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万四年前的地球,目睹了这一切后。
我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疏松了,仿佛自己正踩在一片波浪上。
“怎么了?现在又是什么?”我朝一片虚无的空间喊着。
“我不知道支撑我生命的系统还能承受多久,但在我死去之后,我的国家更面临和血族发生战争的可能,为此首先要考虑的是你们,你们的诺亚方舟是唯一能克制血族战舰的武器。”
“对不起,尼洱星的国王,虽然你给我看的画面确实非常的真实,但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我们人类有什么关系。”
“不用现在就知道,有一部分的人类已经知道了真相,等时机成熟,你就自然会明白。我一直用催眠程序想告诉你们这些,可仪器不稳定,总是随机联接到人类的小孩,这次终于找对人了,请代我和那个睡了一个星期的人类小女孩说声抱歉。”
“意识控制权自行回复到你的手中,催眠程序‘解锁’。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依靠你们自己了。完毕。”那个自称是瑞亚所在星球的统治者的声音说道。
一束束火花样的东西在我的身边飞过,我听到耳膜上的鼓点越来越响,心脏泵出的血液在冲击脑神经。我试着尽可能的保持大脑意识的清醒,哪怕已经很不连贯,心里也暗暗祈祷,但愿还能回到我本来所在的世界。
我朦胧中听到一些声音,并且看到一些光。那是节能灯的光线,正在渐趋黯淡。我知道一旦我回不来的时候,灯光也就会自动熄灭,我听到有人说蓄电池开始接受风力发电机的外来电源,开始充电。我想:这次为了抢救昏迷的我,应该把蓄电池中所存储的电能大量消耗了吧,我绝对不能成为其他人的负担!
呼吸有点困难,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氧气……”我无力地呻吟着。
尼奥医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我身旁,把氧气瓶卸了下来,随后将与之相连的呼吸罩按到我的鼻腔上,打开了氧气供应开关。顿时,一阵清新的空气灌进了我的肺部,宛如黑暗中投射而来的一线阳光,我知道,我回来了,大脑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清醒状态。
我看到自己周围,避难所中的医生和护士都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孙,你终于醒过来了!”依诺激动地说。
“刚才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不用解释,你突然昏迷原因已经找到了。”尼奥说。
“是吗?不是因为外力作用吗?“我奇怪道。
“当然不是,当时你身边根本没有人。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没什么。”我刚想告诉大家我所看到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刚才的事情有可能是我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定,还是暂时不说的好,免得让其他人当笑话。
“有脑膜刺激征,你一定很长时间没睡觉了,还好只是普通的晕厥。这是一种急起而短暂的意识丧失,一般都有先兆症状,如视觉模糊、全身无力、头昏眼花、出冷汗等。然后晕倒,持续时间很短,一般数秒钟至几分钟内即可完全恢复。昏迷的持续时间更长,一般为数分钟至若干小时以上,且通常无先兆,恢复也慢。”
“就是晕厥这么简单吗?”我疑惑地问。
“没错的,我本身就是脑科医生,这点你可以放心。不过有一点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哪一点?”我知道关键部分来了。
“是你的脑电波,一度已经消失了,按一般情况,已经可以判断为脑死亡了。”
“其实,刚才我也觉得我自己已经死了,我看到一些很真实的场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木然道。
尼奥医生和另外一个医生对望了下之后,对我说:“可能是你拥有了濒死体验的经历,这个在我们医学中还是个很玄的领域。”
“濒死体验?那是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刚才的经历不同寻常。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世界上还有iands——国际濒死体验研究学会,里面有专门的学者去研究。”
“可以和我具体说说吗?”
“这个要请路易·阿皮亚博士解释,他是我的朋友,对这方面有过详细的研究。”尼奥说。
“是这样的,2001年12月的国际权威学术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上。一些患者都曾一次或多次被宣布临床死亡,后经及时心脏起搏,人工呼吸及药物治疗重新恢复知觉。其中62人报告经历濒死体验,具体包括在不同程度上认识到自己已经死去,出现愉快的正面情绪,灵魂离体,穿过隧道,与一种光亮交流,观察到各种奇异的色彩和天国景象,”
阿皮亚博士一古脑儿端了出来,说得淋漓尽致,他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甚至有一部分人能与去世的亲友见面,回顾一生,以及洞悉生死界限等经历,这就是所谓的濒死体验。你很奇怪,完全没有受到外界刺激,脑电波却像是受到人工干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一时觉得好玄乎,真的……有这么神吗?
