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公主高傲挺胸走到茗慎面前,媚眼不屑的斜睨着她,嘴里迸出来的话语,一如当年那般刻薄:“你这个表子娘养出来的贱蹄子,逼死亲父和亲姑母的蛇蝎女人,不知廉耻勾引小叔的小娼妇!今天,本公主就以纳兰家当家主母的身份,好好教训你这个背叛家族,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茗慎勾唇浅笑,一抹冷意从眼底流泻!
这些年听惯了娘娘万福之类的奉承话,还真有些不适应这位固伦公主的尖酸刻薄了。
那些几乎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情,被固伦公主一声表子娘养的给全部唤醒,幼年的她是如何在纳兰家忍辱偷生过日子的,如今历历浮现脑海,当年她倒不觉得有多委屈,如今回想过来,竟是刺心的难受。
茗慎还来不及接话,月魅却突然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您请息怒,王爷已经发话,不许任何人前来为难慎主子,教训一事,还请公主看在王爷的面子,就此作罢吧!”
固伦公主蹙起眉头,照着月魅的俏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目露狰狞:“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贱婢来对本公主指手画脚了。”
“奴婢的确不敢对公主殿下指手画脚,但是王爷的命令,难道公主殿下敢公然违抗么?”月魅扬起印着五指印的俏脸,态度不卑不亢,眼神却满是不甘。
她自幼服侍文浩,虽然没有名分,但在睿亲王府里享受着专宠的地位,从来没有人敢给过脸色看,更别说是挨打的委屈了。
“少拿王爷来压本公主,难不成他会为了这个表子娘养的,跟我这个岳母翻脸不成?”固伦公主冷冷的一笑,目光阴肆的盯着茗慎,张狂道:“蒙副将,将这个贱蹄子带到军营,本公主要为夫报仇,清理门户,诛杀奸妃,替天行道!”
“谨遵公主殿下口谕!”蒙飞笑道,接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揪着茗慎的头发就往外拖,他本是纳兰家的一个包衣奴才,如今竟然都敢对主子动手了,很显然他早就被固伦公主收买,哪里还会认得她这位庶出的四小姐。
茗慎十分狼狈的被蒙飞拖到军营的马场,后腰上又被他狠狠踹了一脚,便重重跌落在肮脏坚硬的地面,茗慎强忍着疼痛,紧咬住下唇不肯吭声。
这一举动,引来了许多兵将,他们围在一起看热闹,低声的议论纷纷.
士兵甲: “这是哪来的大美人?因何会得罪了固伦公主?”
士兵乙:“谁知道呀?应该是咱们王爷的那位新宠吧,啧啧,生的真美,可惜得罪了咱们大金最泼辣的公主,估计小命难保喽。”
士兵甲:“固伦公主敢动王爷的新宠?胆子也真够大了。”
士兵丁:“你们懂什么,固伦公主是咱们王爷的嫡亲姑姑,更是舅母加岳母,惩治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算什么,在川蜀时还打过王爷的江侧妃,王爷都没有怪罪。”
……
茗慎听着耳畔的闲言碎语,心像在油锅里煎炸似的,翻来覆去的难受。
难道她这一生,只能为人鱼肉吗?
片刻后,蒙飞拿着粗糙的麻绳过来,死死地捆住茗慎的双手,由于绑的太紧了,麻绳上的毛刺扎破了细白的手腕,沁出点点殷红。
茗慎吃痛的紧蹙眉头,眼睁睁的看着蒙飞把绳子的另一端,栓在了一匹胭脂马的马鞍上,明知他们要做什么,却奈何反抗不得,她眸中渐渐浮动起浓浓的惊惧之色。
“小蹄子,看本公主今天整不死你。”固伦公主利落的翻身上马,回首对茗慎绽放了一抹怨毒的笑意,紧接狠戾的舞动马鞭,马儿吃痛的惨叫一声,疯狂的奔跑起来。
茗慎身子本就虚弱,跟着跑了没几步便重重摔落在地上,随着马儿惊人的驰骋速度,身上裙衫已经磨破,上面隐隐透出暗红色,白皙柔嫩的肌肤也渐渐被蹭的皮开肉绽,一寸一寸剧烈磨擦着肮脏的地面。
她拼命的咬唇忍着那蔓延全身,震魂撕心的疼痛,嗓子里压抑着一股腥甜,却死死咬紧牙关,不啃发出卑微的呻.吟声。
纵使意志再坚强,眼眸也起雾模糊了,一次比一次更加火辣的剧痛磨擦,令她只期待这痛苦的折磨赶快过去,甚至更希望能够死的快点。
恍惚间,茗慎感到身体开始虚脱,神志逐渐涣散。
文浩闻讯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哭肿双眼的月魅,还有一袭紫衣金带的慕容凡,青衫飘渺的江枫,异族打扮的南安世子和华锦裹身的纳兰荣华。
而映入众人眼眸的,便是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茗慎浑身是血的娇躯,正在被固伦公主的快马拖在地上奔驰,所过之处拖着长长的刺目的血痕,一片惨寰。
“住手!”文浩冰冷的呵斥,抽出腰间的龙凤剑飞身而起,横剑有如闪电般寒光凄裂,毫不留情斩下了马匹的头颅,马儿几乎是瞬间轰然倒下。
固伦公主尚未反应过来,便重重的摔落在地,呲牙咧嘴的揉着摔伤的胳膊,痛的冷汗直冒。
文浩急忙解开麻绳,抱起血泊中的痛苦蠕动的娇躯,她素净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透,散乱的发丝粘腻在满是血迹的脸蛋上,令他看着,心中痛的如凌迟寸磔似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文浩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摸过她的擦破皮的脸颊,眼底升腾起滔天的怒意。
“固伦公主地位尊贵,在皇族有颇有影响力,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去开罪这个女人,否则反而落实了你弟占兄嫂,包庇奸妃的罪名。”茗慎踹着气,无力的枕在他温暖厚实的怀抱,痛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随着说话,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染红了文浩墨色的衣袖。
“闭嘴!”文浩将她横抱而起,绷紧峻容,冷冽的眼神含威扫向众人,大声命令道:“把固伦公主吊起来,鞭打一百,蒙副将既是帮凶,把他绑在马上,拖上五十圈,其他袖手旁观的人,全部赏三十军棍。”
“王爷开恩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惶的跪下,他们眼里闪躲着不安,身上吓出一声冷汗,看来这个新宠来头不小,王爷为了她竟然连岳母都要打。
固伦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文浩,急忙从地上爬起,不顾身旁蒙副将的拉扯,上前高声叫嚷道:“浩儿,你竟然为了这个杀死你父皇母妃的小娼妇责打本公主,我可是你的皇姑加岳母啊,难道你为了慎妃,连孝道廉耻都不顾了吗?”
