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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辽东 第五百六十五节 龙氏三兄弟 冠礼

更何况眼下内廷大佬们都在虎视眈眈的,等着分这个辽东镇守使大饼的时候,谁会接受自己二人的投靠呢?如此不等于是站在了其他内廷大佬们的对立面上面么?等于是告诉其他人,自己想吃辽东这块肥肉的独食,如此必然是会引起众怒,最后死无葬生之地也未可知,所以老奸巨猾的一众内廷大佬们,宁愿另起炉灶,也不可能找陈增、马堂二人为自己效力。

想通透了,可是两个人也濒临绝望,他们两个人无根无基,拿什么去和大佬们抗衡?人家不用说伸出小拇指,只要打个哈欠就可以让自己神魂俱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要是如此坐以待毙,他们肯定是心不甘的,于是二人一合计,既然这边宫廷的大佬们将自己当成狗屁不是东西,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今后的钱途,哪就干脆投靠了龙天羽算了。

想来这边又李洛担待,再加上这龙天羽又是郑贵妃这一系最器重的人才,而他们这根线上油水也是不少,这种种原因组合到一起,虽然不是直接在宫廷之中有了靠山,但是曲线救国,能够坐稳辽东这一系的根基权利,也算是保住了富贵不是?所以马堂、陈增二人亟不可待来龙天羽这块儿撞钟也就是清理之中的事情了。

这边陈增既然探出龙天羽并不反对太监来辽东任镇守使,那么就要往下延伸,带着些许的小心,故作一副交心的摸样,满脸做出忧思之状,言道:“唉,龙大人倒是一片赤诚之心,恐怕就是有些人并不是如此光明磊落啊~!这辽东镇守使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些什么人,据宫中的消息传言,有说是张大伴选人的,又说是厂公要派人来,又说是冯公公也要参上一脚,里面的水可是很深呢~!”

这话刚说完,马堂知道自己的戏肉来了,在边上敲开了边鼓,也是一副有些为古人担忧,悲天悯人的摸样,说道:“咱家听说江南一带的镇守太监,权柄极大,手伸的可是不短,基本上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就不知道这辽东的镇守太监会是有什么权限,想来也是差不了的。”

对这两人的挑拨之话,龙天羽心里不屑的一笑了之,这两个太监,居然在自己面前玩花活儿,真当自己是个雏儿了?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就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拿捏他们的了,哼哼,要是说人南京的太监镇守权利极大,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个贪财好权之人么?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不过么,也要漏些口风才是,要不然怎么好把话题往下引。

面上神色丝毫不变,摆出了一副公忠体国的摸样,龙天羽肃颜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皇帝陛下和宫中的一众大伴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想来派遣之人必不会不体会辽东民情,捍卫皇家威严,我等就不必过于忧心了。”

此话一出,马堂、陈增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数,他们听话听音,听出了龙天羽这言下之意,觉得这位辽东的地下大佬,又或是巨型土豪富商,也是有些担心的,只是不便出声便是。想到这里,二人齐齐松了口气,有这份担心就好,那就是两者之间肯定有了合作的基础,而有了这份基础的话,那么也就好把话题继续下去。

所以,这次是马堂带着几分颓废之色开口说道:“这次回京,我二人按照你的嘱托,将土特产带到宫中作为礼物送给一众大伴们,可是宫中的各位总管、秉笔们却多数不肯收,少数收下了的,也只是客气一番,却没有显露出什么热情之色,倒是叫我等二人觉得有些惭愧,辜负了大人您的重托,事情没有给您办好。”

这番话说出来就是想要让龙天羽觉得,宫中的宦官对他都存着几分敌意,所以才不接他的馈赠,进而将问题延伸到辽东镇守使上面,让龙天羽感到辽东镇守使有可能对他不利,进而花力气去保住他们二人,为他们在皇上,乃至贵妃哪里说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此刻,龙天羽心里面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家伙在宫中如此不被人待见,看来各家各户的大哥大佬们,都没有将他们看在眼睛里,这是没了靠山狗急跳墙,才到这里来求爷爷告奶奶的。这两个蠢货,看来真是脑袋有些进水,居然不知道京城我有个昌盛号分店?依靠你们去送礼,我是傻子么?

