在北关地下总部的冷库里一呆就是一个星期,他就守在那,所有想动杨韵尸体的人,都会被他疯了一样的攻击,久而久之,自然不会有人无聊到再来触刘亚霉头,虽然男孩的攻击手段相当的匮乏,但他总有办法和你拼个两败俱伤。逐渐的,大家开始表现出自然的冷漠,“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也并不是这些能力者们都参透了生死,而是见惯了这种阴阳相隔。

付慕缘和陈吉偶尔会来陪刘亚聊聊天,说的内容也无非是些任务的进程,以及谁又闹了什么笑话,至于从前的事情,他们是显少提的,怕勾起男孩关于某人的回忆。

期间,弥乐也来过两次,每次都是不由分说便大打出手,直到把神志不清的刘亚打成重伤,然后拎他回自己的房间,随意丢到床上,看男孩沉沉睡去。第二天再把被迫加入组织的光头佬找来,给刘亚换副身体。

说到身体的问题,因为杨韵的死,罗平下了命令,将与之有关的那个黑社会组织给连窝端了。所有有牵连的人都被完好无损的押到了地下总部,等待这批混混们的,就是替罪羊的命运。

任务方面,据说已经接近收宫阶段,沈杰与罗平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暗地里许给北关很大一笔好处,于是两大组织开始联手,差点把整个岭上市给翻转过来。终于按着光头佬提供的部分线索,一路摸查,确定了这次事件的最终目标----四名越狱毒枭的下落。

2010年元月某日,一名外出晚归的农民工号称在自己家附近看到了外星人,当然,这是后来电视报道的说法,当事人始终认为,那是神鬼显灵。据他透露,那天晚上,就在他们村子一处闲置的独立农院内,两伙看起来和正常人没甚大区别的类人体,发生了争斗,争斗前后持续40多分钟,不但将那处宅院夷为平地,更把与之相连的几个蔬菜大棚改造成了标准的战争片影视基地。

其后,警方封锁了现场,对外声称说是某驻地方部队接到上级指示,在过来排除战争遗留危险爆炸物时,行动不慎,引爆了农民储备的沼气,故而才有村民们早晨醒来时看到的爆炸现场。只是这样的解释疑点多多,首先,小镇上的村民根本就没有储备沼气的“传统”,其次,当天晚上,附近的居民也没听到任何爆炸声。只是,在政府的高压政策之下,事情也只能是不了了之。随着农历春节的临近,人们很快便把注意力转投到了即将到来的虎年,毕竟,寻常大众所追求的,也只是一日三餐,暖厦锦衣。像这种不先干的事情,充其量只能成为酒桌上的猜度、茶余的谈资。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旬月之后,北关众们已经走出了失去战友的阴霾,他们正筹划着办一个大型的庆功派对。在这些人眼中,四名毒枭死了三个,最后一个幸存者也由恒基遣专人押解回了岭上监狱。恒基得了所有毒品以备研发抗癌药物,北关拿到了一笔丰厚的酬劳,最倒霉的天劫至今还在和制裁者周旋,估计这个年是过不消停了。这是个于北关于恒基都皆大欢喜的结局,北关的能力特工们才没多于的心思,再去考虑可能由此引发出来的其它影响。事情并不单纯,有罗平一个人去苦恼已经够了,其他人重要的还是高高兴兴的过日子。理想,对于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无法保证的能力者们来说,是相当奢侈的东西。

对于北关来说,因这次事件所获得的最大利益并不是恒基支付的酬劳,也不是打压了老对头----天劫,而是刘亚绑回来的那个光头佬。

光头佬本名叫郑健,能力“双子”,是窃取他人身体的特殊系别,大类上来分,属于创造系的创造规则。正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以后北关的能力者再执行任务时就有了最基本的生命保障,不少已经被判定为失去战斗能力进入冷宫的“废物”也能即刻重新启用,总的来说,郑健是个北关盼望已久的意外收获。纵观三大组织,恒基与北关之所以不愿和天劫叫板,根本的原因就是在这个可持续战斗力上。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庆功宴上,罗平语调平淡,带头举杯。

