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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黄昏,仗着力气大反应灵敏,三拳两脚将几个差役打翻在地,他也没多想拔步便向城里跑进去,却没想过这地儿可是人家官府的地盘。
果然,正当城里人们纷纷观察这个高大而服装怪异的少年,他却忙着观察这地方的风土人情心下急速分析这是什么时空的时候,那些不死心暗暗跟着又多约了一些人的差役们远远看见他便呐喊一声冲过来,直将金色残阳洒满大地的长街弄的鸡飞狗跳不得安闲。
几个人李寇心里面还不会发憷,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有用的很,打倒他们也便是了。但面对几十个人,尤其恐怖的是还有几个人手中拿着弓箭的时候,李寇的第一反应便是“跑”!
撒开大腿带着一帮大呼小叫的差役走街串巷,终于摆脱这些人时候,李寇便接着面临第二个问题了:饿啊!
摸摸肚子,在僻静处一处高门大院前,李寇心想不管怎么样,先进去抢一点吃的再说,便一头扎进了这个院子,一边心下暗暗奇怪道:“这是古代人的样子,怎么这么大的门户没有个守门的呢?!”
这院子却也大得紧,李寇情急之下一头乱走,却撞进一处后院去,空阔院落里满是树,看满枝都是硕果的样子,应当便是金秋季节——这时间却也没有因为那个“小八阵图”而打乱。
然而,饥饿中的李寇很悲哀地发现,当一个人心慌意乱的时候,走路是很难找准目标又记住来路的。这院落来来回回不知多少岔路,等到一头撞在一颗果树上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这后院里也迷路了。
“小阿弟,你乱跑什么?”
恍惚中,黏黏糯糯却又带着梵语般宁神的一个好听声音,将慌乱中闯进宅院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的李寇惊了过来。
下意识做出随时逃走的动作,双眼却似给那声音蛊惑着向发声的地方看过去。
一看之下,李寇只觉自己的呼吸便要终止了。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啊,十七八岁年纪,却似上天垂怜将所有偏爱都赋予了她。
身量苗条,身姿摇曳,轻风徐来,飘飘纱裙飞舞,女子直欲乘风而去。恍惚间,李寇忍不住忙叫了一声道:“你快抓住门框,要飞起来了!”
这一句话合上那傻呆呆的表情,却直引得这女子展颜一笑,敛去了方才见有人闯进家门时候的警惕与防范,明眸流波转动,皓齿编贝抛光,如西子湖上落下濛濛细雨,深冬暗梅突然开放,明艳不可方物,李寇直觉自己忍不住地头晕目眩,赶忙便闭上了眼睛。
那女子一笑过后,却忽然注意到李寇前胸上红彤彤的一片血迹,“啊”的一声惊呼,一支凝霜聚露一般的手从长袖中伸出来,掩住了下面的声音。
李寇忽觉身前有人过来,骇得连忙睁眼去看时候,正见这女子飘飘犹如凌波仙子一般,似足不点地便临近身前尺寸处。
奇怪的是,他却心下没有反应出敌意来,只睁大眼睛看着这飘然而来的女子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伤口。
淡风飘过,挟来这女子清淡的芬芳体香——不知是自己有意去呼吸的,还是那香味无孔不入钻进自己鼻孔的,反正李寇只觉着自己的意识不能由自己支配了。
这女子查看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微微蹙眉嗔道:“你这小阿弟,怎生好勇斗狠与别人私斗成这样?”看李寇呆呆看着自己不能说出话来,她细腻嫩白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抹淡红,俏目瞪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用手比了比伤口,松了一口气一般点头道:“不用担心啦,幸好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李寇吃她俏目一瞪,登时便又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向后倒退几步红着脸道:“那个,我,我不小心闯进来的,那个,嗯,哦,我这就走!”说着转身慌忙向一道门外奔去,脚下不察却突兀横出一杆花架来,正绊在他错乱的双脚之间,一时平衡不能掌握,他便重重摔倒在地上,那花架杆子正巧戳在伤口处,本已凝固的刀口,便又喷出鲜血来。
他懊恼拍了拍脑袋心下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个样子了呢?!下一次定然不能这么没出息了!”
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李寇另一只手撑地正要站起来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精致的高腰绣鞋来,那好闻的体香也赶潮似的钻进自己的嗓子去,顺着五脏六腑直走了一圈。
起身去看,果然是那一袭素白长裙,却也不拖曳在地上,便是脚上的鞋子,也露了半寸,正是那悄无声息梅花一般的女子到了身前。
李寇方才在外面慌乱间也走了许多路程,见到过的女子,莫不是长裙要将自己整个人裹住在里面,这女子却怎生这般打扮?