其实龙天羽早就已经另外备了一手,让昌盛号京城分店去给京师之中的各个头面人物送礼,外面勋贵暂且不说,就这些宫廷之中的大佬们,一个个的都接下了礼物,还派人回礼一番,十分客气,就来呢原本有过节的张鲸也是如此,这说明什么?说明京城的大佬们只是不愿意提携陈增、马堂二人,可不是龙天羽,不但不愿意得罪龙天羽,而且全部释放出了善意,希望能和龙天羽之间能有些利益交换,其实这也正和龙天羽心中的想法,关外的土地大把,送些给宦官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么这话总是不能明说,于是龙天羽面上带着几分惊诧问道:“这没有理由啊,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大佬们怎么会如此不通人情世故?是我龙天羽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么?这可不行,也罢,明天冠礼结束之后,我就上京负荆请罪一番,都是老前辈,都为皇家办事,我这做后辈的自然应该尊重前辈一二才是正理。”

边上的陈增和马堂二人一听就急了,这家伙居然要上京?其实他们二人送礼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些礼物是龙天羽所托,只是假称自己带来的孝敬,如果龙天羽真得去京师请罪,那么京城里面的大佬恐怕不会埋怨龙天羽,将会把所有的怨恨集中到自己二人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不光是什么拿不到肥差之类的东东了,最后恐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两人面色流露出慌乱之色,陈增连连摆手,总算是说了实话,说道:“龙大人不必如此,也许是因为我二人人憎鬼厌的缘故,人才拒收您的礼物,同您无关,”说到这里,想起如果自己回到哪清冷的宫中,再次被封闭起来的痛苦生活,前途未卜的命运,不由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呜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马堂则是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也不可能绕弯子,耍心眼了,还不如图穷匕见,直接说清楚呢,省得到时让龙天羽心里不爽,最后自己失了机会,于是噗通一声,同陈增一起跪倒在地,深深的拜伏下去。

然后带着悲切之音,言道:“我和陈哥可以说是被人嫌弃,龙大人不瞒您说,这次恐怕就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辽东镇守使设立之后,就是我等靠边站之日,今日来就是来看看大人您有没有办法救我等一救,我二人都知道大人您是慈悲心肠,只要您能救上一救,我同陈哥必然感恩图报,一辈子为您效犬马之劳,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皱了皱眉头,龙天羽可没想到这两个太监如此膝盖如此之软,不过想想也是,太监么,自然很少出些什么硬骨头豪杰之人,眼下为了利益,再加上自己背后是郑贵妃,自然是想要靠上自己以为后盾,就如同在宫中拜干爹一样。

恐怕这里两个缴获是把自己当成干爹来拜了吧~!想到这里,龙天羽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爽,有两个太监干儿子,可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不过再怎么心里不爽,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狗屁,这两个太监能够作为制衡辽东镇守使不插手昌盛号、海贸、关外开发的工具,还是很有作用的,所以龙天羽心里再怎么厌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他面上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摸样,快步上前,扶起跪倒在地上的马堂、陈增二人,嘴里面连连说道:“哎~!两位大人,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做如此动作,当不起,实在是万万当不起,快快起来,咱们有话慢慢说,要是被人看到,传将出去,让人会怎么说我龙天羽啊?”

将二人搀扶起来之后,龙天羽连忙抽身回转,借口要人送毛巾来让陈增、马堂二人洗个面,然后接着再谈的机会走出门口,深呼了几口新鲜空气。

呵,好难闻啊,这房间之中烧了地龙,暖气十足,三个人坐着远还不觉得,刚才扶起二人身上的尿骚*味儿可是直冲鼻腔,说真的,龙天羽就不明白,皇帝老儿为什么能够忍下这尿味?亦或是从小闻到大,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是平日里擦了香料,那也是难闻的紧么,嘿嘿,难怪冯三好他们这些公公总是喜欢搽脂抹粉,原来还有这典故。

很快下人就将手巾递了过来,龙天羽亲自递给了二位太监,笑着说道:“你们啊,也是的,咱们都是自己人,来这干什么?弄得多不自在呢?当然,既然两位公公如此看得起我龙天羽,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不是?

