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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和黎昕关于桌球的较量,我输的惨不忍睹,毕竟实力太过悬殊。事实告诉我黎昕不容小觑,喝酒我占了性别优势,其余几乎没有可比性。

不知道黎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但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和她比试其他。

愿赌服输,我当着桌球俱乐部的服务生和客人的面,朝黎昕大喊了三声师傅,惹得一帮服务生捂着嘴偷笑,有热情的顾客嚷嚷着要和黎昕切磋,但都被黎昕不着痕迹的婉拒。

黎昕最终熬不过那年轻小伙伴死皮赖脸的合照要求,最终答应和小青年合影。

有桌球俱乐部的服务生看见黎昕惊为天人,腼腆的靠近问黎昕能不能给他签名,黎昕大方的提笔,在服务生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冯黎”两个大字。

自幼勤习书法,我总以为女人写不出阳刚的字迹,最多只能写成飘逸,然而黎昕的签名笔迹让我瞬间改变了之前荒唐的看法。

经此折腾,我和黎昕的心情变的奇好。我跟在满脸喜悦的黎昕身后走出桌球俱乐部,黎昕说:“师傅是叫了,是不是还有个礼物什么的!”

“你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尽可能的满足你!”我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接着对黎昕说:“这是欠你的房租,押一付三一共一万块,密码六个八!”

黎昕毫不客气的接过银行卡放进包里,然后坏笑着问我道:“你现在是不是又说自己没钱,不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想要《ONE PIECE》全套,你可不能不答应哦!”

“这个简单,《海贼王》全套我自己早就收藏过了,我可以将我的送给你,可是精装版哦!”我立马想到了一个可以省钱的方法,不过《海贼王》确实是我的最爱,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有些后悔。

幸好黎昕没有答应,她说她必须要最新版,这让我大松一口气的时候有开始心疼自己口袋里还没有捂热乎的那点奖金。

除过给黎昕的那一万块钱房租,如今我身上最多也就两万块钱,若不是答应陈伟年后还钱,我定是想都不想的给黎昕买一套《海贼王》。

然而当我稍微拿捏一下,我想自己总不能失信于人,再说我更不愿意抚了黎昕的兴致。

于是我答应了黎昕的要求,我们一起去小寨那边的汉唐书城,在里面选了全套《海贼王》,付过款后出来,她从我抱着的书中抽出一本迫不及待的翻看,黎昕笑的那么灿烂,蹦蹦跳跳的像个极为可爱的天使。

我和黎昕一路后退,经过小寨天桥的时候看见印着“春”字的大红灯笼绕着天桥挂了整整一圈,过年的氛围一下子就被烘托了起来,天桥上年轻的情侣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今年冬天流行荧光绿,这颜色和节日有种特别的贴切。

有剃着光头的小男孩手捧玫瑰走过来,他扯住我的衣服让我给旁边的姐姐买枝玫瑰,我转头看看跟在我身后的黎昕,她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笑。

“这位姐姐是我妹妹,送玫瑰不合适,有百合吗?”这是我惯用的伎俩,之前每次和唐晓云路过钟楼,总被买玫瑰的弟弟妹妹扯着不放,这句话是我百试不爽的窍门。

小光头正欲放手,黎昕开口道:“可是我就想要一支玫瑰!”

听完黎昕这么说,小光头立马抽出一支玫瑰插在我口袋里,我只能无奈的准备掏钱,小光头伸出两根指头,我的二十元大钞瞬间报销。

我本想说这个抢劫没有多少区别,但当我看见黎昕满脸含笑,我又忽然发现这是再值得不过的。

回到曲江的房子了,黎昕态度温和的将我推到沙发上让我休息,她又去厨房洗了水果,之后又忙东忙西的准备过年的事情。

我靠在沙发上翻着《海贼王》的漫画,多年前的那些记忆又涌上心头,永远不能游泳的橡皮人路飞始终朝向梦想的航道,唐晓云是不是我航行路上的“恶魔果实”?