再向她右手看过去时候,顿时骇了他一跳,明晃晃那却不正是一把长剑?
这半日来他给人们到处追着跑,对于刀剑早存了畏惧,要说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那也是没错的。当下虽明知面前的是这美丽女子,却忍不住便将大半心思都放在她手中长剑上,浑身骨肉瞬间绷紧,若见这长剑一动,他便要再次亡命逃跑。
这女子心思也玲珑的紧,见李寇脸上表情便知他心下所想,又是展颜一笑嗔道:“你这小阿弟,若早存了拿你的心思,却还用这般费神么?你且跟我来!”
李寇不由自主点点头,“哦”了一声便要跟着她去,却忽然惊醒问道:“做啥去?”
女子回过头来指指天边笑道:“眼看天就要黑了,给你找个住处啊,顺便,给你处理下伤口,免得过几天越发疼开啦!”
李寇点点头,张口想要感谢这个人美心善的女子,却不知道在这个时空究竟是什么年代,人家的规矩他一点儿也不懂,便也不说话,直跟着这女子转过院落,向厢房那边去了。
正走间,迎面撞上一人,有二十几岁年龄,却也身材高大只比李寇矮了半个头,面容清矍打扮利落,与这女子却有丝丝相像表出来。
女子见了这人迎面过来,便欢喜叫了一声道:“哥哥!”然后指着李寇笑道:“这个小阿弟撞进咱们家来啦,又受了伤,正好安排让他住下,项大哥若是能看得上,收下做个马前卒,将来不准还能有大用呢!”
那男子只向李寇看了看,毫不在意点点头道:“这点小事,也不用告诉我。恁得一个下人,你看着办便是!”
那女子转过身来向李寇笑道:“小阿弟,我哥哥说收下你啦,还不感谢他么?”
李寇早在这两人说话时候便心下火起,原本对这女子惊艳的感觉和感激的心情,随着他对自己的这句话刹那便烟消云散,当下冷笑一声道:“不必,不过一个马前卒,恁得耗费了你家粮食。省着给别人罢,咱肚子小,吃不下!”
说完嘿嘿一笑,只觉心跳加剧热血沸腾,只想仰天大吼三声好发泄掉心头的憋闷和刺痛,最终却生生忍住不发,只略略向女子抱拳谢过引路恩情,拔步便要向来路处闯过去。…,
那男子见得李寇身形挺拔大步流星,又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重哼一声伸手夺过女子手中长剑,跃身便向李寇后心刺来。
李寇斜身闪过,大步不停只向门口而去,女子张张嘴,有些委屈在心下暗恼这小阿弟突然间转了性子般的举动,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这男子素来只与英雄交往,放在心上的只有那么几个人,现下见这高大少年连看自己一眼都兴趣缺缺,自己全力一剑刺过去他也只是让了一让,登时心下大怒喝道:“小子,有甚么本事就赶紧使出来,我子期手上不杀无兵之人!”
李寇心下暗奇,停步向这男子细细看一眼,只觉他面目还算英俊,只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与影响中那抚琴奏水的钟子期相差甚远,便鼻孔里面哼出一股轻蔑斜眼笑道:“你叫子期?哼哼,沽名钓誉!”
子期见闻名回身来他打量自己,便心下莫名一喜,又听他不屑一句话,说自己沽名钓誉占据先人名头,登时气冲牛斗喝道:“瞎了狗眼的鄙陋贱人,找死!”手上长剑舞出一团影子,直直向李寇受伤的胸口刺过去。
李寇素知历史,明白只有春秋战果时期,贵族对百姓奴隶才喝骂“贱人”,这时候是不分男女统称的,登时心下咯噔一跳心道:“莫非这是春秋战国时期?”
只是眼下给这子期的喝骂弄得心头怒火越发高涨起来,见这子期口气歹毒下手卑鄙,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时代哪个子期,李寇闪身单掌伸出,拍在森森剑锋之上,巨力直将子期连人带剑拍得一晃,双臂酸麻不能举起。
那女子见李寇头发根根直起愤然大怒,又见他双掌似铜柱一般排山倒海,便连忙叫道:“哥哥,小阿弟,你们快住手!”
李寇心下愤怒正浓,又对这女子心下鄙夷,自然是不会听她的真个住手;那子期先给李寇挑起怒火,又见他力量强横身手敏捷,便心下甚是妒忌,手中长剑越发舞出风声,根本没有听见妹妹说什么,自然也是不会停下来的。
好歹是现代的网络便捷问话熏染过的,又平素对拳脚有过海量的记忆,李寇见子期剑法凌厉,然而在自己眼中看来慢吞吞的,便心念一动将这来到这个时代见得第一个武艺高手当作实验品,错开双掌与他对战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