再说了咱们之间是共存共荣,可以说都是体己之人,我不帮你还帮谁呢?我说的也直白,这年头雪中送炭,总是比锦上添花要强些,哪些宫中的大佬们我自然有一份孝敬,不至于亏待了他们,但是人心都是不足的,难免有人就想蛇吞象。

我这份产业说到底都是给娘娘预备的,日后二皇子要有大用,所以咱们这些人,为了今后的前程,定要看护好这份家业才行,大话呢,我也不多说,有我一口嚼谷,总是不能饿着你们二位,大家今后互相帮衬着也就是了,二位说呢?”

龙天羽这番恍若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之后,二位公公可是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行,立刻感觉找到了组织,今后的日子有奔头了,猛点头,拍胸脯,就差写血书,斩手指立志了,齐声说道:“龙大人此言甚是,日后就以您马首是瞻,但有吩咐,我等二人绝无二话。”

太监都是小心眼儿,陈增、马堂也不例外,经过这一次他们是把整个皇宫之中的大佬都给恨遍了,同样对龙天羽是真心实意的感恩戴德,所以这个时候立刻为刚投靠的主子分忧起来,接着马堂略微沉吟了片刻,又言道:“大人,您可要多加几分小心,哪些内廷管事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绝不好对付,要是咱们条件要是提的过于宽松的话,恐怕他们以为咱们怕事,到时候得寸进尺,恐怕最后连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嗯,这一点我是信的~!哪些镇守太监们嘛,只要不管到我们的头上,手伸得太长,该有的都会有,不该有的也能有些,但是如果手太长了的话,咱们也不是软柿子不是?总是不能让人拿捏住了,要显点手段~!

所以先谈一谈,谈不成的话,咱们再说嘛,当务之急是要先让娘娘和皇上知道你们二人尽忠职守,应该大用,等会儿我就写信去京师,保举二位专营海贸、昌盛号、以及关外皇庄之事,想来皇上和娘娘定然会体恤下情的。”带着淡淡的颜色,龙天羽说道。

“哪是,哪是,有了您的保举我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呢?我们二人这就想办法再去打听打听,这辽东镇守太监到底有些什么人,都是什么性子,有什么喜好,咱们有的放矢,知己知彼总是好的么,大人您说呢?”陈增面上堆着笑容言道。

“这个想法不错,一切都拜托二位了,咱们多管齐下,总是保了咱的富贵不是?”点了点头,龙天羽对陈增的积极性给予了肯定的评价,然后从怀里面掏出两张纸,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这是关外百顷田庄的地契,专为二位所留。”

哎呦,二人一对眼,心中都是火热,看看人家,果然是大手笔呢,出手就是百顷土地,真是了不得,果然是大人做大事,自己跟着这么一位靠山,想来日后飞黄腾达哪是指日可待,二人在千恩万谢之后,也没有推辞,就直接收了下来。

接下来马堂、陈增又听到龙天羽接着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出风去,就说这辽东土地甚多,我龙天羽说的,只要愿意要,宫中大佬们人人一份永不落空,只要他们肯关照你们一二,有些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谈嘛。”

听到这话,马堂、陈增虽然知道龙天羽这并不是专门为自己去买好内廷大佬们,但心里面也不由得不感激一二,而这一次他们是不用担心吃闭门羹了,自己代表的是龙天羽,是贵妃娘娘,这是给了他们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太监么,无儿无女,还能图些什么?除了财货之外,就是争个面子罢了,眼下龙天羽又给土地钱财,又给自己挣面子,原本还带着几分功利之心的二人,此刻却是真正心悦诚服起来,愈发的体现着恭敬起来,二人又说了不少效忠的话语,接着离去,此时的他们同来时的彷徨比起来,可谓是春风得意的紧。

