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焚在遗迹旁边的准备并不顺利,在短暂的清醒后,笛卡尔再次陷入昏迷。他重新步入噩梦之中,和自己所不知道,所知道的一切搏斗。每一次胜利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每一次的胜利也会让他向着更大的危险迈进。他随时可能在梦中死亡,甚至有可能因此产生心魔直到堕落。为此,萧焚不得不在笛卡尔的身边停留更长的时间,确保无论笛卡尔是生是死,事态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
与萧焚相比,杜家姐妹的进展则快的多。离开斯堪的纳维亚之后,她们首先沿着海岸线南下,重新跨海进入丹麦,在那之后重新进入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中间或者进入内陆,或者转向海岸线,穿过荷兰和比利时,从卢森堡那里进入斯特拉斯堡。在完成了对托斯托镇外的遗迹观察后,皇太子首先离开这个巡游队伍。
他已经收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的召唤,弗雷德里希.巴巴罗萨早在萧焚他们得到消息前就已经知道了耶路撒冷的陷落,相对于他的那两个争执不休的近邻,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和法王腓力二世,红胡子巴巴罗萨显然更加在意圣地的安危。甚至不等新上任的教皇格里高利八世发动教令,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腓特烈一世,红胡子巴巴罗萨就已经开始整军备战。在这个时候,他召唤皇太子随军,看得出来,他非常希望重新夺下圣城耶路撒冷。
与此同时,林茨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已经有帝国骑士进驻林茨。而那些来自保加利亚,匈牙利的商人们正在被不断地压缩,同时还有帝国骑士要求这些商人提供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当地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阿尔奈德与整个队伍告别,他的两个骑士大队此时已经在纽伦堡等候。与阿尔奈德告别后。圣女们从斯特拉斯堡取道南下,并且在勃艮第公国遇见了教廷派出的提尔大主教。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提尔大主教并不愿意参与到教廷内部的纷争,至于惩戒骑士和教皇之间的麻烦,自然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相对而言,他和同样弱势的格里高利八世属于教廷中最无足轻重的那个派系。但是,有时候弱势也是一种幸福。当老教皇乌尔班三世气息奄奄的时候,那些原本强势的派系没有一个敢于站出来接替教皇的职位,这些派系之所以强盛,就在于他们与惩戒骑士的高层有着密切的联系,惩戒骑士有时甚至以主的名义。为那些强势的教廷派系作战和行动。
而现在,惩戒骑士已经成为欧洲贵族和普通百姓心目中的毒瘤,任何一个有权势的贵族都想尽办法的与惩戒骑士划清界限,至于那些与惩戒骑士密切联系的教廷派系,此时更是被那些贵族们厌恶甚至是驱逐。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这些派系就无法维持正常的运作。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派系铤而走险。开始操纵甚至是亲自带领惩戒骑士们对贵族发动攻击。这样的行动,最终随着圣地耶路撒冷陷落的消息传来成为钉死惩戒骑士団的最后一根钉子。
“神罚!”
