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书说道黄贵按照元八爷同古言兴的计策,引着龙天羽一行人入毂,回到总兵府中通告自己办事的具体情况,古言兴要求他也去潜伏到龙天羽的身边作为内应。
深深的看了一眼黄贵,古言兴笑着说道:“是不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这点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朋友的,尤其是黄千户这么有价值的朋友,元八爷也同样是这么想的,八爷现在在那边坐镇,眼下就看咱们这边的动静了,要是决定了,几个伏击点一选,事情也就大功告成了。”
咬了咬牙,黄贵知道这事情也由不得自己不答应,只得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应承道:“行,大人我就豁出去了,干上一回,只是这事情么,你可要多帮我担待着点儿,到时候我会在头上蒙个头巾,你们手下看到这种装扮的人可要手下留情才好。”
古言兴见黄贵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面很是满意,人提出一些安全上的保障么,自然古言兴是要答应的,不安下黄贵的心,他怎么能好好的帮自己去当内应呢。
接着两人又把接头暗号,什么时候动手的暗号之类的细节约定了一番之后,黄贵也不多敢留,时间确实是有些紧迫,要知道龙天羽这帮人是马不停,人不歇,很快估计就能从真定府越境去山东地界了,到时候要是再调动兵马,恐怕与山东地界的军将会发生冲突,事情就不可能完美的控制下来,所以必须立刻找到一处能够动手的好地方,这种地方,必须由黄贵传出消息来进行判断,所以黄贵必须尽快去队伍之中掌握情况,因此他从总兵府拿到了伪造的调兵堪合之后,急冲冲的走了,去赶运粮到枫叶堡的队伍,准备同枫叶堡的马涛等人一起与龙天羽、韩常等人会合。
风起沙转,此时不过正午刚过,光线却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天上乌云密集,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瓢泼大雨。在离真定府不远处的卧龙岗上有处烽火台,上面原本就是真定府的一处城外哨位,原本此处只有两名火头军在此看守,他们的作用就是当敌人入侵的时候,或是北方的烽火燃起之际,点起烽火台向内陆报信传递消息。平日里这里人迹罕见,可今天不同,数十名黑衣大汉站满了烽火台前的空地,在空地的左边,两名火头军的尸体歪歪斜斜的趟在一边,似乎在控诉莫名就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厄运一般。
烽火台上有两个人正在眺望着真定府的方向,似乎商谈着什么。其中一人面带青白,一双倒三角眼,嘴角总是时不时的歪斜一番,让人一见就觉得此人总是带着几分邪气。他用手很是带着几分不耐的挥动了几下,驱赶围着他不停打转的乌蝇,嘴中用某种很是不爽的语气说道:“张小哥,你们决定了到哪里动手没有,刚才我的人来回报,真定府这里已经完全都按照原定计划设计好了,就差你们的临门一脚,选定动手的位置,我看这件事情既然要动手,自然要快,时机稍纵即逝,再不动手,敌人会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的。丑话我说道前面,要是你们不能早些动手的话,最后出了问题京城问罪下来我可是半点儿也不承担相应的责任呢。”
“不可能的,从京城开始,这场大局我们早就已经布置下来了。原本在天津卫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可以得手,却没成想敌人的速度太快,而且很狡猾,硬是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这次从徐水到真定府,处处都有我们的人马哨探,哪黑皮小子的行踪已经完全掌控在我们的监视之中,现在差的就是时机。你是不知道,我是同他交过手的,他的手下武力甚是厉害,没有十足的把握,恐怕我们还真的很难完整的把这帮人吃到肚子里面来,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完全动手的合适时机才能下手,要不然恐怕前面的布置会完全的前功尽弃。”说完顿了顿,这名包着头,身穿一身黑衣,从语气声线上听似乎年纪不大的男子,转换了口气,强硬的说道:“在这里我提醒你,八爷,我可不是你京城的下属,更不是你京城背后哪位主人的狗,你不需要用哪种口气同我说话,咱们是合作,不是收编。虽然我们两方有共同的目标,但是咱们之间只是暂时的合作,请你注意态度。”话音刚落,他又接着转换了比较柔和的语气讲道:“先这样,我带着手下去前面原先预定好的埋伏地点观察一下,看看选择哪一处地点最合适。”说完这话,黑衣人不等元八爷说话,转身下楼,自带着一帮手下去了。