前脚二人刚走,后脚下人又来通报说龙丰旺、龙丰达、龙丰年三人联抉而来,已经在前厅客房待茶等候多时了。听到这个消息,龙天羽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来的目的还用说么?肯定是想要到自己这让打打秋风,捞些好处,不过自己再不耐烦,也只有耐着性子接待对方,毕竟龙家的事情,靠老爹去做还不行,要他们出面才是正题,这颗棋子才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带动一批辽东的豪绅有所动作,于是吩咐人将他们带到书房来一见。

这次龙天羽可是没有迎出门去,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动作他的心里面门清的很,对马堂、陈增日后有所大用,自然要好生笼络一番,而这边的龙氏家族之人,不过是暂时利用罢了,没有太多深挖的潜力,再加上龙家这些小人,各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自己的爹爹就够软了,如果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再不硬些的话,恐怕连些人在贪欲的驱使之下,肯定会得寸进尺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所以利益要给,但是就不必做到什么礼贤下士的摸样,省得有人蹬鼻子上脸,到了辽东之后,找不自在,到时候自己是大义灭亲呢?还是姑息枉纵?为了避免日后招惹麻烦,因此提前先立威立规矩这才是最重要的。

片刻之后,三位龙氏家族的长辈走了进来,见龙天羽没有起身相迎,只是闭着眼睛,一副假寐的摸样,面上的笑容一僵,心中有些不舒坦,但是面上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相互对视了一样,恭敬的说着:“见过龙大人当下。”

见三位龙氏家族的中坚力量朝自己行礼,龙天羽面上闪过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拱了拱手说道:“哎~!都是自家人么,喊什么龙大人,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几位叔叔也真是有些见外了不是?来来,快坐,来人呐,上茶~!“

见自己的大侄子这一番皮里阳秋的话语,让这几位龙氏家族之人,面上多少闪过一些不自在,可是毕竟人还是直接叫自己叔叔不是?怎么着大面子上还是带得过的,如此看来毕竟这亲人之间还是多少有些联系,至少人看在龙老实的份上也不至于做得太绝,这就够了,有些事情毕竟还要看时间嘛,只要有机会自己等人一定是要争取一二的。

再说了,这个侄子能挣下如此大的场面,可真的不简单,想来越来越出息了,以后必然成为龙氏家族的栋梁,他们几个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有什么得罪的意思,更何况人的手腕,这几个人可是见识过的,对面这貌不惊人的后生,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而是哪地狱之中十森阎罗的阎王。

满面堆着笑,毕竟这龙丰年同龙老实关系最好,厚着脸皮先坐了下来,嘴上喊着亲热:“大,大侄子,哪是,哪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么,有着血脉联系,正所谓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接着转头朝着龙丰旺、龙丰达言道:“来来,老二,老六坐啊~!和咱大侄子还客气什么?要不人可是要埋怨咱们见外了。”

老六龙丰旺乃是老油条,这个时候自自然然是知道如何烘托气氛,就听他拍了拍大腿,满面欣喜的摸样,顺着龙丰年的话题往下言道:“这话说的在理,咱们龙氏家族,迁徙到辽阳近五十年,一直被人用外来人的眼光看待,可是自从有了嫂子操持的昌盛号兴隆起来,立刻谁也不敢再歧视咱们外来门户,

唉,只是可恨有人不识时务,为一己之私嫉贤妒能,排挤我丰实兄弟,不过还好,现在及时拨乱反正,(龙)丰实兄弟(龙老实的真名)担当族长,端本清源,拨乱反正,再加上有了大侄子愈发的有出息了,又立冠承认,想来龙氏家族必然能够家运兴旺的,五谷丰登的。”

瞧瞧人龙丰旺这话说得,多漂亮,几句话一说,把龙老实、柳莹、龙天羽捧得高高的,仿若整个龙氏家族能够在辽阳安身立命全靠这一家人似的。但是边上的龙丰达不爽了。说真的,这是三个人之中最害怕龙天羽的就是他龙丰达,每次见到龙天羽这手上的断指都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仿佛在提醒自己,对面的这位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年轻人,可不是善茬。

