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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隐隐若现昭昭然(2)

“嗯?”天妃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不大中用,竟是听得有些迷茫,不由得再问,“你方才在说什么?”

牵牛益发的忸怩了,便是连两旁的耳朵也是红彤彤的,口中哼了两声,小声道:“我的儿子被水染给害死了。”

虽说声音较方才小了些,但因听着的内容一样无二,天妃这才晃过神来。也便是因着晃过神了,旋即讶得立时站了起来,不能置信道:“你竟是有了孩子了?”

牵牛红着脸点了点头,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他竟是不敢看自己的姐姐。

然而天妃脸上倒是显现出少有的欣喜之色,笑着又安坐了下来,欣慰道:“你自出生以来我便看着你长大,活了这四万多岁的年纪虽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却不见你真正对女子动过情。不想这一千多年未见,你的变化竟这般大,连孩子都有了。”忆完这一段她忽地将脸色一变,“方才你说什么,水染害了你的孩子?”

提及此事牵牛顿时顾不得什么羞怯了,怒道:“可不是么,我那儿子如今不过五百三十二岁的年纪,我既是躲在凡间,也顺便让他在凡间历历劫,正巧在人世这一段正长到成人的年纪,连个欢喜的姑娘还未遇到,便这般让那个水染给害死了,还抛尸在河中,可怜我那小儿子如今竟是白白浪费了一世,半点劫数都未历成!”

听完牵牛的叙述天妃只觉得她的疑惑更甚,抛却水染的事先不论,首先是与她的弟弟牵牛交好的女子是谁?再者,为何那未曾蒙面的小侄子不过才五百多岁便要在人世里历劫?

当她将自己的疑惑原原本本说与牵牛之时,牵牛这才花费半日的口舌将自己的事说与天妃。

话说那是五百三十五年前。

牵牛当时正在人间的一株枯木的枝干上吊儿郎当地坐着,一条腿耷拉下来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却不妨此时正打树下路过一个弓着背脊颤颤巍巍的老妇,更是不妨牵牛将那条退在半空晃荡许久的时间,正逢脚上挂着的鞋子有些被甩得松弛了,这一番的巧合之下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如下一幕。

牵牛脚上的鞋子直直掉在自树下挪动的老妇的头上。

老妇沧桑地“哎呦”一声,动作极慢地捂住头,再抬眼往树上望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当然,这是牵牛有些夸张的想法。

正想着要不要逃跑或是直接下去与那婆婆道个歉,却不妨此时困意上涌,加之那妇人动作当真慢了些,便借这个空档在树上打了个盹儿。

当他睁开眼时,那个妇人已然不见了。

他东张西望,为何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不要意外,因为他睁眼之时已是午夜时分了。他摸索着自树上下来,发现一切都还在,特别是那个老妇,竟是如此不屈不挠地就在树下等他等得睡着了。

牵牛哼着小曲撤离了此地。当白日里他打此路过时竟发现此处围满了人。

出于好奇他也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骇了一跳,那老妇人竟是死去多时了!现下里一个妙龄少女正抱着老妇哭得伤心。

好歹他也是个有良知的,他告诉自己是因为良知,而不是为着那姑娘俊俏的模样。抱着这个信念他便帮着那姑娘将她的奶奶的尸首送回了家中。

她的家里只祖孙二人,牵牛便帮那位姑娘埋葬了自己的奶奶,也顺带着替那位老妇照顾了她的孙女,也便娶了人家姑娘。

那姑娘名叫石青。

结婚之后当年石青便有孕了,却不料这一孕便生生孕了三年之久。

石青当真被吓坏了,牵牛也便趁着此时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原本牵牛以为好歹石青不与自己大闹一通也得做个害怕的样子,不聊人家姑娘听罢只是一个文静的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牵牛为此欣慰不已,也暗暗赞叹自己的这个凡*子竟是这般勇猛无敌,连这样难以理解的事情都能轻易承受。

将孩子生下以后却不料那孩子真身是个长满杂草的小石头,这让牵牛觉得稀奇。便给那孩子取名为“稀奇”。

稀奇是个纯粹的仙体,便当真应了那稀奇的名字。

多年来因为是仙体便一直保持着婴儿的模样,石青去世之时还在感叹着此生见不到自己孩儿长大当真是此生的遗憾。

牵牛自从石青华发渐生那日便一直在哀叹,他觉得自己当真欢喜上了这个凡*子。可是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时光逐渐滑过,石青也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

牵牛便抱着自己的儿子稀奇找到幽冥司,却不妨竟查出他妻子石青原来也不是个凡人,此番要历尽九世的劫难便能升为上仙。

于是牵牛便等着,等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一点,懂了事便可先行到凡间历劫,也能在历劫之时圆了与石青的再世团聚。

在稀奇长到五百岁时终于知晓了些世事,牵牛便私下里求司命能帮他们父子与石青制造一些过往。然而,他得知,这事是有风险的,权衡之下,牵牛决定让儿子稀奇去历这劫与他的娘亲团聚,他就在凡间保护他们母子。

不料原本将命格写得好好的司命竟是在牵牛的压力之下一个手抖便将墨滴滴在了石青的那页,将中间的故事都埋没了,只剩下一个去世的结局。

那稀奇转世的魏三少便落得个母亲生下他便去世的身世。

司命觉得有愧于牵牛,便将稀奇的转世写的好些,哪知半路上竟碰到了这许多的仙妖聚头,更是生生让水染把他的命格给截断了。

如今石青的真身不知是谁,在何处。便是连自己的儿子稀奇也不知如何了。

“你说这教我如何能不气!”牵牛说罢拍案而起,竟也不顾自己的姐姐在旁的威仪了。

天妃一叹,捏了捏额头,“你这桩命运当真是曲折了些。”话锋一转,“可水染是动不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