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之滨。
一只体态优雅的海鸥从海平面上急掠而过,黑白相间的羽翼上,如同绘了一幅泼墨丹青。
海鸥一路飞行,很快便来到海岸边的一处断岩。
断岩上方,有一块极其平坦地沙地,这里坐落着一个死气沉沉的村落。村落里的建筑苍凉、古朴而又破败,野草丛生的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那些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异叫声,显示着这个村落还有些生机。
恰恰是这仅有的一点生机,显得村落愈发的死寂。
海鸥从村子上方飞过,识路般直接落到了村落中央。
在村落中央,有一座高耸的老式佛塔,漆黑的四壁斑驳不堪,露出大片大片的土黄,虚掩的木门里是让人心悸的黑暗。
站在佛塔前,恐惧便会如潮水般涌来。
这是一个阴郁的地方。
佛塔是圆形的,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内潮湿的空气充满了血腥味,十二座愈人高的塑像伫立在两旁,狰狞的面容满是獠牙。
凶恶而丑陋的塑像每一座都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地拿着怪异的武器,唯一相同的是这些塑像的目光全盯着尽头处的房门,就像是那里站着不共戴天的仇敌。
整个甬道森森如鬼境,幽幽似黄泉。
甬道的最深处,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深红色的宝座,深深的红色像是风干的血块。
宝座两个高背扶手上刻着青红巨蟒,灯笼大小的眼珠向外突起,似乎随时准备着择人而噬,宝座顶端,黑铁炼制的荒兽头颅栩栩如生,血盆大嘴好似怒啸,却透着一股深深的诡异。
黑暗,总是让人不自主的产生恐惧,在这深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切都显的如此可怕。
吱的一声,随着佛塔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缕光线从海面上穿了进来。
这道光很直,还带了一些海水的味道,长长地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靓丽的线。
突然,啪得一声脆响!
一双钢靴穿过门隙踏了进来,靴子并不大,却孔武有力,随后而至的,是一条穿着黑甲的长腿。
精钢的盔甲上那些数寸长的尖刺也掩盖不了这腿的性感与修长。
紧身的脚甲将线条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通腿细圆,修长笔直,上丰下细,膝下更是如两截莲藕,婷盈多姿。
门前的寸许之地,光明与黑暗的在这里交错,而暴力与柔美也先所未有的结合在了一起。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另一条让人窒息的腿踏了进来。
包裹全身的黑甲下是藏不住的浑圆与丰盈,它足以让每一个男人蠢蠢欲动。
这样两条腿放在一起,那些钢甲突显的暴力已微乎其微,剩下的只有夺天造化的成熟与性感。
浑然天成!
女子缓缓步入塔内,大团的光线从她背后照了进来。
巨大的盔甲将她衬得有些冰冷,但她上身第一处都能让人热血沸腾,仿佛那些钢甲只是她身上的轻纱。
随着女子抬步,她的身子深了进来,然后一个漆黑的头盔却将她的面容完全盖住。
就在女子走入塔内的一瞬间,那些塑像身上响起一阵噼啪声,土块纷纷扬扬地从塑像身上掉落,露出里面银色的皮肤。
随着几个塑像身上露出的皮肤越来越多,它们竟然如同有了生命般动了起来,砰砰数声跳到了地上。
过了十息左右,十二个塑像全都活了过来,拿着手中奇形怪状的武器站在甬道正中。
他们的面容依旧狰狞如野兽。
女子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些塑像一般,她继续前行着,脚步缓慢而坚定。
走了数步之后,女子却听到佛塔外传来男子的叫声。
“血舞!”
女子缓缓转身。
佛塔外,一个背后生有双翅的英俊男子跑了过来,他一身白衣似雪,背后的羽翅上有点点如墨痕迹。
雪白的衣服上,一把金黄色的匕首绣在胸口处,匕首森寒的意境透衣而出,让人惊叹于制衣之人的手艺。
长途跋涉让男子筋疲力尽,他走到哪里都会耀眼的脸庞上满是汗水,羽翅也无力的耸耷着。
但男子跑的很快,等血舞转过身的时候,他已经快到佛塔前。可就在这时,一道红线陡然出现在男子身前一丈。
鲜红的线条,粗如孩臂,出现得毫无征兆。
看到血线,男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眉头深皱,脸上现出很纠结的复杂神色,但终究他还是停在了血线前。
面对血舞,男子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愿再踏前一步。
“血舞,你不能进去!你会没命的!”
男子声音很动听,有着浓厚的男人味。
血舞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男子,准确来说,是看着男子身后的羽翅。
见血舞这个样子,男子知道,血舞只给了他三息的时间,他顿时急了,有些口不择言地道:“血舞,求你了,回来,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打不过他们的,回来。”
这一次,血舞仍然没有回答,男子的话显然没有打动她,她转过身再次迈步前进。
看着脚下的红线,男子突然有一种挫败感,他不禁冲着对面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心中,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背影大喊道:“你这样值得吗!”
出乎男子预料,血舞的脚步停了下来,男子大喜,忙道:“血舞,跟我回去吧,好吗?”
面对如此有魅力的男子,也许别的女孩早就痴迷。
足足过了一刻钟,血舞才道:“值得。”
声音细腻中不乏清冷与妩媚。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颇显柔弱的声音,却是如此的掷地有声,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
男子默然转身。
他心中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坍塌成废墟。
片刻之后,一只有些眼熟的海鸥从这个村落腾空飞起,再次冲向海面,只是这一次,海鸥的胸前多了几支鲜红的羽毛。
海上,风正疾,浪正猛。
血舞再次转身,将佛塔的大门完全推开,她就站在门内边缘,面对着十二个野兽般的塑像。
这些从塑像中走出来的人与塑像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长长的獠牙流出腥臭的浓液,似乎在幻想已经咬入了血舞鲜嫩的血肉。
甬道尽头的宝座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
“血舞,你可知这里的规矩?”
说话声沉闷之极,重重地扣在心弦,好像从天际传来,在佛塔内嗡嗡作响,回音震动四壁,上面的尘土簌簌地往下掉。
血舞知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要我打败你们,就可以将一个任务撤消!”
声音柔腻而甜美,总让人心生迤逦。
“如果你失败的话……”
血舞打断了他。
“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