边上的元八爷听完黑衣人的一番话语,面上闪过丝丝怒气,无声的吐了口唾沫,心中暗道:你得意些什么,不过是一名盗匪之徒,弄的自己仿佛是什么达官贵人似的架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在京城的时候,数百人攻打几十个人都无法消灭,还被锦衣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要不是我们主人掩护你,给你安排合适的身份,你能逃脱出去?手下被锦衣卫如同捉鳖似的一个一个抓了起来,怎么没看到你这么好的脾性,现在在我面前抖机灵,什么玩意儿,哼,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嘿嘿,到时候恐怕你的路子也好不到那里去,主人早就已经下了命令要放弃你这只狗,小子,时日不多了,还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回头再看黑衣人走下楼去,带着众人上马离开。有一名娇小身形的黑衣人骑在马上,有些晃悠悠,明显骑术不打熟练,她跟着黑衣人一边前行,一边问道:“公子,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这一路跟过来,弟兄们都有些吃不住劲了,你还真别说这帮辽东的马匪确实是难缠,真能挺呢,唉,咱们离开了大海就如同鸟儿没有了翅膀一样,确实是十分本事,连二分都施展不出来。”
黑衣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回头专心的对付坐下的马匹,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你这话说的糊涂,什么海上陆上的?说透了还是没有练出来,人只要想练就没有练不出来的地步,所以别老说海上的那些事情,难道我们就只能在海上呆一辈子不成?咱们谋划这么久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日,能结束海上飘零的日子,名正言顺的回到陆地上来么。更何况这次我们选择袭击地点都是渡头,哪里是我们的主场,只要半渡而击神仙都难逃我们的手掌,那帮辽东人和黑皮小子到了水里面还怎么同我们斗法,嘿,我现在想的倒是可惜了这些辽东好手,要是他们能被我们收服的话,想必咱们的武力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又用有些迟疑的话语讲到:“话说回来,咱们现在可不能仅仅只去关注黑皮小子的马队,我们还要小心些的好,要知道这次合作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无论是京城中的大佬,还是南方的哪位老王八,都对我没有半分的好感,虽然因为某种利益上的纠结两方合作在一起,恐怕我们也要提高警觉,别被这帮人给一锅端了。”
边上的黑衣女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黑衣人的话题说道:“公子,你既然有心收编这班马帮,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二。要说起来咱们在河艳楼同这帮辽东马帮之间不过是个误会而已,虽然两边有过激烈的冲突,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咱们为什么不能同他们合作呢,我想这总比双方对抗要好的多么,再加上这帮人在京城折腾那么久不就是想开海贸么,这也不算什么事啊,对咱们这帮吃海饭的人来说,海贸就是日常的生活嘛,和吃饭呼吸一样的事情,大家完全可以合作,不需要再打打杀杀的多好。”
噗嗤一声,黑衣公子乐了出来,言道:“你啊,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海贸开起来是好事么?没错对于下面那些小小的门户商人来说是好事,海禁一开他们的日子自然会好过很多,但对南方的哪些走私集团来说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为什么他们能牟取暴利,就是因为朝廷禁止的缘故,一旦朝廷不禁止了,他们还能从中赚取大量的利润么。没钱赚了,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想想南方的哪些走私集团同他们在京中的代言人能放过这位辽东的黑皮举子?而我们同他合作,这话说出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实际不然,虽然我在京里面同黑皮小子接触的不多,但是此人的脾性我确实了解几分的,是一个宁折勿弯,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性子,你同他合作,谁做主?是他还是我们,是说起来双赢,可你也不想想,黑皮小子怎么双赢,他在海上没有半点势力,完全依靠我们来进行海运,他能同意?好,他不同意,自然要发展自己的海上力量,那么我们能同意?自然这是不可能调和的矛盾,所以看上去合作是双赢,其实首先黑小子就不可能答应,合作必须要在双方都有利益共同基础的性质上进行,没有相对的地位和基础,凭什么合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