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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七家马寨 第一百零一章;雌雄双妖

张顺的死微不足道,可是引来系列反应。

布老虎紧紧抱住他好像发狂的野兽般吼“小艺,小艺!”

自人群中跳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关小艺。

她还是老样子,短发齐眉,穿着粗布棉袄,最为招牌特色的是那双烂草鞋,如风似火奔跑过来。只看了一眼布老虎怀里闭眼的张顺,摇摇头,却是给他瞧起了外伤。

眼见他人为自己而死,布老虎心中多愁苦。

他能对自己仇人杀伐果断,例如刚进马寨那会便开了大黑天爪牙的肚皮,在就是钟轮一干人的手臂。可是临到他自己那些兄弟,他心痛,不,应该是痛心。

“顺子,顺子,我的儿啊。”

从人群中磕磕绊绊出了个老人家。

这老头年近古稀,头发花白,驼背拄了根拐杖朝布老虎怀里的张顺缓步走去,皱巴的老脸已经是热泪纵横。

大黑天站于堂首,他这人心狠手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靠好勇斗狠来解决事情。

一步三跨下了台阶,他快步走到张顺他爹身旁搀扶,和颜悦色道“老张叔,布老虎害死您孩儿,黑天今儿定会为他讨个公道。”

颤颤巍巍脱了大黑天的搀扶,张老爹瞪着红眼,撅起嘴,举着拐杖就朝他头上打去。

骤不及防,大黑天挨了杖打怒气攻心,却也害怕失了人心。忙退后几步道“老张叔,你那仇人可是布老虎,打我做甚。”

“老子,咳咳...”急红了脸,张老爹吐吐吞吞又是举杖打来。

这回大黑天长了心眼,退到阶梯站稳,给大野打个眼色道“老张叔怕是害了心神,大野,你带些人送老叔回家。”

大野领命,带了一人左右架着张老爹就朝人外走去。

也不知道从哪出的一口劲气,张老爹鼓着腮帮子脱了挟制,重重压着拐杖,老眼如怒牛瞪圆,吼道“大黑天,你个黑心的乌龟孙,我家顺子是被你害死的,不是被大老虎害死的。”

“大...大伙听老张一言,他...他...”张老爹胸腔起伏的厉害,关小艺得了布老虎的眼色,过去搀扶着给他抚背顺气。

等缓了几口气,张老爹抓起拐杖指着大黑天怒道“他大黑天不是个东西,我家顺子,我家顺子被他骗去出生入死,到头来混个咋样?混的猪狗不如!人家黄狗子能吃香的喝辣的,我家顺子哪点比不上他?我,我家后山有半亩田,这是大老虎他嫂子金莲姐儿送的。顺子耕种误了时辰,去的晚些二话不说劈头就是打脸的鞭子。”

“他,他大黑天打了人,好,老子认了,是咱顺子不争气。可是为什么咱家顺子替他挡了刀枪,回头这医药费,医药费还是大老虎出的啊。”

张老爹泣不成声嘶吼着,他是真心为儿子叫不值啊。

他半截身子入了土,事情比谁都看的开。

大黑天对自家儿子如何?

布老虎这个对头待他又如何?

张老爹记得昨儿晚上还跟自己儿子谈过心,后来张顺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终于吐出实情。

他不想跟大黑天了,可是黄灿在世的时候曾威胁他,自己只要敢反叛,他老爹就会被活活打死。

等张老爹撕心裂肺的把事情全吐了出来,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那些观望的人手里家伙情不自禁滑落了手掉地上,原本拉弓对准布老虎的马贼低头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心中最纠结的还要数赵铁生这群汉子,他们彼此相望,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想想布老虎对他们的好,在想想大黑天残酷的手段。

他们各个低下了脑袋,仿佛斗败了的公鸡。

“反了,全他娘的给老子反了。”

大黑天气急败坏的怒吼,猛的,他窜道一名持刀马贼身边,劈手夺了他手中钢刀怒指道“凡是杀死布老虎者,老子赏银千两!”

无人应声...

