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晨练是刘雨琦在府里订立的规矩,徐老大五兄弟在府里也待了有好几个月了,没有了起初那般的拘谨,自然也会跟着要早起练武。但与此同时,他们除了要保卫府中一干人等的安全以外,也担任了武教一职,所谓是高薪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冬日的早晨要比往常来的晚,这日东方微白,刘雨琦就早早起床跟着婉月在府里后院一处搭建的练武场上练起了剑法。
在最后收剑之时,徐老大等人带着小厮婢女们也刚刚巧合的道了练武场。
众人对刘雨琦施礼,便开始了晨练。
“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何我们每日都要早起习武?”冬儿上前将一块干净的棉帕子递给刘雨琦擦汗,一向藏不住问题的她今日依旧把藏了多日的疑问问了出来。
因为她是贴身婢女,自然不用跟其他婢女们跟着徐老大他们练习,但也没有逃过每日晨起习武的规矩,而是要起得更早,跟着婉月一起练习。
只是她起点晚,又不太爱习武,也就每日练得时辰要短些,早半个时辰前她就结束站在一旁准备好茶水和棉帕等待刘雨琦练完休息。
“练武可以强身,必要时还可以保命。”刘雨琦擦拭了额头上、鼻尖上的细汗,端起旁边倒好的温热的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保命?
他们一直都安分守己,做的也不过都是小买卖,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难道有人会要他们的命吗?
“保命?有人要我们的命吗?”冬儿不解,又给刘雨琦倒了满满一杯温热的茶水。
“傻冬儿,现在没有是因为我们还太渺小,但是以后不一定没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刘雨琦伸手敲了一下冬儿的额头,
冬儿疼得呲牙嗷了一声,又嘟着嘴满脸委屈的给刘雨琦递茶,“冬儿没有小姐聪明,但是冬儿知道,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听小姐的就不会有错。”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刘雨琦刚喝下杯里的茶水,就听到场外余末急切的声音传来。
余末和余箐不是府里的仆从,自然也不用每日晨练。自上次安排他在茶楼里跟着朱掌柜做个管事,又应了赵雪依的请求让余箐在茶馆里做个点心娘子,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
虽然人憨憨的,但是一旦碰到生意场上的事,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的跟猴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府里当了好些年的采买,懂得如何掌握成本,如何以小换大,又能保证东西的品质。总之,很是得朱掌柜的心意,甚至还委以重任,让他开始练习当个副掌柜了。
而余箐也是个机敏的人,在厨艺方面造诣颇深,虽然刘雨琦对她的小心机,偶有不满,但不妨碍欣赏她的耐心和聪明。
对于安排她做茶楼里的点心娘子,一来是为了安余末的心,二来是想看看这么一个聪明的姑娘能否对自己忠心。
余箐作为副掌柜自然要比正的做的要多,管的要细,每日去茶楼的时间也要更早些。
这个时候余末应该是在茶楼里面开始安排伙计生火煎茶,准备茶点了啊,怎么会跑回府里来了呢?
“余管事何事如此慌张?”刘雨琦问道。
“小姐,茶,茶楼里来了好些人,像是来闹事的。”余末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闹事!
这茶楼这才开了几个月就有人来闹事了,起先不是他们的茶楼的时候就有徐老大他们迫不得已的闹了一回,之后还出了吃茶晕倒的事故。
小姐机缘巧合下接下这茶楼,刚开业就有个泼皮以窃取他人茶叶秘技之名泼他们的污水。
如今又来人砸场子了吗?
这福州果然如邻家姐姐们说的那般南蛮子多,欺负他们是外来人吗?
士可忍孰不可忍!
冬儿挽起袖子,愤愤道:“哼!敢来砸场子,我们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跟在刘雨琦身边日子久了,但无论到哪,却是备受其他人的尊敬,而刘雨琦从未苛刻拘束过她什么,自然性子也养得较烈了些。
但凡是对不起小姐的,她都不会饶过的。
“来得都是些什么人?”刘雨琦却没有冬儿那般愤怒,反倒是淡淡的问道。
对的,要问问都是些什么人,她好安排带些什么人。
冬儿很是认同的点头等着余末的回答。
“都是些衣着显贵之人,但他们又像是不是一家的,各有各的说法,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茶楼不受茶会的规矩,盗用他人的茶叶做首茶不说,还未经报备私自开设新的茶楼,排挤其他茶楼生意。”余末顺了顺气,又用袖子擦了额头的汗水,理清思路,回答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记得小姐的茶楼生意好,来寻事了。
什么扰乱茶会规矩,茶楼开业的时候,也没有接到过那什么茶会的人来告知一下啊。
这不是明摆着来给下马威了嘛。
可这一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也不太好动手啊,这怎么办?