“为了胜利。”其他人纷纷附和,一时间气氛空前高涨。

“恒基的报酬已经划到组织的账户了,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有份,剩下60%,按贡献大小奖励。嗯,还有份特别奖要给刘亚,虽然他没赶上最后那场重头戏。”

众人顺着罗平的目光看向餐厅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男孩,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迷茫的抬起头,干涩的咧动嘴角,算是笑过。

“亚亚,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付慕缘摆脱了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子的纠缠,走到刘亚跟前。

“嗯,也好。”男孩咬着嘴唇沉思片刻,点头称是,然后起身朝大厅入口走去。

“亚亚,你……没什么事吧?”付教官看见刘亚虚弱得走路打摆,担心的问。

男孩抬起右手,看着手背上细密的针孔,“还好吧,只是最近不太想吃东西,好在张医生那里有吊瓶可打。”说完,他便从门口飘了出去。

“哎,这孩子,整天不敢睡觉,又不吃东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文叔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付慕缘身后。

“杨韵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他才拼命和弥乐对练。”

“所以说,咱们这差事是不能投入感情的。”

长长的甬道,被柔和的灯光照得通亮,这条甬道通向北关的训练中心,所有与之有关的器械、医疗设施也都在这个方向,刘亚的目的地是本层稍微靠内里一些的冷库。现在他已经不进去陪杨韵了,男孩只站在门外,像个门神。

今天,有人比他先来了一步,就站在刘亚习惯站的那个位置上。

“你果然也不喜欢那个气氛。”弥乐冷冰冰的说。

“我只是不习惯他们看我的眼神,需要我陪你打架么?”

“今天不想动,说起来,牢房里那批人被咱俩消耗得快差不多了。”

男孩试着想象那批人的样子,头马上撕裂一般的疼了起来,“听说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用他们的身体该没问题吧?”刘亚小心的问,像个单纯的孩子。他不明白自己听到关于那批人的形容时,心里为什么不痛快,似乎还酝酿着某种恨。

“……,你的记性越来差了,张医生没说问题出在哪么?”弥乐不冷不热的问,其实他并不关心什么答案,就如同弥乐的为人,他认为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精神,至于问的理由,也只是单纯的提问罢了。

“是选择性失忆,老毛病了。”男孩无所谓的说着。

“你不进去看看?”弥乐指了指身后的冷库大门。

“不!”刘亚摇头,“我忘了里面是什么,但我记得那是我不原意再见到的。”

“嘿嘿,有意思,你不想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想切开你的脑子研究研究,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好吧,好吧,作为交换条件,你用四成实力和我打一次,我觉得自己应该能应付了。”

“我还是比较在意你的特殊能力,怎么到现在都没觉醒呢?听呼延诚和老东西说,你的能力应该和死亡有关。不如我们做个试验吧。”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一定会惊讶得呆掉,弥乐什么时候和人心平气和的说过话来着,那估计要追溯到一年以前,他还没成为能力者那会。

“怎么?”

“我把你杀了,说不定你的能力就觉醒了呢。”每每见到这个瘦弱的对手,弥乐总能生起毁了他的冲动。这样的感觉不只他有,当初杨韵和刘亚住在一起时,也时不时地想挖出男孩的眼睛来。总结起来,大概是因为他的孱弱,孱弱到了能激起他人虐待的本性。

“呵,你杀不死我的,就算你用全力。”

“认真的?”

“认真的。”刘亚肯定的回答。

“我在新建的训练室里等你。”说完,黝黑少年已经冲到五十米开外,空气中残留着专属于他的那种暴躁的本力气息。

……

宴会结束了,呼延诚喝得有些醉,他谢绝了某个女孩的邀请,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开灯,突然警觉,自己的床上有人。一个熟悉的女声同时响起,“呼延,你浴室里的水龙头坏了呢。”

呼延诚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以后,他已经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