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老东西”不仅惊呆了诸位看客,连剑圣老爷子自己也被惊住了,“你……”楞了一愣之后,神色更加暴怒。
“放手!你聋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被谁杀的么?”江飞依旧满脸鄙夷地骂着秋长天,毫不担心自己随时会被秋长天捏死。
秋长天满眼血丝地瞪了他好一会,悻悻地放开了手,“说!”
江飞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衣衫,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方才明明说过了了,是拜你所赐,你不仅耳聋,还记性不好啊!”
秋长天又要暴起,强行按捺住了,江飞这次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指着地上那个女人道:“凶手莫美娘,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地上的那个女人身上,莫美娘凄然叫道:“我没有!天哥,我没有!”同时,泪珠滚滚而下。
秋长天又看向江飞,“你胡说!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老东西!你果真是色迷心窍,蠢了四十多年,还是这么蠢,这个女人一流眼泪,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贯高高在上,骄傲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剑圣老爷子被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孙子的人这么刻薄地辱骂,又差点没忍住抬手掐死这个小子。
连吴翩翩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江飞,你好好说话!”
吴翩翩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这才收了鄙夷和辱骂,好好说起话来:“十四年前,这个女人拦住了秋清岚和他的妻子和儿子,秋清岚将自己的妻儿藏了起来,自己将这女人引开,然后被这女人抓住,为了把秋清岚的妻儿引出来,一起杀光,她便把秋清岚绑在树上,一刀一刀地割!”
十四年前?秋清岚不是二十多年前就死在西域了么?死的时候还没有娶妻呢!怎么又冒出妻子和儿子来了?
“不可能!你说谎!清岚剑术高绝,美娘根本不是清岚的对手,再说,美娘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看来你真的老糊涂了!秋清岚被你废了武功,莫美娘要杀他轻而易举!”江飞嘲讽道。
秋长天的脸色蓦然灰暗,颓然扶住了桌案。
“天哥,这小子是污蔑,我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是污蔑!你知道的,我连杀鸡都不忍心,又怎么会去杀人?更何况还是清岚!”莫美娘凄然泣诉道,双目淹满泪水,哀伤悲切之极。
秋长天又抬起头来看着江飞:“你是谁?这些你从哪里听来的?”
江飞哼了一声:“这些是我亲眼看到的!”
“不可能!你污蔑!”莫美娘尖叫道。
秋长天瞪着江飞:“你是谁?”
“我姓江名飞,荆州江陵县江家七房之孙,江鸿影是我叔祖父!”
秋长天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要说是你亲眼看到的,你当时才多大?”
江飞嗤笑一声:“可惜,我就是亲眼看到的!当时我七岁!我又没老糊涂,我记得很清楚!”
说完,他又面露鄙夷,看着秋长天,“我还可以把那个女人杀了秋清岚后的话复述一遍给你听听!”
秋长天看了一眼莫美娘,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怀疑之色。
“这个女人当时仰天长笑:说‘楚芳洲!我后悔了!我真不该让你那么早死掉!我应该让你好好活着,好好地看着你和秋长天生的这些孽种,是怎样一个一个地被我玩死!应该让你天天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
说罢,又满脸讥嘲地看着秋长天:“楚芳洲是谁,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
秋长天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楚芳洲是他的结发妻子,同他生了三个子女,长子秋清岚,次女秋清桐,幼子秋清霖,在生了秋清霖后因为产后大出血而亡。秋清霖便是秋枫雪的父亲。
莫美娘此时也不狡辩了,她瞪着江飞道:“你就是秋清岚的那个小杂种!躲在树林里不敢出来,眼睁睁看着你父亲被一刀刀割死!你能眼看着你父亲被一刀刀割死,都不敢出来,你还有脸来报仇?”
江飞骂道:“我为什么要出来,让你杀死?让我父亲的血白流?让你继续害人?再也不担心有人找你报仇!”
“六十二刀,我一刀一刀数着呢,我会割你六百二十刀!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你欠我父亲的,欠我娘的我要一点一点地收回来!”说话间,一张俊脸变得扭曲而狰狞!
那时他七岁,被他的母亲死死地摁在地上,捂住嘴,不让他发出一丝声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这个女人一刀一刀地在身上划,每一刀划过,便是一股鲜血涌出,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血人,可是他父亲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不停地叫他们千万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母亲低沉的声音回旋在他耳边,犹如从地狱中传出:“飞儿,你要睁大眼睛看着,每一刀都要数清楚,要十倍地从这个女人身上收回来!要看清楚……要数清楚……”
回到家后,母亲便病倒了,没熬过两年,便去世了!
母亲病重的时候,每次只要一进入梦中,嘴里便会喃喃地念着:“六十二刀……整整六十二刀……六十二刀……”
六十二刀!他恶狠狠地一咬牙。
说罢,他又扭头看向秋长天,“我在抓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正筹划着怎么废掉你这个唯一的宝贝金孙秋枫雪呢,怎么样,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高兴?”