纳兰荣华见公主母亲振振有词,也匍匐上前,帮衬着谏言道:“慎妃泯灭人性,作恶多端,像她这种毒妇人人得而诛之,王爷今天为了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奸妃而责罚众人,恐怕众将士都不会心服的!”
“住口!”文浩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阴鸷的紧锁住纳兰荣华,喝道:“你才泯灭人性,她是的妹妹,你居然想让她死,你若在敢多说一个字,杀无赦!”
跪在地上的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在听到他们说这个美人,就是文宣帝的慎贵妃时,所有人脸色的表情,都变得诡异难辨,甚至有些胆大点的,已经躲在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士兵甲:“原来她就是宣文帝宠到心尖上的慎贵妃,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还真不像是那种毒杀先帝,暗害姑母,逼死亲父的蛇蝎女人啊。”
士兵丙:“人不可貌相,没有这娇弱的狐媚像,哪里能迷得宣文帝神魂颠倒,而且还把咱们王爷也魅惑的不轻。”
士兵乙:“红颜祸水呀,瞧她长的那摸样,简直就像个狐狸精的化身,难怪会比苏妲己都狠毒,比赵飞燕还淫.荡。”
文浩听着那些嘀嘀咕咕的声音,脸色骤然铁青,冰冷的眸子扫过众人,所有的人全都面色惶惶的低下头,紧张的屏住呼吸,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你们把本王的军令全都当耳边风吗?”文浩眼里喷薄出一道肃杀的怒焰,怒喝道:“还不将人带下去行刑,固伦公主出言不逊,忤逆军令,鞭打过后,在掌嘴五十。”
一声令下,求饶声像炸开锅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众人为求自保,纷纷匍匐在地上求饶:“错不在小的们,还请王爷明鉴,这些全都是公主殿下的主意,奴才们可是一点都没有插手的。”
“浩,不要为了我去责罚任何人,我现在身上好痛,你带我回行宫好不好。”茗慎声音有几丝颤抖,绝美的容颜因为痛苦而皱成了一团,让人好生怜悯。
“好,我听你的。”文浩突然像似变了个人一般,低哑的嗓音出奇的温柔,怒意滚滚的墨瞳也瞬间风平浪静。
他抬眸扫过众人,眼里一闪而过精锐的寒光。“还不谢慎主子给你等求情。”
“多谢慎主子为我等求情,小的们感恩戴德,永生不忘。”王爷向来言出必行,如今能收回成命,不过是想给慎妃树立威望而已,可就算人人心知肚明他的用意,为求自保也只的磕头谢恩。
“本公主不服!”固伦公主俨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然的来到文浩面前,凛然道:“王爷今天为了这个表子娘养出来的小娼妇,打算不报杀父之仇,不顾念亲情,不顾忌孝道了吗?你若一意孤行,将来如何坐拥江山,安稳社稷,别忘了你是来清君侧的,如今留着这小娼妇在身边,弟占兄嫂,还为了她责罚无罪之兵,难道不怕军心涣散,声名俱毁吗?”
文浩听她一口一个小娼妇侮辱慎儿,刺心的难受,锐利的眸子直瞪着她,冷哼质问:“舅母你身为皇姑,行为泼辣无德,做事嚣张跋扈,大损皇家颜面,今天若你执意要针对慎儿,不怕本王将来褫夺了你的封号,再休了你的女儿吗?”
固伦公主闻言,狠狠咽下一肚子怨气,两眼愤恨的死盯着茗慎,却也不敢在过多言语,因为她若没了封号,在皇族里就会失去高人一等的地位,而且她更不能连累了她的婉儿。
文浩俯首深情的凝望了茗慎一眼,出口的声音坚决无比,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响彻人心。“从今天起,纳兰茗慎不在是宣文帝的慎贵妃,而是本王的夫人,谁要是敢跟本王的夫人过不去,就是跟本王过不去!”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所有人全都不敢相信的看着文浩,满眸子的震惊。
王爷包庇了这个罪妃,那他便不在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而成了觊觎皇嫂,谋朝篡位。弟占兄嫂,这可是天大的丑闻,而且父仇不报,更是大逆不道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