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少女。
从天而降,那头宛若烧溶的钢铁一般,散发着炙热火红的长发随着着地之际的作用力翻飞、飘扬,从那仿佛披风一样的深黑色大衣的袖口可以窥见纤纤玉指,正紧握着一把大刀,流泻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美感。
随着身形的稳定,散发灼热颜色火红,却又带着柔软质感的发丝,缓缓往地面拉长,延伸至腰际,仿佛跟不上发丝的速度,炙红火粉四散纷飞。
不仅仅是悠二,就连我,都被那在火粉纷飞之中傲然屹立,有着一头炙热长发的少女吸引了眼神,那种压倒性的存在感,虽然曾经面对过一次,但这次却是以纯粹的人类之身来面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庞大。
“悠二,没事吗?”当然,虽然在一瞬间被震撼住了,但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跑到悠二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悠二也因为我的话回过神来,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但双腿还有微微有些打颤。
“你看如何?阿拉斯托尔?”突然地,背对着我们的少女这样说道,声音虽英气凛然但又透着稚嫩。
“不是‘使徒’,这两个只不过是‘磷子’,不过更让我在意的却是后面那个人……”一个不见踪影的如同雷声一般浑厚低沉的男性嗓音突兀出现,回答了少女的话。
“嗯,的确。”少女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但现在还是先把眼前两个‘磷子’解决掉吧。”
“呜啊啊啊啊啊啊!混蛋!”那个玩偶尖叫着,因为两只手臂都已经报废的原因,他便直接抬起脚来,试图将眼前的少女踩碎。
但少女仅仅是抬望一眼,同时右手一挥,刀刃流畅的划向后方,与此同时,我的安纲也振动起来,却被我强行抑制住了。
“变成肉饼吧!”玩偶的脚快速地踩下,但还没有踩到一半的时候,少女已经出现在了玩偶另一只腿的膝下,刀刃挥砍而出。
少女夹带着挥砍的力道,身躯顺势呈九十度回转,然后跳到了玩偶的一旁。
而玩偶本来向前倾的身体突然后仰,玩偶一时控制不住背向着地面重重地摔了下去,而他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玩偶疑惑的同时,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玩偶另一只腿也砍断了,将那个玩偶削成了人棍。
“炎…炎…炎发…与灼眼…!”玩偶终于仔细看到了少女的模样,然后发出了惊愕而颤抖的声音。
少女完全没有理睬玩偶的惊愕,而是用右手,仿佛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一般,举起了和自己身高相差不远的武士大刀,走到了玩偶的旁边,轻轻一劈,还想说些什么的玩偶的头就那样被砍了下来。
在玩偶挥发出浅色火花消失殆尽之后数秒,少女才总算看向我们这边,右手拎着刀,缓步走来,但我明显地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大多集中在我的身上。
少女端正清秀的五官丝毫不见一丝天真稚气,虽然面无表情,但一眼便可看出并非紧绷僵硬,而是蕴涵了坚定的内敛抖擞。
变得比以前还要坚强了呢。我看着那张小脸,略带感叹地想着。
“……厄,那个……谢谢你。”在少女矗立在我们的面前时,悠二出声道谢。
少女则是完全无视了悠二的道谢,然后又看了一下我,才开口说道:“这两个,就是‘密斯提斯’?”
“嗯。”看得出原本悠二似乎想问些什么,但那个曾经听过的男人声音就抢在了悠二的前面。
那是从少女胸前的一条宛如艺术品一样的坠子上发出来的声音。
“待在封绝之中还能活动,似乎是十分特殊的物品呢,没想到这里一下就出现两个……”
“呃?”两个黑影掠过了悠二的鼻尖。
“啊啊啊啊啊!”一个是少女扫出的强有力的踢腿,而另一个则是我手中的安纲,被少女的飞踢正面击中的铁球弹到了远处,撞塌了一旁的餐厅,同时身上还出现了一个刀口。
少女先是看了一下我,然后便朝着尘土飞扬弥漫的餐厅走去。
“悠二,闪开。”我则是朝着悠二喊道。
悠二愣神间听到我的话,下意识地移动了身体,一个手穿过了原本悠二所处的位置。
少女则是回旋过身,然后刀光一闪,比我更加快速地斩击先一步击中了敌人。
“什么?”等悠二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了一声惨叫从后面传来,回过头,发现眼前是一只看似女性的断臂正在那不断滚动着。
悠二不禁倒退了几步,这只断臂跟刚刚那个巨大玩偶一样,化为白色火花后消失不见。
火花的另外一端,蹲着一名正按住断臂不住呻吟的女子,拥有柔顺干燥质感的金发之下,美丽却毫无生气的脸庞痛苦的扭曲着。
“很有胆嘛,敢袭击我的朋友。”我将安纲的刀尖抵上了美女的颈部,原本因为攻击而慢一步的少女只好收回了手中的大刀。
“可恶,区区‘密斯提斯’。”美女的嘴唇张合间,吐出了愤恨的声调。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你想伤害我的朋友,那么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吧。”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股气势散发出来,那是,长期战斗而培养出来的气势,虽然比不上少女的。
“阿拉斯托尔。”少女看着这边的情况,轻声说道。
“嗯,真是令人惊讶,仅仅是火炬之身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么这个人生前的器量到底是何等的存在。”阿拉斯托尔也带着一丝惊讶说道。
“而且,这个人,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少女有些迟疑地说着。
对于这段对话我当然听在了耳中,但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和少女朝夕相处了四年,即使是将外表隐藏,但气质等一些内在却不会改变,我也不怕被识破,因为我和伪装的我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存在的本质不同。
“那么,死吧。”我说出了残忍无比的话,然后,悠二竟然上前挡在了我的面前,眼中透露着并不想让我杀人的想法。
“风语,住……”未等悠二的话说完,那个美女却是一把将手伸进了悠二的体内。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要扮好人啊。”原本以为我出手的话悠二应该就不会为玛丽安挡刀才对,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看他的样子明显不是为了玛丽安的安全,而是为了让我不要犯罪。
当我刚要解救悠二的时候,比我更快的,是少女的刀。
看那架势,明显是想连同悠二,将那名美女以相同的角度斩断。
因为少女的刀太快的原因,我只来得及抓住悠二的手向旁边一拽。
悠二的右手从身体上脱离开来,而那个美女则是被斩为了两半。
那名美女的身体迸散出火花,而火花之中则跳出了一个小玩偶。
“啧!”咋舌的玩偶有着褐色头发、蓝色纽扣眼珠、红线缝成的嘴巴,造型粗制滥造,没穿穿鞋子也没有脚趾的肤色棉布制成的脚,朝地面一瞪,随即以低角度退至后方。
“小心后面!”原来少女还想追赶,但那个坠子突然发出声来。
“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我终于被这些磷子的行为激怒了,这些年来我也讨伐过不少红世之徒了,就连和红世魔王对战的经历也有过,而现在磷子竟然就敢无视我的存在,开什么玩笑,就凭你们。
安纲回鞘,作出拔刀的姿势对准撞过来的铁球。
“拔刀术·一闪!”
一道银光闪过,原本的铁球变成了两个半球弹飞开来,转眼化为大量火粉爆裂,消失无踪。
“我们的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铁球在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前的那个玩偶,则是已经不见了去向。
寂静降临,仅剩人们微弱灵火及断垣残壁的街道,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然后……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一个出乎了在场除了我之外的两个人的话语,打破了这份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