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姨娘请进,太夫人有请。”孔姨娘耳听到梅香的话,见梅香已经把门帘为她掀起来,就强装镇定的伸出手,整了整领口,抬脚走了进去。
“给太夫人请安,见过侯爷。”孔姨娘一进屋,凭着直觉就能感到空气中有些凝重,她走上前盈盈躬身给两人见礼。
赵太夫人挑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抬进燕平侯府已经有八年之久,年纪二十五六岁,美貌中带着一丝成熟的韵味儿,自孔姨娘进门,赵太夫人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一个肯居于人下的女子,只是有时候人再强,也不能和命争,一个庶女,只是孔家安插在燕平侯府的棋子。
当初赵太夫人肯让侯爷纳孔氏女为妾,也是因为孔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因为孔家嫡女给三皇子当了侧妃,孔家为了巩固三皇子的势力,正在四处网罗人,而燕平侯正想找机会翻身,所以两家暗中投契,当时燕平侯的第二个夫人还健在,孔家就把自家的族女孔婉怡送给燕平侯纳为妾室,当时的孔姨娘也是天真烂漫,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功利心越来越重。
赵太夫人在身体欠佳时,需要靠孔姨娘的持家能力,替她在府里打点一切,她一直能看透孔姨娘想要扶正的心思,虽然孔姨娘是以良妾身份嫁进燕平侯府的,但是想扶正,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赵太夫人只是偶尔给她一点希望而已。
“免礼吧。”赵太夫人慢慢的说出这三个字,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
“谢太夫人。”孔姨娘心里一颤,起身的站在边上,头微低着,一幅谦卑的模样。
“今日找你。你可知道是为何事么?”赵太夫人开始问话。
“妾身不知。”孔姨娘轻声回着,当她听到赵太夫人的这句话,心跳加快,看来今天这场问话,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哼,你干的好事呢。”赵太夫人沉下脸来。
孔姨娘扑腾一下。双膝跪到了地上:“妾身虽然不知道身犯何罪。但如有过错,还请太夫人和侯爷责罚。”
赵太夫人看孔姨娘一幅任打任罚的乖巧样儿,心里的气恼也减了两分,但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查问清楚,决不能疏忽。
“你即然不知道是何过错,那好。我问你,当初董氏的事情,我交给你去办了。你到底办得如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赵太夫人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姨娘,心想她虽然现在一幅乖巧样子,但背后说不定会是另一幅模样,大宅门里的这些事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孔姨娘一听这话,心里一凉。头上开始冒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回来这半日,已经因为董氏这件事,想得头疼欲裂了,此前还在琢磨万一被太夫人发现,她如何应对。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她还没想出对策,太夫人就把她叫了来,问及此事,难道太夫人这样快就知道了?
孔姨娘一看事情可能瞒不住了,心下一横,当下府身嗑头:“妾身知错了,都是妾身办事不利!”
方翼轩此时在边上一看孔姨娘这样表现,也眉头蹙紧,转头看向赵太夫人,此时赵太夫人就和方翼轩交换了一下眼视,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看你还算老实,你到底如何办得这事,何不快快招来。”
孔姨娘被赵太夫人这么一诈,马上真起身子,双膝跪在地上,把她知道的事和盘托出来。
“你是说,那两个奴才真的认为董氏已经死了,才把她抬出府去的?”孔姨娘留了个心眼儿,明明是她指使周管事把人趁黑扔出去的,可她非说成是两个奴才耍奸,没把快死掉的董氏送回董府,而是随意丢弃。就这样,孔姨娘就把罪责都推到这两个奴才的上。
“确实如此,是妾身办事不利,挑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妾身愿受太夫人的责罚。”孔姨娘此时梨花带雨,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赵太夫人听完她的哭诉,心里有气,知道这肯定是孔姨娘的推诿之词,如果孔姨娘要是没有授意,这两个侯府的奴才,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办出此等事来。赵太夫人虽然恨孔姨娘手狠心辣,但也不能太责罚于她,毕竟她还是孔家的女儿,只要不是犯下天大的事,燕平侯府还真是不能随意处置于她。
赵太夫人心里冷哼了一下,但还是压下心里对孔姨的厌恶:“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年青不经事,所以太轻信那些狗奴才的话,也不能全怨你,若不是我身子一直不太好,也就不会把这些事都压在你的身上。”
孔姨娘低头抹着眼泪,耳中听到赵太夫人这话,心里这才稍安一点,但还跪在地上为自已请罪:“都怪妾身不好,才让太夫人如此劳心,愿受责罚,定然无怨无悔。”