原本这次龙丰达来,心里面就有些底气不够,毕竟虽然是自己大义灭亲,将老爹和大哥亲手驱赶下了族长的位子,但是毕竟他的直系亲人是得罪龙天羽最深的人,恐怕自己再做些什么都难以弥补过去存在的裂痕。

但是不来,龙丰达知道更不可取,自己将父亲、大哥赶下族长位置,然后又禁锢在一处院落之中,再拱龙丰实上位,付出了如此的代价,要是自己不来,恐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没有任何意义,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为日后记,为将来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见一见龙天羽,想要试探试探,到底这位心狠手辣的大侄子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可现在龙丰旺居然如此恶心人?明知道自己同龙天羽有些解不开的死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人心中怎么能不气愤莫名,更是暗暗恨上了这个龙丰旺,他娘的,狗日的老六,拿老子当垫背,做人情去讨好这龙家的大侄子,行,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但就是再怎么愤怒,他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除了眼睛里面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恨意之外,也只敢讪讪的笑着,不言语出声,如同没有听到一样。

坐在上首的龙天羽,将这下面的几位所谓的叔叔的神情、言语听的仔仔细细,心里面自然对他们之间的牛黄狗宝心中有数,这三位龙氏众人,说透了,让他看得上的,还就是这断指明志的龙丰达,因为此人够狠,够辣,眼光准确,知道进退,明白深浅,不但驱逐圈禁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还率先在自己家中的奴仆身契全部交了出来,交给龙老实请他转给龙天羽,如此之人,怎么能不叫龙天羽高看一眼?

要说龙氏家族以后能用的上的人恐怕也就是他了,对于有用的人自然要好好抬举抬举,至于过去的过节么,作为一名上位者可不是以个人的喜好为依托,要有广阔的心胸,龙天羽自自然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他面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双眼直视龙丰旺,将这位族叔看得直愣愣的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然后操着不紧不慢的腔调说道:“丰旺叔这话说得不对,这龙氏家族能在辽阳立足,乃是祖辈们一手一脚,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干出来的,我母亲也许有些客观的作用,但是那不过是枝蔓,更多的是祖宗的努力和付出,才能有龙氏的今天;

所以在此纷乱时节,大变年代,我等应该继承先人的务实精神,精诚团结,荣辱与共才是正道,才是家业兴旺发达的根本所在。丰达叔能够弃暗投明,背负骂名,大义灭亲,倡扶族业,这才是忠心赤胆的有识之士,我深感敬佩。

我在这里说清楚一点,人要往前看,不要老是记着过去的事情,尤其是一些不好的事,影响团结的事,谁要是再提以前那些狗屁灶,芝麻绿豆的过节,谁就是不给我父亲和我面子,谁就是想要人为在族中制造分裂,谁就是咱们龙氏族人中的罪人,必定为人所唾弃。

所以丰达叔,以你的大才,今后族中大小事务,还希望您能多为我父亲担待一二,多多负起责任来。”说完了之后,他站起身来朝着龙丰达恭敬的行了个晚辈之礼,以示亲近之意。

这下子龙丰达坐不住了,站起来回避着,眼眶都红润了起来,心中对这个大侄子真得是口服心服,暗暗喊了句了不起。龙天羽这手有着明显分化的意味,没看到在边上的龙丰旺、龙丰年二人眼睛都有些嫉妒的发红了,想来下去之后丰旺、丰年二人心中必有疙瘩,以后三人想要包成团,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也同样不摆脱作秀的成分,毕竟他龙丰达的父亲和大哥同龙老实父子最不对路,甚至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但即使是如此他龙天羽都能敞开心胸接待龙丰达,将族务都交给他负责承担,那么其他的族人还担心什么呢?这说明了龙天羽只看会做事的人,不计较谁是做事的人,如此人心自然大定。

是,这是在利用他龙丰达,但是哪又如何?他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有了龙天羽这番话语,这些天的郁闷纠结,担心害怕,自然是烟消云散,不但如此,此刻的龙丰旺心中对龙天羽更是觉得这个大侄子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既然如此,他立刻下了决断,自己要紧紧抱住这根粗腿,绝对不能放松,日后也好为子孙后代谋给前程。