不过脑中突然想起在非洲时,瑞亚的那套尼洱星生命维度的理论,也就觉得这没什么好怀疑和奇怪的。
“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个说法还没有定论,生物学家罗兰·西格则从生物化学角度来解释。他认为,每个人在死亡时,大脑会分泌出过量的化学物质,这些化学物质有些能引起奇特的幻觉。”
“我觉得不是幻觉,我相信那些有过濒死体验的人所看到过的人和事。”
阿皮亚博士听到我这样说,就没有继续解释了。
“大家都饿了吧,先用晚餐。剩下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谈。”尼奥医生对大家说。
晚餐吃的是熏鱼肉、沙丁鱼罐头和鱼籽酱。
“这鱼籽酱是怎么来的?”伏尼契教授对这个鱼籽酱是赞不绝口,不禁问道。
“下面的海底避难所有小型潜水器,我们这些医生一起捕获的鲟鱼,都是我们自己加工的。”
“厉害!”伏尼契教授称赞道。旁边的卡卡等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睡觉的地方是半潜避难所内的一条走廊。
第二天我们起床后,腿酸软得要命,几乎迈不开步子了。医生们见状都笑了起来:“没事,突然接触海水的低温,是要点时间恢复。”
说完后,分给了我们一些药膏让我们涂在肌肉上。我边擦药膏边问阿皮亚博士一些关于濒死体验的问题,他好像很乐于跟我解释这个方面的问题。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以前专攻过的一个领域吧,也希望有感兴趣的人和他交流,毕竟这门学科是个冷门。
“请问以前有没有真实的证据,去证明了这个过程的存在呢?阿皮亚博士。”
“有的,这证据有,那是在日本东京的一个实验,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只是在学术报告上见过,这是一项被命名为‘阿尔法3号’的科学试验,‘阿尔法3号’计划由多家跨国公司赞助,参加实验的志愿者共有16人。里面有来自美国、日本和瑞士的,年龄由19岁到75岁不等,都是濒临死亡的垂危病人。”
“还是回顾性的文字记录吗?”我问。
“不是,不是的,这次不一样。科学家在这些志愿者头骨中植入电极,并且与电脑相连,使电脑可以在80公里的范围内,接收到志愿者的脑电波,并在60秒内把脑电波译成文字,显示在计算机终端的荧光屏上。当时,一位名叫佛迪的志愿者病逝。在3天后,他的电脑荧光屏上出现了科学家们期待已久的信息:我是佛迪,告诉你们,我很快乐,没有痛苦……没有痛苦……没有痛苦……这几个字,重复出现了20多次,信息突然中断。”
“听起来很像是科幻小说。”我说。
“这可不是科幻,这是真实的科学实验,小兄弟。”阿皮亚博士回答道。
“阿皮亚博士,你也真的认为这是一个灵魂出窍的过程吗?”
“年轻人,你知道这句圣经上的话吗?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进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还有古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用泥土造人,用野兽的善和恶给予了人类一半灵魂,而雅典娜把灵性吹给了只拥有一半灵魂的泥人。所有的民族的神话,无一例外地提出是神给予人类灵魂的。”
“这些只是神话故事罢了。”我开始有点不屑,阿皮亚博士见我不相信,又说出了一个发人深思的例子:“小兄弟,我再告诉你一个更精彩的事情吧,一位叫做邓肯·麦克杜尔的美国医生早在1907年就做过一个实验,他将6名濒死的病人安放在一个装有灵敏计量装置的床上,可以确认死者生前和生后的重量,在确认患者死亡的瞬间麦克杜尔记下了病人体重的变化。在第一名病人死去的一刻麦克杜尔记录到病人体重减轻21.3克,由此他认为这就是灵魂的重量。因为灵魂离开了躯体,所以重量减轻了。由此推之,灵魂是可以离开人体而存在的。”
……
离开医务室后,我一路顺着走廊往上走,一路想着阿尔法3号实验,想着灵魂离体时,所减轻的那21克重量。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英国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是孙先生吗?”他问。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尼奥医生说他在顶层等您,还有您的同伴现在也在那。”
“对不起,您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医生。”他停顿了一下,“是尼奥让我来找您的。”
“好的,明白了,我马上去,谢谢你。”我说。
我来到了避难所顶层,这里有一个巨大透明的圆形罩子从天上罩下来,用力仰头才能看到避难所的屋顶。屋顶是圆锥形的,非常高,因为屋顶外的天空是黑色的,所以看不清楚,可是我能感觉到它。我就站在它的下方,借着周围的灯光,我看到这个地方被一群孩子坐满了。
“这里是?”我问前面的尼奥。
“是礼拜堂,今天是礼拜日。唱诗班的孩子要来这里。”他说。
“原来是这样。”我看到小男孩们都在右边,小女孩们都在左边,希尔正站在诵经台的旁边;后面的一扇钢化玻璃窗上描绘着,圣灵俯视着圣母,另一块玻璃上画的是,圣母跪在圣婴耶酥的面前,每扇钢化玻璃上都画着一个圣经故事。这个避难所的顶层就像老式的教堂,黑暗、凝重且神秘。
“孙先生,我们这儿想离开去诺亚方舟的人,有一份名单,现在在那位依诺先生的手上。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这群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尼奥医生,诺亚方舟上的其他人也是很可靠的。”
“里面有几个唱诗班的孩子,请你们在路上多多照顾下。其实我们很不舍得他们走,不过在这里关一辈子,不如出去寻找希望。”
“医生,你就放心吧。”我说。
“好的,我的助手希尔也会跟着你们走,他是个跟了我多年的实习医生,平时身体上的毛病可以咨询他。”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照料。”
“没什么,互相帮助而已。你的身体还好吗?有过濒死体验的人,一般都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现实世界。”
“没什么大碍,感觉和以前一样。”
“那就好。”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至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孩子们清灵的声音在这个避难所的顶层传出,我知道许多赞美诗是出自犹太国王大卫之手,他还是位音乐家,另外有些是可拉的儿子和摩西创作的。
这首正是赞美诗的第二十三首,也许也是诗篇中最广为人知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