我看着黎昕将那支玫瑰插在空了的红酒瓶子里,她的信手之作搭配的极为舒服,玫瑰和西洋风混搭在一起,显得唯美而且清新。

黎昕一直在准备明天要吃的东西,我窝在沙发了静静的看着,忽然感觉如此情景才是我最愿意见到的美好,如果不是和唐晓云分道扬镳,或者说从来都没认识过她,我想如今的我是不是也有一个贴心的媳妇,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在年前的这个夜晚,过得幸福滋润而且充实?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我能听到小区院子里有顽童放爆竹的声音。去阳台点上一支烟,俯首看小区院子里朦胧灯光下那些无忧无虑的稚童们,他们肆无忌惮的笑,他们肆无忌惮的闹,那一段时光单纯的让人激动,可这却是我永远都回不去的时光了。

烟抽了大半支的时候接到家里打过来的电话,我迟疑了一会,想好该怎么回答后才摁下接通键。

“冯唐,你什么时候到家?”打电话过来的是老妈,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老妈通过电话,此刻听见她关切的声音,我忽而感觉作为人子,我亏欠了老妈不少,实为不孝。

“妈,是不是把儿子忘了,才打电话?”我故意和老妈开个玩笑,想借此舒缓一下气氛,消除我和母亲间好久没再联系的感情空缺。

“前两天感冒了,没给你打电话,怕你担心!”老妈说。

我鼻子又是一酸,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让自己的语气正常。

“我去超市买了你最爱吃的带鱼,等你回来就给你做……你爸夏天的时候买了泡菜坛子,你一直嚷着要吃泡菜,这下做了一坛子,你回来了好好解解馋,吃不完的话就带去西安……楼上老李家的闺女刚从广东回来,你回来和她处处,看看要是合适妈就给你定下来……你爸最近老是健忘,昨天去公园又丢了马扎……你王阿姨家的孙子都上幼儿园了,今天来咱家串门,一口一个奶奶的叫,小嘴儿可甜了……”

老妈在电话里缓慢的说,我始终没有打断,只是安静的听着她扯东扯西,她说老爸昨儿去公园又丢了马扎,我忽然又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烟盒早已空了。

我清楚老妈说那么多的心情,她是渴望我早早安稳下来,找个媳妇结婚,生个大胖小子叫她奶奶,可是做儿子的多么不孝?

始终忍着没敢说出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的话,我生怕如此一语会让满怀希望的老妈失望至极,我不愿母亲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遗憾。

“臭小子还不回来,是不是车票不好买了!”老爸也在旁边,他还是一贯的语调,我却从他说话的口吻中听不出他健忘的蛛丝马迹。

“还是爸英明,跟您说实话吧,真没有买到车票,我这两天一睁眼就上网刷票,要实在买不到车票的话,我只能年后再回来了!”为了不让二老失望,我确信这是善意的谎言。

“年后就年后,吃的喝的都放冰箱里面,你回来还能吃!”老爸在电话那边笑呵呵的对我说话,我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任何的埋怨,父爱总是如此敦厚如山。

我说了尽量回去之后挂断电话,抬头看看彻底黑下来的天空,今夜的月亮不知哪里去了,只有不多的几颗星星忽闪着,像是瞌睡至极的孩童迷蒙的眼睛。

黎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她忽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家里催你回家过年?”

“也没,只是问问!”我回道。

“谢谢你特意留下陪我!”黎昕道。

“就凭咱两这关系,说谢谢有些矫情,过年在哪都是过,不是么?”

黎昕只是轻微的点头没再说话,之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客厅去了。

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立了很久,我又想起这几年时光一闪而逝,三十而立的年纪,我还要父母操心受累,真是活的失败至极。

一直站到双腿发酸冻得浑身打摆,我才回到客厅,黎昕窝在沙发里看着大型生活服务类节目《非诚勿扰》,她见我进来朝沙发的一边挪了一下示意我坐下。

“冯唐你说你上台能有几盏灯为你留着!”黎昕开口问我。

“像咱这潘安附体宋玉重生的姿色,保守估计会有二十四位女嘉宾为我爆灯!”

“切,你真敢想!”黎昕略微鄙视道。

“哪有什么不敢想的,本人QQ农场三千亩,QQ飞车八台,顶尖豪车一应俱全,虚拟别墅无数,还怕找不到媳妇?”我这人有点颜色就敢染大红,绝没有吹不了的牛。

“蒜你狠!”

“豆你玩!”

“好无聊!”

“滚一边!”

……

我和黎昕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无聊着,电视机里更无聊的节目一直没停,黎昕又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副扑克,她说要给我算命。

这事情我向来不信,大学时校门口遇见一个摆摊算命的老道,丫开口就说我近来有血光之灾,我正欲和老道比划比划《周易》里暗含的哲学命题,陈伟从我身后闪出,一脚掀了老道的挂摊,他狂放的笑问老道出门前算没算自己也有血光之灾?老道丢下一句“你先人个板板”后一溜烟逃跑,挂摊丢掉都没敢要,自此后我看见卦摊就有掀翻的冲动。

今夜我又陪黎昕玩起此般无聊的游戏,仅仅只想让两个人的无聊时光变的有聊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