所以听完龙天羽这番话语之后,面上流露出感动之色,龙丰达一副老泪纵横的摸样,语带泣音言道:“大人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我无地之容,向苍天立誓,今后将尽全力协助族长振兴龙氏家业,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后接着又言道:“我已经决定,举家带领属下一百零三户佃户前去关外建州、海西居住,还请贤侄多多扶助一二才是,至于我本人愿意留在辽阳为族长分忧。”

好~!龙天羽心里面暗暗叫了句,看来这个龙丰达果然是明眼人,还真不能小觑。前面将奴仆身契交给龙老实,可以是看做是趋炎附势,并不能有多少眼光判断在里面,但是眼下,将手下的佃户同家人一起迁徙去关外建州、海西之地,如此可就不是简单的眼光问题,而是没有大智大勇之人无法做到,更是直接看清楚了龙天羽废奴令背后的含义。

突然龙天羽似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轻了这位龙丰达的本事,略微沉吟了片刻,他投桃报李的言道:“既然丰达族叔如此看重小侄,那还说什么?这样,那边我留了三百顷的土地给你个人,总是不能让你吃亏,作为交换奴仆身契的等价条件,一切开荒物资,都由我提供,至于我哪堂兄堂弟么,就不要困在这土地之上了,去青年城学习一番,也好日后有所展示的舞台。”

此言一出,龙丰达怎么能够不欢喜异常,最让他高兴的并不五百顷的土地,而是自己的儿子、孙子能够有机会进入青年城这个体系之中,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自己已经完全被龙天羽所接受,纳入到核心的圈子里面去,作为龙氏家族第一个投靠的对象,和被接纳的对象,龙丰达觉得自己肯定是坐稳了这第一人的位置,对日后子孙的福泽将会大有好处。

在边上的龙丰年和龙丰旺虽然嫉妒的发狂,但是对举家迁徙关外,如此大的投注,心里是有着很多的顾虑,毕竟这关外是什么样子,也许大明内陆之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久居辽东的地头蛇会不清楚?

哪是一个蛮人横行的地方,是一个没有法度,没有秩序的地方,就算你不说什么人,就是野兽都是纷纷扰扰到处都是,你说,这么一个地方举家迁徙,叫他们二位鼠目寸光之人,怎么可能痛下决心呢,正因为如此,虽然他们嫉妒龙丰达所得到的三百顷土地,但是却不肯符合,就是在这个道理,反而这二人想着,要是龙丰达举家迁徙,那么他们这一系留在辽阳之中的土地,是不是能够留下来低价卖给自己的小算盘。

看看龙丰达,再看看坐在边上若无其事的龙丰年、龙丰旺,龙天羽心中不由的感叹一声,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智慧,也是眼光的差距,正因为如此,才有人敢于奋身一搏,有人小富则安,完全是当如寒星之比皓月,不可同日而语啊!

当然就算是如此,为了实现自己的棋子计划,龙氏家族这边还是要继续下去,土地换奴隶的政策也要执行,所以甜头也要给他们,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对外宣扬一番,所以回过头来,看着龙丰旺、龙丰年二人,龙天羽笑着说道:“至于龙氏家族么,我早准备好了五百顷土地为族中共有,也算是小侄对家族的支持,略表一番心意,只是这耕种人手还需要族中进行安排才是,”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龙丰达,这位得了天大好处的聪明人,哪里会不应承,立刻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绝无问题。

然后龙天羽接着往下说道:“至于两位族叔私人么,我个人赠送五十顷土地,而且呢,承诺奴仆换土地的计划是多多益善,你能有多少奴仆人丁,或是佃户开垦,就能有多少土地,

具体的细节我会出一个章程,到时候各位族叔照章抓药也就是了。当然,话要先说清楚,如果这些奴仆不是买卖或是自家持有的话,而失去抢掠而来,哪休怪侄子不认账,是要请家法的,外人可以如此做,但是咱们龙氏家族断然不行。”

