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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对王?对亡!(二)

文人吟诗作对,一半用来抒情怀,一半用来嘲讽怒骂。

毕竟文人这个物种,讲究的是斯文,是形象,就算有再大矛盾,也不可能学泼妇一般站在街上互骂。

所以,就有了吟诗作对,看似斯文高雅,实际上就是在骂人。最著名的莫过于前朝李太白,和当朝大官袁天罡的女儿袁紫烟有了矛盾,于是开口曰:日照香炉生紫烟,表面上意境高远,实际上就是指着鼻子说草泥马,你丫是我揍的。

所以,法海和风雅颂的比试,本质上也是对骂,就看骂的是否有水平,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这和当年法海在青阳酒楼作诗骂那些书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当年那倒霉书生可以当缩头乌龟,风雅颂却是无法当缩头乌龟,毕竟,他可是顶着个对王的大帽子。

所以,他又吐血了。

风雅颂气的说不出话来,风无心却看不下去了,身形一闪,扶住了气势萎靡的风雅颂,七分不满,三分埋怨的望向了法海。

“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风无心一开口,同样是对子,不过确是拆字之对。即道出了法海前身本是僧人,又讽刺法海如此咄咄逼人,有违佛门宗旨,难以成佛。

△⊥,+.“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

法海没想到风无心会横插一杠子,有以前交情在,不想让她太难堪,所以这一对确是望向了赤霞母女,即道出了男尊女卑的儒家规矩,又告诫二人注意身份。

法海这句,却是有指桑骂槐之嫌。法海说的是赤霞母女,但风无心同样是女儿身。同样感同身受,一下子,面具之下的俏脸已然面红耳赤。

“不自量力,还不给老夫退下!”风雅颂闻言,强忍内伤冷冷一哼,不但丝毫不领情。反而语出讥讽。

法海见状,嗤然一笑,“前辈,你来也是一样,或许,还不如风兄。”

“哼!”

似乎已经被法海刺激的麻木了,风雅颂闻言情绪没有多大变化,佝偻着身子再次踱起步来,偶然低头。看到了黄金战车之上,三足金乌那孤零零的尸体如今已然覆盖上了一层雪霜,顿时灵机一动。

“细羽家禽雪后死……”

这个上联,看似讽刺三足金乌,之前太过强势,不知天高地厚,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实际上却是在讽刺法海。即使他现在强势,将来也难免会撞上更强者。雪后身死的一天,而且,将法海比作细羽家禽,这已经是赤果果的骂人了。

可见,此时风雅颂心中对法海的愤恨已然到了何种程度,已然不顾斯文了。

不过。这个对子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对好,对出水平,甚至反骂回去,令风雅颂哑口无言。却也是极难。

“此联乃前辈妙手偶得,晚辈却虚思量一番。”法海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不若这样吧,晚辈就以拆联之法一一对之。”

“管你怎么对,有本事你再来指桑骂槐,羞辱老夫啊!”看法海一副冥思苦想模样,风雅颂不由嘿然一笑,顿觉心头畅快至极,甚至不顾姿态开口挑衅起来。

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后世电影《精武门2》中那小胡子的标准挑衅姿态:有本事你上来打我啊!

法海见状,长吁口气,也不再客气什么,“哈!何须指桑骂槐,前辈你听好了。细羽家禽雪后死,这一联共七个字,那我就以‘粗’对你的‘细’……”

“粗对细?可以。”

“我以‘毛’对你的‘羽’……”

“毛对羽?可以。”

“我以‘野’对你的‘家’……”

“野对家?可以。”

“我以‘兽’对你的‘禽’……”

“兽对禽?可以。”

“我以‘风’对你的‘雪’……”

“风对雪?可以。”

“我以‘先’对你的‘后’……”

“先对后?可以。”

“我以‘生’对你的‘死’……”

“死对生?可以……”

随着最后一句出口,风雅颂的嘴角已然流出了道道血痕,整个面容也近乎麻木,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败了,败的颜面全无。

但是,法海却没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么,前辈,你连起来念念吧,呵呵,大家也品评一下,看此下联是否得当。”

法海话音未落,汪星刄已然献宝似的大叫一声。

“粗毛野兽风先生!哈哈!细羽家禽雪后死,粗毛野兽风先生!好一个粗毛野兽一般的风先生,实在是高,比没心没肺还要高!”

“啊!噗~噗~”

汪星刄话音未落,风雅颂已然仰天一声大叫,接连喷出两口心血,面色仿佛一下子衰败了几十岁,本就佝偻的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却是道心已然再次受损,受创程度比之三千年前也不遑多让。

“师尊!”风无心见状,心头一痛,已然含泪扑向了风雅颂。

“滚开!”

风雅颂却是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形一闪,避开了风无心,横眉冷指,破口大骂,“贱婢,我收养你、教育你,费尽心机,倾尽心力,以我鬼谷六林之寒士林数千年积蓄培养你,想要让你出人头地,成为一代弑天,解开那秦老儿设在屠龙圣卷之上封印,取出吾族至宝天子之殇,斩断他送给我这羞辱了我整整三千多年的君子之风。但是你却连小小的一个试炼都无法通过,还落得个身死魂飞,念在多年师徒之情,我辛苦求得七窍玲珑之心为你续命,希望你能够来部州找到真正的弑天,助我了结心魔,可是足足一甲子时间,你却依旧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老夫要你何用?”

“师尊,都是学生之错……”风无心在风雅颂面前本就唯唯诺诺惯了,此情此景下顿时惶恐异常,就欲跪下受罚。

“既知错,那就去死吧!”

就在风无心欲跪之时,风雅颂突然一掌击出,无尽浩然之气瞬间侵向了风无心。

“莫非这老家伙已经入魔了?”

变生肘腋,法海来不及细想已然举掌迎向了风雅颂,可惜,火龙君与化龙舍利此时皆不在法海身边,再加上风无心竟然傻愣愣伫在那里丝毫不知回避,法海这一掌虽然拦住了风雅颂大部分法力,依旧有小部分浩然之气击在了风无心的心脏之上。

风雅颂整整在三品之境原地踏步了三千多年,其修为何等深厚,这含怒一击顿时令风无心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竟然亲手弑徒,果然是粗毛野兽,禽兽不如。亏你还是儒门大贤!”

法海虽然也被震退,但是他有金刚不坏之身,法力修为又较同品修士深厚十倍不止,随之飞退之后,立刻凝指一点,那在黄金战车前方,白虎少君头上不断飞旋的化龙舍利已然掉头一转,就欲击杀风雅颂。

“停!”风雅颂突然一摆手。

“有什么遗言就交代吧。”法海强自忍住心头怒气,冷然道。风无心本是法海谋划中一枚重要棋子,没想到却被她的亲师父给废在了这里,法海心中憋闷,也只有拿风雅颂之血来稍作泄了。

风雅颂此时面色已然不复惨白,反而呈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双眸更是鲜红若血,满身浩然正气不知不觉间已然化作漫天邪气。

“说好的三联分胜负,如今两联已过,尚有一联未对,吾被称作对王,此联未对,死不甘心。”

法海闻言,不由怒极而笑,“哈,都入了魔,还念念不忘你那对王名号。好吧,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风雅颂闻言,冷森一笑,怒指法海,“竖子,就算你杀死老夫又能如何?哼,少小欺大乃谓尖!”

法海却是浑然不惧,“哈,又是拆字?少小欺大乃谓尖,上‘小’下‘大’正是‘尖’字。那我就送你这所谓的对王一副绝命的下联,老犬称王即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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