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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马即为贼 第三十二章;虎口夺食

野树林子里,马三放瞧见布老虎两人安然无恙,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几步距离的陈丧狗,从马腹上解下两个水囊丢了过去。

布老虎接过来扭开塞子猛灌了几口,将剩下的水从头顶泼了个凉爽,把水囊狠狠砸在地上道“不行,老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丧狗,你带两个弟兄去道口盯梢着点,发现可疑的人给我瞧仔细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从老子嘴里拔牙。”

陈丧狗是跟着布老虎的第一批人,曾经在铁峰坟前立过誓,长得黑壮,各方面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胜在沉默寡言,比较谨慎,负责盯梢、踩点、蹲盘子在好不过。

按住陈丧狗的肩膀,马三放笑道“老虎哥,我看丧狗不用过去,那边有桑槐盯着没事。”

陈丧狗瞧见马三放朝自己打眼色,会意的点点头,扬手,树林子里蹲坐着的十几号人干脆的跳起身,一个个解开缰绳翻身上了马。

“老虎哥,这趟买卖被人给挑了,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咱这就把场子给夺回来,你跟老叶在这等我好消息吧。”马三放抄起树荫底下的鬼头刀抗在肩膀上,跛着腿,朝着大黑马走去。

布老虎冷着脸道“老子让你们去了吗?”

“老虎哥...”马三放欲言又止。

布老虎背靠着大树,从后腰摸出太极球咔嚓咔嚓转动了起来。

叶毛就坐在他身边,瞧他掌心上,两个铁石头转的缓慢,用力过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叶毛懂布老虎,他现在很生气。

“平时负责盯梢的不是丧狗么,今儿怎么是桑槐,还让他一个人去?”

马三放回道“那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个回事,一大早放了个五连屁泄了三回,我估摸着买卖今儿就到,担心这小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就让他跟丧狗换了个活。”

点点头,布老虎也就随便问问缓和下气氛,马三放不依不饶,拍着胸膛道“老虎哥,你安安心心就在这坐着,给我一炷香的时间,保准让那趟买卖丢不了。”

“白马威名那边可是出了四十号人,左右配备了弓箭手,领头的是当家的王猛。老马,你小子一炷香就想完活儿,咱这满打满算就十五号人,你可别风大闪了舌头。”叶毛背靠大树,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笑道。

马三放眉眼一横,鬼头刀重重砸在地上吼道“谁他娘的不知道观风口出了名的能打,老子这十几人灭他白马威名五十多号绰绰有余,他王猛又算个鸟,老子今儿还就想会会他。”

“算了老马,猫儿也是为你好,咱们今儿已经打草惊蛇,野人沟不适合在埋伏下去了。招呼好兄弟们,咱们先绕过清河乡,天黑大雨前落脚大渡口在做打算。”

布老虎摆手制止住两人的斗嘴,忽然二十步开外灌木丛里腾出一道身影,瘦高个儿,正是跟马三放早先拜过把子的莫桑槐。

莫桑槐弯着腰喘着粗气,见着了布老虎连忙道“老虎哥不好了,石道子上打起来了。”

“哪方的人?”布老虎急忙问道,喝了口陈丧狗递来的水,莫桑槐道“大黑天亲自带队,足足三十多号人,白马威名的王猛被箭刺穿了右臂,估摸着在过半柱香就被吞了。”

咔嚓!

布老虎手中太极球发出刺耳的摩擦,他怒目横眉道“大黑天,好你个大黑天,玩手段玩到老子头上来了,真他娘的好样的。”

“老虎哥,他不仁咱不义,正好,今儿野人沟板板手腕,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也好分个尊卑。”马三放翻身上马,咬牙切齿抽出皮鞭低吼。

这厮的腿就是大黑天打断的,这个仇,马三放一辈子都记着。

摇摇头,布老虎道“老马、叶毛跟我潜回去看看,丧狗带着兄弟们在道子口看我手势。至于桑槐带匹马给我在前面一里地儿守着,这么大的动静天北崖没理由不派人来。”

众人应了一声,布老虎的话在这个团体里面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马三放恨恨的将皮鞭别回腰里,跟着布老虎后头,三人猫着腰,以极快速度朝壁崖那边摸去。

等布老虎三人摸到壁崖,底下的杀喊声那叫个惨烈,冒出脑袋,往下瞅了几眼。

只见八尺高的大黑天裸露着上身,在厮杀的队伍里格外显眼。

这厮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血迹,单手握着金背砍刀,策马奔袭,来到一名武师身边,横刀劈下。那人也是功夫了得,怒喝一声举刀抵挡,没想到大黑天这一刀可是有些名头,大力直透刀锋,既然连人带刀把那武师劈成两半,血洒大地。

这招唤作“靠山崩”!

