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拿下了洛阳?这么快?
司马朗此言一出,吕布和张扬同时色变,张扬重重将酒杯放下,面露愠色.
“刘表狗贼,背信弃义之徒罢了!”张扬怒骂一声。
“刘焉呢?”吕布微微一愣,连忙问道。
他没想到世家的消息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不过是三日功夫,连大军斥候都没传回来消息,司马家竟然似是早已知晓?世家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
“刘君郎退往汉中去了,西凉军和其分崩离析,俱都去往了关中!”司马朗见吕布等人惊讶的模样,脸上划过一抹得意。
“李傕等人也被刘表给放过了?”吕布虽然发问,可是却似乎已经得到了结果。刘表必然不会留下十万兵马在其腹地闹腾,因为他根本吃不下这么大一股兵力,干脆趁着风头,让他们亡命奔逃算了,不然他们若是回过神来,非要和刘表决一死战,刘表阴谋诡计虽强,可硬碰硬之下,也不见得会胜利。
“自从君等各自撤离,刘景升便放开了封锁,放他们出了司隶。”司马朗快速回答道。
“眼下关东势力似乎也没多少忠心之辈,将军何不把天子送回洛阳,到时将军和景升公联手,中兴大汉指日可待!”司马朗看了一眼安坐在位的父亲,低声说了一句。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吕布听到司马朗的话笑而不语。
“建公先生莫不是想做那刘表狗贼的说客?岂不知奉先早已看透了那厮的狼子野心,其不过和刘焉一丘之貉罢了,怎会忠心为汉室奔波?”张扬听到司马朗如此言语,重重拍了下桌案。
“吕将军为何发笑?”司马朗并不理会张扬,反而向着笑而不语的吕布问道。
“汝父岂不是也在笑么?”吕布扫了司马防一眼,平淡的说道。
”这些无用的试探,还是莫要做出的好,某家可不是十岁顽童!”吕布说着又扫了安静坐着的司马懿一眼。
“天下自诩才智兼备者如过江之鲫,大难临头却浑然不觉,难道不可笑吗?”吕布若有所指的说道。
“关闭府门,概不见客,屋外十丈内,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吕布方说完,司马防便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地对下人吩咐道。
下人们赶紧退下,关闭了厅前大门之后,宴客厅堂外再无一人。
“吕将军可否说些实话了?”司马防紧紧盯住了吕布,既然决定要示好吕布,自然妥善一点的好。
“司马先生但请直言,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布依旧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杯,淡然自若。
“老夫敢情吕将军再猜一猜,究竟老夫心中所忧乃何事?”司马防脸上霎时间郑重起来。
“朝令夕改,战乱不休,流民四起,黄巾复燃。”吕布的表情依旧平淡。世家大族不怕权贵的阴谋,只怕武夫的冲动。而黄巾之祸无疑是对世家最大的威胁,因为黄巾对待世家多半就是一个杀字,不管你有再高的声望,再好的辩才,人家不听,你也是毫无办法。
东汉是建立在世家豪强之上的。这一点司马防看得很清楚。
只不过世家是累世大家族,影响大,权力重,财富多而已。豪强则是县乡级,属于力量小、资源少的地方力量。
这是整个国家的基础。光武帝正是靠着当时几大世家的扶持才一步步登上王位,当然这和光武帝的雄才大略也不无关系。而东汉的由来却也不得不感谢一个人,那就是王莽,那个准备一举颠覆世家豪族的掌权者。
光武帝中兴所附带的后果就是,国家财富、土地、人口乃至私兵都几乎掌握在大大小小的世家豪强手中。甚至地方各级政权和很大一部分军权也在世家手上。因为这是他登高一呼时欠下的人情。
不过,世家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底蕴。也在于对知识文化的垄断之上。更因为对知识文化的垄断而造成对官职的垄断。
世家自战国时期开始发端,已是数百年的积累,又长期实际掌握基层政权,加之光武帝的扶持甚至纵容的政策,到汉末时期,世家豪强已经到了占州据郡,进可争霸天下,退可据地自守的地步。
当然,在皇帝和中央政权尚且能够控制全国局面的情况下,在实际代表皇帝的宦官和长期控制军政权利的外戚面前,力量分散也并不统一的世家并不足以独自掌控整个大汉朝。两次党锢之祸,更是让世家名士也是饱受摧残。
但黄巾之乱彻底打破了这个局面。
余力不足而又担忧灭国之祸的大汉王朝彻底下放了所有能下放的权力,世家在战争中迅速发展起来,除了获得大批地方官职之外,战争中获得的土地,人口,财富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随着与黄巾军的一步步较量,军事力量也成长起来,本来世家的护卫庄园的私兵就有不少,现在又获得了实际战斗经验。随着实力的发展,某些强大的世家渐渐有了野心。
然而世家再强,终究是需要一个依托,不然正如同戏志才曾经说的一般,黄巾之祸若是来上十次,那么天下世家全都要亡!
现在司马家就是在找寻这个依托,若是吕布能给他们利益,司马防当即便会向吕布地上投名状。但吕布也不是傻子,虽然想收下这股助力,可总也要先敲打一番。
“河内目前算得上四战之地,不管是谁占据这里,都是某家所不允许的!”吕布不再顺着司马防的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刘表虽然占据京畿,可是和河内有黄河天险相隔,恐怕是鞭长莫及吧?至于其他方向,谁又是司马先生能指望上的?”
“司马先生若是想一下晋阳王家的现状,恐怕就没这么多烦恼了!某家虽然是个武夫,可终究不是薄情之人,司马先生还犹豫什么?”吕布这是逼着司马防表态了!
你不要想着左右逢源,刘表虽然算计了天下人,可终究还是力量薄弱,河内就处在并州兵锋之下,司马家除了投靠并州,别无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