冬儿自己脑中相互搏斗一番后,最终无奈无解的看着自家的小姐。
等了这么久,可终于动手了。
“更衣,备车。”刘雨琦放下茶杯,吩咐道。
刘雨琦的马车到茶楼门口的时候,茶楼的门口已经堵满了人,有围观瞧热闹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暗自窃喜的。
“东家,您可终于来了,这……这些人……”朱掌柜正应付着挤在茶楼里应付着这突然到来的十几人,正满头大汗招架不住的时候,看到是东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忙跟跑出来,想要说明情况。
刘雨琦摆手打断了朱掌柜的话,点了点头以示知道了,便迈步从容的跨进了茶楼里。
朱掌柜见到刘雨琦之时,一颗悬着的心已经安定了大半,此刻又见他从容淡定,心中更是大定,也快步跟上进了茶楼。
“在下是这玉琪茶楼的东家,诸位是……?”刘雨琦进了茶楼,先是给诸位行了晚辈礼,而后客气有礼的问道。
已经在茶楼里等待多时的十来人本还觉得这茶楼的店家性情高傲无礼,居然这么久都未出来见他们,心中已经窝了半天的火气,正蓄势待发。
可当一看见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时,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过来吃茶的,直到刘雨琦自我介绍之时,全场的人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更别提要发火了,还面对这么一个俊俏有礼的晚辈。
“咳咳,那个,在下是祥和茶庄的东家,听说贵茶楼开业之时,曾以茉莉花茶作为首茶,这位……公子,此事可是属实?”人群中,一个衣着绸缎,略显微胖的中年男子咳嗽两声先开口说道。
原来这茶楼的东家是这么一个小子,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
难怪主上派人打探一个多月都未曾打探出来这东家是个什么人物,才使出了这么一招来引蛇出洞。
“鄙人姓艾,名玉琪,鄙店开业之时,确实是使用我们独家研制的茉莉花茶作为首茶的。”刘雨琦依旧笑容可掬的回答道。
“这就对了,你们私自未经允许开业不说,还偷盗我们祥和的茶叶做首茶,触犯茶会的规矩,是要直接关门歇业的。”那中年人立刻一副怒容教训道。
其他人也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点头附和。
其中还有一位老者站出,一脸和气的说道:“看小公子年纪轻轻就开始操持家业已经实属难得,许是因为你是外来的,不知我们福州这里的茶会规矩。这外来人来福州开茶楼,是要去茶会里备案留底的,这样茶会才会在每两年举行一次的斗茶大会上邀请各个茶楼的店家一起切磋切磋。”
“愿闻其详。”刘雨琦对老者施礼道。
“福州作为大周第一茶乡,自然要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懂茶,爱茶。也因此在这里开茶楼的人也就更多了,为了更好的管制茶业里的平衡,让老百姓们能吃到放心的茶,福州茶会便成立了,无论是福州茶楼的东家,还是制茶的名望技师,都可以入会成为成员之一。”
“你作为外来人士,在这里开茶楼,自然是需要去茶会里报备一番的,不然人人都如此的话,这福建的茶楼生意可不就乱了套了。而你开业一个多月来,未曾报备也未曾得到茶会会长首肯,扰乱福州茶会的规矩,此乃罪责一。”
“在茶楼开业之日,你采用祥和茶庄已有的茶叶作为首茶,并在知情人士的提示下不思反省,还继续售茶,为谋牟利,不择手段,此乃罪责二。”
“这两条罪责但凡触犯一条,你这茶楼就休要在福州继续开业,更何况你还两条并罪!”
“你可知罪!”
老者捻须说道,神色肃穆,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不知不觉中都变得尖锐起来,连带着看着刘雨琦的眼神也不那么和气,犹如厉鬼般瞪大带着凶狠的厉色。
“对,葛老说的对,这等贪利小人,简直有辱我等茶商。”
“滚出福州,你不配留在这里。”
“这等欺世盗名之人,应当严惩不贷!”
其他一并到来的十几人,也用手指指指点点的附和点头,甚至还有人一脸愤色的想要用茶壶砸向刘雨琦,却被刘雨琦身边的婉月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