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的越激烈,被报复的就越狠辣。
当枪声平息,沙木思城参与抵抗的全部斯拉夫青壮就都去天国见他们的上帝了。这些可是俄国人,是大清国谓之的'洋大人';。在内陆,死一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这里却一下报销了三百。可因为全都是战争中的'厮杀';,而不是屠杀,俄国人就是再恼怒,也拿之说不成事。
沙木思城被纵火焚烧,剩余的人,大多数是老弱妇孺,被一个中队的征伐军骑兵,强制押解着送往了阿拉木图。
在草草休整了一天后,刘暹没有再耽搁,深知兵贵神速道理的他在将城内有用物资打包装上大车后,迅速举兵南下。
刘暹的这种打法完全是以战养战。每拿下一座城池,粮食等生活物资就会得到完善的补给,而枪弹、军火不说有先前的缴获在支撑着,就是当地就地筹集,也能得到一定量的补给。
这个时代的俄国人绝大多数家中是有火枪的。不管是这火枪是滑膛枪还是米尼式步枪,火药绝对都是颗粒化的。而子弹自然有征伐军自备的模具制造,完了后拿来跟着弹药一缠裹,每人只需花上一个时辰就足够得到上百发子弹,将自己的弹匣装的满满的。
平心而论,刘暹在七河州的进军,除了杀人不多外,余下的比之小鬼子侵略中国时的三光政策,也距离不远。
这一战结束之后,刘暹绝对会是俄国人在东方最痛恨的一个人。
一股接着一股涌到的难民让阿拉木图一时间人满为患。虽然阿拉木图城市面积不小,但是城市大地方大不意味着就一定房子多啊。盖房子又是需要木材的,而刘暹在杀到阿拉木图之后,早就将阿拉木图周边的果园、树林给焚烧殆尽了。
数目远超阿拉木图本身居民的难民涌到,耗费的不仅仅是阿拉木图存储的粮食,还有大批的木材和燃料。另外卫生条件也需要注意,以及更重要的水源。
连绵天山上的融雪平日里给阿拉木图提供了充足的水源,22条大小溪流穿插而过,使得后世的阿拉木图成为世界上少有的几个绿色覆盖率超过70%的城市之一。
但是现在,征伐军不已经将一部分水源给截断了麽。再有一批人和牲畜的尸体被投进了河里,虽然还有一批水流没被阻断,但里头的水还能喝吗?
阿拉木图城里完全可以放心大胆饮用的只有城中的井水。可是整个阿拉木图的水井并没有多少眼。
刘暹的这种手段不出意外的话,早晚能将阿拉木图拖垮。极可能这个冬季,阿拉木图都支撑不下去。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北京的旨意到了。令刘暹折回伊犁,全军撤出俄地。
刘暹看着手中的行文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北京方面只让自己撤出所谓的七河州,那么老毛子有没有承诺暂停对喀什的进攻呢?
"简直是乱弹琴——"
当着差人的面刘暹就恼怒的大吼。而那送递行文的兵部公差,头都要低进裤裆里了,也没见他赫然色变,大喝刘暹对朝廷腹诽无礼。
这算是刘暹演的一出戏。因为这个差人不是走塔城进伊犁北,而是先到的古城,密见了董福祥,然后经吐鲁番到喀喇沙尔,再到阿克苏途中用了两天时间,这速度就有些过慢了,即使现下那里是冰雪覆盖。
只可惜刘暹在董福祥部中有密探,在土尔扈特蒙古和和硕特蒙古当中却还没能渗透进。进入南疆之后差人虽然一路都挺赶时间,但在密探汇报中,这公差也过于娇贵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这公差口音不是甘肃口音,而是满口的京片子。虽然甘肃的提塘会说京话不奇怪,而是京话说的太溜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综合密报来看,这个赶来的公差很有可能是个旗人。而一个顶着甘肃提塘名头赶紧新疆的公差,打的到底是什么注意,也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中俄谈判进行着,妥明军秋后的蚂蚱,覆亡之日为时不远。可以说整个新疆就要平定了,清政府对于主导这一切的刘暹,要说全然的放心没有一点猜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历经了新疆之役,不管最后中俄两方谈判达成的是什么协议,转头回到汉地的征伐军,那就是国内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了。刘暹就是一个独立的山头,势力可能比不上湘淮楚,但名头绝对不逊于三军的第四军。
在国内军政上,刘暹从汉中、陕南一地走向了全国。这是政坛上的一支新的力量,也是一支掌握在汉人手中的力量,北京真要是全然的放心安心,满清就不是满清了。
虽然不能深入的,但表面的,北京至少要对征伐军的政治倾向有所了解。要看一看朝廷在这支军队里究竟有多少分量!