观风口大当家雷豹早年打天下依仗的手段,听说还是当年汉王陈友谅手把手教给他的。

无论刀枪棍棒,借助腰杆子上的力道,将全身重量压在一点上爆发出来。

照雷豹的说法,如果是陈友谅亲自使出这招,借着重达二十三斤的关公大刀,人马合一,重量足足达到八百多斤,一刀之威更是突破千斤,连三尺厚的城门都可劈开。

如今观风口内外都是由大黑天跟布老虎两人肩扛着,雷豹将这手靠山崩传给两人,在玩刀的天赋上,大黑天还是要胜过布老虎一筹。

马战一刀可劈三百多斤,至于布老虎,稍微逊色劈得二百斤。

可是在地上决斗,凭着当年铁峰传下的大旗手,布老虎倒也不惧大黑天的勇猛。

从上至下看了一会,布老虎眉头拧了起来,场上大黑天的勇武带动了手下儿郎的干劲,白马威名的镖头王猛不知去向,留下二十多人围绕着牛车据守。

观风口大黑天一系马贼足足有三十个,毫发无伤,左右策马迂回,时不时用弓箭对着活靶子一通乱射,不消一会,又是两三条人命牺牲。

“他娘的,这什么狗屁白马威名,一个个就是酒囊饭袋,要是老子手里尽是这群废物,早回小马庄颐养天年,显得丢人现眼。”马三放岔岔道,其实白马威名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堪,主要还是这厮看不惯大黑天大马金刀,意气风发的摸样。

布老虎看了一会缩回脑袋盘坐起身子来,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白马威名的镖头王猛不在,二十多号人没了主心骨,大黑天采用迂回马战,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这伙人吞了。

叶毛见他兴致不高,问道“老虎哥你在担心什么?咱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果断来个黑吃黑!”

“不行!大黑天应该知道咱们的存在,故意采取迂回马战,为的就是防范有人趁火打劫,好节约人力,避免硬拼的伤亡。”布老虎斩钉截铁道。

马三放跟着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哥几个就在这瞧戏啊。”

“老马你怎么说话的,老虎哥有他的主意,你别唧唧哇哇像个娘们似的。”叶毛斥道,布老虎摆手制止住两人的斗嘴,掏出太极球转了起来,若有所思道“你们说,咱这趟买卖捞的隐蔽,这大黑天好巧不巧,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是不是有点太邪乎了。”

“老虎哥你的意思是?”叶毛咬着嘴唇问道,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不想面对。

“内奸,咱们中间出了内奸。”

“不可能,这趟买卖除了你我猫儿还有桑槐丧狗五个人,任何人都不知道啊,莫非是那个李秀才出的主意?”,马三放说出自己的猜想,布老虎忽然笑道“可能是吧,这李江哲也是个人物,得到消息判断出这个地儿埋伏,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你老马不识好歹,偷摸着跟大黑天通风报信吃里扒外。”叶毛嬉笑打趣道。

马三放是个实心眼,修长的脸面憋的通红,支吾着声,想要摸出靴子里的短匕就要给叶毛来一记狠的,被他笑脸按住手臂赔罪道“马哥我错了,是我错了,谁不知道你瘸腿儿老马,一身狠气那是西天不引,佛祖难渡!也就是老虎哥跟老财叔降的住你,别人可没能耐容你这个刺头。”

哼着声,马三放将匕首塞回靴子里,叶毛跟布老虎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苦涩。

底下的杀喊声越来越轻,应该是大黑天那边完胜。

布老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收了太极球,站在壁崖上登高俯视,意气风发朝两人笑道“怎么着都是一个寨里的兄弟,见者有份,都给老子摆出个笑脸来,咱高高兴兴收回自己该得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