这话说完,龙丰年还好些,毕竟本性老实,虽然心中有所不爽,但是也不敢计较什么,倒是龙丰旺心中颇有不忿之意,他认为龙老实上位,自己居中牵线搭桥,也是有汗马功劳之人就小小气气的给个五十顷土地,而龙丰达原本就和对方有恩怨瓜葛,居然也能得到三百顷的土地,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只是畏惧于龙天羽的手腕不敢出声罢了。

该谈的都谈完了,送走这三位心中各怀心思的族叔之后,回到厅堂之中,龙天羽迈着方步在之中来回边走边思考着。该布置下去的也都布置下去了,就看效果了,不过么,不光是龙家,李家那边,也要同李成梁好好谈谈。

毕竟龙家的这边在辽东算起来不过是小门小户,也许在辽阳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要真正说起来,恐怕还是要李成梁的李氏家族出头,才能掀起一阵波浪,如此才能让整个辽东开始一种移民关外,开垦关外的浪潮,因此,李家是龙天羽计划之中极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只是哪只老狐狸李成梁,想到这里,龙天羽就有种头疼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要叫他出血总是要付出代价才是,嘿,估摸着这位老爷子绝对不会手软,恐怕要狮子大开口一番,到时候自己可是要肉痛至极的,正想着,下人来报,沐浴焚香的时辰到了,龙天羽也不多做犹豫,直接换了一身装束向后院走去。

所谓冠礼,又叫成年礼(也称成丁礼),是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成年的承认。华夏族的成年礼,为男子冠礼,女子笄礼。经书记载,实行于周代。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传说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古代冠礼在宗庙内举行,日期为二月,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然后将吉日告知亲友。及冠礼前三日,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式。行礼时,主人(一般是受冠者之父)、大宾及受冠者都穿礼服。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

当然这些不过是周礼罢了,到了大明王朝有所变化,不过手续也是相当繁杂,要是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嫡子冠礼,必然是一大堆的仪式,什么三服、六器,包括物品摆设,主人宾客提前三天要做些准备,而就连站立的的位置,行礼的衣物,戴在头上的冠帽都一一有非常明确的规矩和讲究,可以说越是富贵越讲礼,越是传承久远就越细致。

不过辽阳龙家倒是没有太多的说法,他们这一脉原本迁徙到辽东不过五十年不到,算不上什么根深蒂固的大家,而从到辽东到今天过去不过出了几名县丞之类的人物罢了,就连龙天羽虽然手中权柄甚重又是有钱之人,但是如果真得论起品级来说的话,那也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所以要是说到带,这辽阳龙氏不过是小门小户之家罢了,在龙老实未发家之前,最多有些银钱,土地而已。

既然是小门小户,这冠礼在李仲昆这等见过世面之人的眼睛里面看来,未免行的有些不伦不类,难等大雅之堂的意味,不仅这唱赞之人不是福禄寿皆全之人,就连这行礼的仪式也有些简陋不堪,从某种严格意义上看,某些站位,进行的方式,服饰的准备,甚至是祭祖的供品摆设等地方,都有不少疏漏错误,要是在京城弄这么一出,必然是要贻笑大方,成为京师权贵之中的笑柄。

所以李仲昆不由得感叹到,这边荒之地就是边荒之地,由此联想到,日后自己哪个过继传承李家家门还没有出世的孙子,定然是要接回京师教育的,要不然在这里绝对不可能养出一代贵族传承家门。就在李仲昆挑毛病,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他自己却忘记,当年还是个泥水匠儿子的时候,成年之际,也不过是小门小户,还不如这龙氏家族大体呢,现在食移体,居养气,倒是忘了自己当年也不过是贫门贫户出身,反而用歧视的眼光挑剔着整个冠礼仪式。

当然这仅仅是他李仲昆个人的想法,反过来咱们看看龙氏家族,却一个个是自我感觉良好,毕竟这冠礼对于边荒之地已经算是相当的讲究隆重,可以说龙氏家族内部的子侄冠礼之际,没有一个人能够有如此隆重的典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