这应该就是眼前的'公差';不辞万里来到军中的缘由了。
刘暹在公差面前演了一出好戏。对于兵部行文,他破口大骂'老生误国';,激愤的提笔撰写了一道文字很直白的奏折,交给公差,要他速递北京。而这奏折实际上是他这几日来在心中打好的草稿之一。
那不是一片草稿,刘暹也不能猜中行文的内容不是。他准备了好几篇。但把满清往不堪里想,以最坏的情况来准备,也是必不可少的了。而偏偏用上的就是这一篇!"真tm的一点不争气啊。"
刘暹在公差面前的表现把自己'为国尽忠';又'粗鄙无礼';的形象,演绎的很生动,感情充沛。因为他心里真的对这公文充满了怒火。
这是北京对前线官兵红果果的背叛!
不过刘暹还是依照兵部的公文,撤兵退出了七河州。虽然很可惜不能拿下阿拉木图,自己所做的努力完全白费。但为了今后大局,现在的刘暹还是要表现的对北京驯服一些。
只是退出七河州可以,但是放开通道让考夫曼领兵回退,那是想也别想。契利克镇后援断绝已经一个月了,刘暹就不信契利克镇这一座小镇中的粮食储备,能供给两千余俄军一个冬季的吃食。
...
喀什老城。
清晨,新的一天,大雾浓浓。一条条黑影在浓雾中出没,守军阵地一片肃然。所有的人都做着战斗前的最后准备,这是喀什攻守战的第六十天。
城外的阵地已经尽数丢失,坚固的城墙也被炮弹和爆破炸的一塌糊涂。就像后世翻轨的火车,一截一截。
进攻态势的俄军损失严重,守卫城池的征伐军也损失不轻。
这种鏖战状态,大量的人员伤亡,和持续不断的战斗,征伐军中大批的新兵精神到了崩溃边缘,或是人已经崩溃,不得不撤下休整。虽然也有一些人变成了精干老兵,但态势已经对征伐军不利了。
持续的战斗,每一日都提心吊胆,神经绷紧,这种状态对新兵产生的精神上的无形创伤,远比打一阵歇一阵来的大许多。
一些士兵在冷冷地擦拭着手中的马刀,不少骑兵都已经被补充到了阵线上。他们虽然胯下没有了奔驰的战马,但还是一样无畏。
嘈杂的声音隐隐从前头的传来。阵地上的守军士兵愕然,因为那竟然是土著语,期间还有少量的汉话。
"是老百姓。老毛子这群龟儿子,他们把他们赶来,这是要做炮灰啊。"侦查兵带回了信息。
"不许放进来,不许放进来。"一个除了顶戴,浑身沾满泥土和硝烟熏黑,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军官的军官高声吼叫道。收留这批'自己人';的后果是什么,军官一清二楚。俄军接下来的举动是什么,也能猜测个大概。所以他厉声高叫着不许士兵放人进来。
"这群王八蛋,都不得好死——"
霍广正从前线指挥部钻了出来,快步走上就近一个碉堡顶层的瞭望口观察着。大雾很浓,望远镜也看不亲切。看不到浓雾里一群神情恐慌、惊悸的土著人和少量满汉百姓,总数在四五百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被身后端着刺刀的俄军押解着靠向征伐军阵地。
"联系炮兵,让他们向俄军进攻方向开炮,拦截后续俄军。"
土著人死就死了。即使里面有一些满汉百姓,霍广正也顾不得了。攻防战打到现在这个份上,两边都是靠一口气撑着的。要是这口气泄了,俄军的进攻不等个三五天缓劲打不起来,守军的阵地不缩到城中心处,是守不住。
整个喀什老城已经一片废墟了。至今还能在炮火中屹立的建筑物,不是石头制的,就是水泥修筑的碉堡。那每一座都是守军防御的重点。俄军在它们面前磕的头破血流,如果因为士气低落,兵无战心,一下让出半座城去,损失就大的无法计量了。
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走的最快,在大堆人还在百米远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阵地前沿。这个老人会说汉话,并不进入阵地,而是站在阵地前用哭泣的语气哀求守军放他们进去。"军爷,行行好,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大清的子民,都是忠于朝廷的,你们就放我们进去吧..."
"给我打——"霍广成下达了炮击命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