“你...你们。”大黑天气的手脚发颤,好在田香在这寨里颇有威望,此时站出身来娇怒道“大野,你速带人就地斩了他布老虎。”

“是!”

大野手一扬,身后走出七八个壮汉。

这些都是田香心腹,跟着她曾经在城里梅园住过一段时间。

一行人围着布老虎,持刀凶神恶煞。

他们无牵无挂,跟了田香五六年,这感情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动摇。

在大野横眉提刀来做劈砍,哒哒...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如雨打芭蕉,络绎不绝。

“谁敢动我大哥!”

寒光爆闪,就见黑夜之中,一柄短斧仿佛划破了乌云,将那月光挥洒下来,照的森冷厉寒。

短斧直杀大野脑袋,被他堪堪跳身躲过。

布老虎站立当场,眼角微眯瞧向马寨出口方向。

就见百骑纵横,引得尘土飞扬,亮眼刀斧齐鸣,炸的人耳生撕裂疼。

左斧头!

费猴子!

两人并肩骑马打首,吼叫一声,身后天北崖百骑将整个草场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兄弟,天北崖左斧头,他们绝无歹意!”

布老虎亮声高呼,周围老幼这才定了慌乱。

大黑天见势头不妙想要逃跑,可是如今草场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他纵然插翅也决计飞不出去。

这时候三当家田香显现出过人一面,她身穿素服,眉宇间却是英气勃发,完全不似之前布老虎所见迷情荡漾的摸样。

扯开下摆,从白皙圆润的大腿上解下锈刀握于掌中,田香倒竖柳眉咤道“布老虎,你勾结天北崖意欲何为!”

形势急转而下,这回是布老虎占了上风,他挺直了腰板,拍着下马侧立的左斧头肩膀喊道“这是我兄弟,他叫左斧头,跟老子乃是八拜之交,岂是勾结!”

左斧头经过黑山寨磨练这心性坚毅了许多,瞧着这么多陌生人直勾勾望着自己,他心中徒生一股豪情,放声道“老子姓左,不更名,天北崖大斧头!”

“天北崖,费猴子!”

费猴子跟着勒马道名。

他中气十足,血气刚强,这声低吼没左斧头响亮,却气势十足,扬风起肃杀,宛若杀神驾临。

“好,好,布老虎,这天北崖左山雕义子,得力干将都被你请上山来助威。你也不怕当家的雷豹如若在世,当治你一个引狼入室之罪?”

田香俏脸寒霜道。

布老虎屹然不惧,他早有对词,抱拳四方向周围父老道“大斧头乃是我义弟,费猴子是我兄长相交多年,两人助我,存的兄弟情分,于所属阵营毫无相关。倒是有一事大伙须的知晓,咱们观风口出了对奸夫淫妇,不知廉耻,沟通白马帮坑害了陈大柱这些兄弟不说,还不知廉耻,为了一己私欲,既然要置整个观风口于水深火热之中。”

“布老虎,你休得胡说!”提及私情,田香按耐不住厉吼。

他身边大黑天倒是满脸儿冷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肖如梦衣衫不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整整羽冠,又把道袍上的污渍拍掉,拿捏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捏三花印道“本天师昨晚梦遇九天玄女托梦,告知这观风口有雌雄邪妖为祸。如今雄妖被我用麻衣秘法镇压于法坛之中,尚有雌妖作祟,依玄女所言,本天师以十年苦修断定,这雌妖必藏在三当家腹中,借与人行苟且之事孕养,已成胚胎。”

“是极,是极,咱们一家子亲眼见到那雄妖被镇在法坛之中,那法坛还是大牛他爹,从咱家抱出来的米酒坛子了。”

大牛他娘这个村妇在人群中得意的吹嘘着。

田香俏脸顿时吓得煞白。

肖如梦跟着自己师父走南闯北,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可是一绝,瞧得她这副摸样,心神大定。

从容不迫继续道“如若大家不信,本天师现在可请玄女附身做现妖符一张。只要三当家敢当众服下,那雌妖若不现身,本天师当自废玄功,从此沦为废人,在不与麻衣道教弟子相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