赵太夫人知那孔姨娘此时正在卖乖,就抬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说完看了看燕平侯方翼轩。
方翼轩听完孔姨娘的话,就想到董氏嫁进燕平侯府,并未犯过什么大错,只是性格隐忍,太懦弱而已。此时见母亲看他,便出了声:“还不快起来,太夫人已经不怪你了。”
此时孔姨娘一听方翼轩让她起来,才一幅期期艾艾的样子站了起来,很老实的站在一旁,一边还用手帕抹着眼泪,雪白的脸庞上挂着点点泪痕,眼圈儿微微的泛着红光,让人看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赵太夫人很看不上赵姨娘的样子,办事不利不说,还成天一幅嫉妒成性的心肠,出了事还装出可怜的样子,给燕平侯看。
她早就知道,当初董氏还在府里的时候,赵姨娘没少在暗中给董氏使绊子。董氏性格虽温和,但赵太夫人看她并不称心,若董氏没有一个当大学士的父亲,能在先皇面前说得上话,她还真是不能让董氏当上侯爷夫人,董氏根本配不上自己儿子。所以。明知道孔姨娘暗中仗着孔家势力欺负董氏。赵太夫人也未有横加指责。
“母亲,董氏也算是命大,而且她好像也不记得原来的事,就由她去吧。”方翼轩回想到董氏在侯府里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恻隐。
赵太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摇了摇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就怕她以后有机会。也许会对侯府不利。”
孔姨娘看赵太夫人这样子,就小声说道:“太夫人,今天我在大长公主的别院里。看到董氏和高太傅的女儿甚是相熟。”
“高太傅?”方翼轩听完这话,脸上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低头深思起来。
赵太夫人听完这个名字,知道这人虽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但同时也是先帝五子熙王的授业恩师,而且,高太傅的嫡长女正是熙王妃。这是个棘手的人物,朝中门生众多。在文人里几乎是一呼百应的人物。
“不光是高太傅的女儿,当时在场的还有淑宁郡主,淑宁郡主对董氏也有些亲热之意。”孔姨娘又带着迟疑的语气,把她在别院里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听到淑宁郡主的名号,方翼轩与赵太夫人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
“好了,你今日去大长公主那里,也是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赵太夫人对孔姨娘说。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孔姨娘唯唯诺诺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才退出正屋,孔姨娘眼神变得阴毒起来,都赖那个董氏女,若不是她又活过来了,她今天也不至于受到太夫人的斥责,想当初董氏在府里,自己处处为难于她,她一直忍着,从不和孔姨娘争宠,是个温吞水一样的人。
孔姨娘心里暗哼了一声,董氏不要以为如今和淑宁郡主认识,就认为有了靠山,攀上了高枝,若是有机会,董氏若落在她的手里……,想到这里,孔姨娘扭紧手中的帕子。
屋里的方翼轩和赵太夫人还在商量此事,最后决定,先找人打探清楚董氏现在的情况,等回报后再做打算,如今燕平侯刚得到圣上委以重任的时候,一切还要小心行事,免得被御史知道,反而不妙。
孔姨娘此时心里带着气,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玉露看到孔姨娘回来,忙过搀扶,孔姨娘现在正在恼恨的时候,看到玉露那双媚眼,更加不顺眼,把玉露的手一甩,进屋后就开始大发脾气:“你们这群奴才,什么也帮上忙,养你们何用?”
玉露深知道孔姨娘的秉性,只是她心里不高兴,借题发挥而已,玉露一转眼,想到凝红这个出气筒,就悄身出门喊凝红去给孔姨娘上茶。
凝红小心地端着茶进屋,战战兢兢的把茶放在孔姨娘的旁边,孔姨娘此时正想出气,抬眼看到董氏原来身边的丫鬟凝红,此时对董氏的愤恨可有了地方发泄,抬手一拨楞,就把一碗热茶全砸在了凝红的身上。
“啊!”凝红知道孔姨娘可能会拿她出气,但是没想到孔姨娘会把一碗热茶全砸在她的身上,痛得叫了起来。
“大胆的丫头!你居然敢冒犯我,可是仗着你原来的主子,算计于我?”孔姨娘指着凝红的鼻子大骂。
凝红此时痛得跪坐在地上,不敢回嘴,她知道若是说话,在孔姨娘的眼里,更是罪上加罪,只是跪在那里忍着痛,让孔姨娘出气。
孔姨娘越说越气,又见凝红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想到之前董氏在燕平侯府里,也成天一幅隐忍的样子,就越来越气,怒火根本压不下去。
“来人!快去把人伢子找来,把这个不知感恩,对主子居心不良的贱婢给我拖出去卖掉。”此时凝红在孔姨娘的眼里,就是那个董氏女,自然就发起狠来。
玉露一看今日孔姨娘真的发狠,就忙叫人把凝红给拖出去看管起来。
孔姨娘骂完凝红,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玉露见时机到了,就上前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孔姨娘听完柳眉一立,看着玉露,厉声问道:“侯爷真的带回一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