秋长天愣愣地瞪着莫美娘,“你为什么要这做?”说着,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正要伸手去抓莫美娘,打横伸出一柄剑拦住了他,“老东西,你还是隔她远一点比较好!”
秋长天此时已经知道江飞是他的孙子,被自己孙子口口声声骂做“老东西”,很是让他难堪,他正要张嘴,江飞又道:“你千万不要说我是你孙子,我父亲已经被你废了武功,赶出了秋家,所以,我和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姓江,入的是江家的族谱!”
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到你,我都犯恶心!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和这个女人坑瀣一气,残害我父亲母亲的仇人!”
“你……”秋长天心中苦、怒、伤、悲、惊种种令人难受的滋味俱全,面对着江飞说不出话来。
“当初,我父亲要娶我娘,你本来也没反对,可惜你后来却听信了这个女人污蔑我母亲的谗言,便死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也不听我父亲的辩解,还废了我父亲的武功,将他赶出了家门!我父亲被赶出红叶山庄后,这个女人便想方设法找到了我父母的下落,想下毒手,被我叔祖父江鸿影救了,后来叔祖父还特意来劝过你不要相信这个女人,可是你却不听,还指责叔祖父对莫美娘心怀不轨,就因为这个女人恶人先告状,先跑到你这里来灌了你一通迷魂汤!”
“秋长天,我可真佩服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只相信这个贱/女人,只要这个贱/女人眼泪一掉,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说道这里,江飞对那个仆从道:“这个贱/人不是最喜欢哭吗?把她眼睛给我挖掉!”
“等一下!”秋长天制止道。
“怎么?又心疼了?看来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女儿在你心里都比不上这个女人的几滴眼泪啊!”江飞讥讽道,随即咬牙切齿地对仆从道:“给我挖!”
“江飞,等一会再挖!”吴翩翩亦出声制止道,“等把她所有的话问完了,再慢慢收拾!”
这个女人这么毒辣不说,竟然还污蔑过她的外公,绝不可以轻易放过!
江飞想了一想,同意了吴翩翩的意见。
江飞又鄙夷地望着秋长天,“你知道你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么?”
秋长天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嘿!我猜你一定想说,她是自甘下贱,咎由自取是吧?”江飞讥讽道,“那么你可问过你女儿是怎么认识那个无赖的?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那个无赖呢?”
秋长天一脸灰败之色,目光移向莫美娘,“是不是她?”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江飞道:“这个女人先是去怂恿那个无赖,告诉他,她会帮他娶到红叶山庄庄主的的女儿,然后又趁我那姑姑出门之际,制造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烂戏,虽然戏很烂,可是却管用!我那傻姑姑却认真了!”
“也也拜你所赐,你一味要你女儿要温良柔顺,也不许她学武,只让学三从四德,以至于她根本不懂这世间人心险恶,并且还手无缚鸡之力!”
“后来这个女人又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人相遇,那个无赖长了一副好相貌,使得我那姑姑动心了,可惜这还不够,那贱/人在他们相遇的时候,给我那姑姑下了春/药!”
“至于后来,我想你也都知道了,我那姑姑被你教得一副死心眼,只知道要从一而终,便死心塌地的要嫁给那姓罗的无赖,于是又被你赶出了家门,却对外宣布说她得了病死了!”
“那个无赖娶了我姑姑,开始还好,后来发现得不到丝毫好处,便三天两头地打骂她。后来我跟着我父母去看我那可怜的姑姑的时候,她已经一身都是伤和病!正因为我父母去探望姑姑,才被这个贱/人得知了行踪,以至于被害!”
说到这里,江飞冲过去揪住了颓然灰败的秋长天的衣领,对着他啐了一口:“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秋长天此时如同一个风烛残年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一样,被他揪着衣领,被拽得左摇右晃。
“是那个贱/人杀我父亲时,亲口对我父亲说的,她觉得她做得这么漂亮,可是却没人知道,犹如锦衣夜行,心中遗憾,所以他一边往我父亲身上割刀子,一边得意洋洋地讲述她如何害他的妹妹,如何骗他的父亲,还有如何在他的母亲生下他的弟弟后,把滋补的药汤换成活血化瘀的药汤,让她血流不止而亡……”
“你放手!”秋枫雪虽然对这一切感到极度的惊愕和愤怒,但是看着自己最亲最尊敬的祖父被人这样揪着衣领唾骂,还是忍不住了,便伸手来扣住江飞的手腕,将他拉开。
江飞不屑地将他一把推开,“要不是我把这个女人抓来了,你说不定就和你的父亲一样,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秋枫雪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的死也是被人害的,惊怒道:“我父亲怎么死的?”
江飞又啐了一口:“我不知道,没查过,你自己去问那个女人好了!”
吴翩翩看着秋家的种种纠葛的同时,并没有放松留意风墨竹的状态,此时见风墨竹站起身来,却又有些站立不稳,忙闪身过去扶住了他,骇然发现风墨竹脸色发青,嘴唇都显出青紫的颜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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