这就是人们的判断,因为惩戒骑士的为所欲为,最终让主发怒,圣城的丢失,就足以说明一切。
乌尔班三世在这样内外交困的环境中郁郁而死,每一个强大的派系都在急着将自己与惩戒骑士团的关系清理干净,在萧焚不知道的时候,在圣山上,每天都有大量的教徒。甚至是高级教职人员失踪。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想要找到他们,也许只能到异端审判庭那个位于地下999呎的尸骨深渊里去探寻。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与异端审判庭有着良好关系。与惩戒骑士団没有任何关联和纠葛的格里高利八世就成为了教皇最好的人选。而格里高利八世继任后,立刻宣布解散惩戒骑士団,最终筹建一个直属于教皇的,总人数不超过40人的卫队。至于惩戒骑士団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要没有证人提出指控,教廷将不会过多的管理。
这个消息在让教廷的某些人员如释重负,但同时又让另外一部分的人如坠深渊。
随着斯图加特女子修道院的崛起,教皇不断地扩大惩戒骑士団的规模和权限,甚至在惩戒骑士団与原来的教廷圣冠骑士团发生冲突时,过于偏袒惩戒骑士。这样的做法在两百年的时间里让惩戒骑士団已经变成了欧洲上的的庞然大物。至少6000名各级惩戒骑士对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而言都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利用这样的骑士团,教皇对除了神圣罗马帝国之外的欧洲王国进一步加以干涉。
1170年,得到英国国王亨利二世支持的几名男爵骑士暗杀了坎德伯雷大主教托马斯.贝克特,得知这一消息后,当时的教皇亚历山大三世威胁对亨利二世处以绝罚。在数千名惩戒骑士的汹涌鼓动下,亨利二世不得不屈服,他向亚历山大三世表示悔罪。这个时候的教廷惩戒骑士势力已经达到了巅峰。不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攻克,这只庞大的惩戒骑士団仅仅只是因为林茨的一次失误,就这样轰然倒下。数千名惩戒骑士与他们的家人,以及依附他们生存的人转眼间失去一切。这种情况下,发布教令解散惩戒骑士団的教皇立刻成为这些失落骑士们的目标之一,除了格里高利八世,提尔大主教,连同斯图加特女子修道院的女骑士和女教士,都是这些失去一切的骑士们的目标。就连圣女,以及那位据说拥有天使的异国国王,也是这些骑士们想要杀死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提尔大主教与圣女们的会和即是一场意外,同样也是一次精心准备的过程。虽然斯图加特女子修道院与教廷之间的隔阂很深,但是面对惩戒骑士们,双方还是摒弃前嫌,走到了一起。
“斯图加特亚莎大主教对于耶路撒冷的陷落,有什么表示吗?”
在拜会两名圣女时,提尔大主教迫不及待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看着这位接近五十岁的主教,杜若溪回应说:“纠法派已经行动,我们中已经有人前往匈牙利,收集进一步的消息。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决定出征,亚莎大主教会派出所有的女骑士和女教士随行。”
提尔大主教明显愣了一下,他问:“毫无保留?”
“是的,毫无保留。”
对于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提尔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赞美了一句,随后问:“如果这个时候那些被罢黜的惩戒骑士们对女子修道院发动攻击……”
杜若溪面无表情的回答:“若是他们发动攻击,必然会知道什么是主的愤怒。”
顿了一下,杜若溪接着说:“不是我,我必然也会跟随女子修道院的骑士们一同出发。”
双方又进行了一会儿短暂的交谈,就此告别。等提尔大主教离开,杜若溪站在帐篷外,看着外面的沉沉暮色。安静了片刻,她忽然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从斯堪的纳维亚那里离开,好像让我失去了什么。好像是生命中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我不知道,那样的机会究竟是什么。”
一边说,杜若溪的眼中一边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泪,她想要擦拭一下,但是这个动作却让更多的眼泪滚落下来。这个变化让杜若溪有些惊讶,她扭头看着杜鹃,问:“我失去了什么?是吗?你知道我究竟失去了什么?”
杜鹃摇头,她伸手递给杜若溪一个手帕,然后问:“是因为萧焚?”
“似乎是,但又不是全部,我不知道,不能确定。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够回到遗迹那里,也许在那里,我才能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杜鹃笑了笑,同样扭头看着外面的暮色,说:“不要在意你失去了什么,你应该在意现在拥有什么。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会永远无法回来。如果过于执着,你只会失去的更多。”
说完,杜鹃用力揉了揉脸,让有些僵硬的面孔松弛了下来。随后她转换了话题,问:“明天我们就能到达诺曼底,你觉得如何?”
杜若溪将泪水擦拭干净,笑了笑,说:“对于中世纪的欧洲来说,现在是最大的盛会,只是这些在欧洲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君王,如果放在东方的华夏。他们手下全部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而这个时候的华夏正在宋朝,光是一次征兵,就能让这些君王陷入重围。”
杜鹃也是一笑,说:“这个世界的东方,没有华夏,所以,这些王,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中最璀璨的群星。”
杜若溪微微点头,说:“我更在意的,是关于方舟的消息。这些弗莱曼的追随者,他们可不会陪伴我们一同前往耶路撒冷。方舟的消息,决定着我们的身边最终有多少生命参与最后的决斗,还是我们仅仅孤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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