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悄悄的过去了,清晨,按理说大军应该启程,但将令始终没有下达,各营的士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秋祥心火上升,他不知道来找个叶信多少次,但都被薛白骑等人挡驾了,只推说叶信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接近。
秋祥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事实上他知道铁心圣要做什么,而沈忘机、王芳、包括支持铁心圣的韩三昧、魏卷等人,都不知道铁心圣为何要针对温弘任,如果归根结底,当初还是他给铁心圣出的主意,那样做才能把叶信牢牢绑在铁家的战车上。
可昨天叶信得到了来历不明的信笺,说的话又高深莫测,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今天又闭关不见人,大军迟迟不动,这些现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着,直到过了中午,秋祥实在无法控制内心的焦急,干脆取出了铁心圣交给他的密令,找到城防军的几位统领,商议一番之后,带着众将直入中军,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面见叶信。
距离帅帐还有几十米开外,城防军的士兵们便远远停下了,他带着城防军的将领去见叶信,还不算什么,如果连上千精锐将士也带上,有逼宫之嫌。
突然,安静的帅帐象一只气球般鼓了起来,疯狂的元力波动同时爆发,庞大的军营都能感应到这种波动,无数士兵站起身,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轰……帅帐猛然炸开了,无数股妖风以帅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卷去,一座座被帐篷被卷上天空。粗陋的栅栏被摧毁,士兵和马匹在风暴中化作滚地葫芦,黄沙漫天飞舞,让人无法视物。
秋祥从没看到过这种效应,心中惊骇莫名,虽然已运转元力。但风沙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还是能让他感受到痛楚。
只是瞬间,大营内已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很快,莫名的风暴扫过大营,继续荡向远方,滚动的尘沙已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高墙,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外推去。
风暴的中心地带倒是恢复了平静,有的士兵在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风墙,有的士兵在收拾凌乱的东西。还有的士兵在安抚受惊的马匹,虽然是新军,但毕竟受到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知道怎么样恢复秩序。
秋祥定定的看原来帅帐的位置看去,那里已是空无一物了,只有叶信,安静的盘坐在破败的地毯上。
下一刻,叶信睁开双眼。身形拔地而起,在这一瞬间。秋祥产生了错觉,叶信的身形似乎已变得如魔神一般高大雄伟,这一站之势便可撑开天地。
等秋祥甩甩头,重新看过去,发现叶信还是以前的那个叶信,并没有什么变化。
“准备好了么?”叶信悠悠说道。
“就等大人下令了。”薛白骑躬身回道。
“那就走吧。”叶信招招手。一匹无界天狼缓步向他迎来。
到底是高阶凶兽,它们并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薛白骑等人距离帅帐最近,都显得有些狼狈,而刚刚爬起来的叶玲几个人更不用说。
看到狼骑一个个跳上无界天狼。秋祥的一双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波动,快步走上前:“少帅,大军应该启程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总院大人带着他们去南线吧,我要回九鼎城一趟。”叶信笑道。
“什么?”秋祥大惊:“少帅!主上让你尽快赶往南线!你这是违令!”
“总院大人一定要在叶信心中种下一个遗憾么?”叶信的笑容逐渐淡去:“我已得到了消息,铁心圣已判处温弘任、沈云灵和温容斩立决,今日黄昏,就会被押上刑场了,总院大人,你给我找出一个让我不回去的理由?”
秋祥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帅,现在是非常之际,还望少帅以国事为重!温弘任轻信他人,屡次泄露要密,当受此罚!少帅切不可因小失大!”
“有意思……”叶信的眼神显得很玩味:“总院大人是和我一起出发的,据查,前天布衣卫才知道温弘任与大召国奸细冯启山相交甚密,昨天,官翰雨才带着冯启山的口供上报给铁心圣,想不到总院大人早就知道了,呵呵呵……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啊。”
秋祥心中大乱,自知心智与叶信相比相差太远,但此情此景,他绝无能后退半步,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少帅,你忘了鱼逢春么?忘了罗一夫么?忘了高水忠么?少帅,是正是邪,当下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说到最后,秋祥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发出呐喊声。
“总院大人,我看过的书、我所了解的规则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叶信淡淡说道:“对我来说,胜利者肯定是正义的,但正义者却未必能赢得胜利,这两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里面有自己独特的妙处,想来总院大人应该能明白。呵呵……要评说我叶信的正邪,你们还没有资格。”
“叶信,你到底想做什么?!”秋祥听得肝胆剧裂,不由倒退了一步:“你想谋反作乱?!”
事前秋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本以为叶信就算再疯狂,也不过是要回九鼎城闹一场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叶信竟然有谋逆的打算。
“区区一个铁心圣,反就反了。”叶信淡淡说道。
叶信的反意已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城防军的将领们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前一刻,他们还是袍泽,现在却已变成了仇寇。
“众军听令!”秋祥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没想到叶信的反应会如此的暴戾,早知今日,他绝不会给铁心圣出那种主意,或许接受既定事实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现在已没有时间懊悔了,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诏令,试图让所有士兵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主上有令!立即拿下叶信这叛将!!”
“秋祥,你一不知谋,二不知兵,凭这些土鸡瓦狗,就想拿下我么?”叶信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接着他亮出杀神刀,伸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刀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久久不散:“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刀?”
秋祥的心志已被刀音所夺,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刀?”
“是屠刀。”叶信回身一指:“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旗?”
薛白骑已挺起旗杆,一面破烂不堪的战旗迎风飞舞,战旗上有一个个窟窿,还沾染着无数点已经发黑的血迹,能隐隐约约认清旗帜正中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画着一排战枪,整齐竖起的战枪好似形成了一个囚笼,把骷髅头锁在里面。
秋祥面如土色,发出**一般的低喃声:“天罪营……”
叶信的崛起太过离奇、突然,但他们又查不出什么,只能把一切归于叶信出众的天赋,现在看到天罪营的战旗,秋祥在瞬间已明白了许多许多,可惜,太晚了。
“我等本就是万恶不赦之罪徒,嚎啕挣扎于沙场,既已一无所有,又何畏何求?”叶信淡淡说道:“秋祥,既然你要战,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整军列阵吧。”
与大营中骚动的士兵相比,叶信这边只有十几骑,看起来势单力孤,但他们所散发出的惨烈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恍若有千军万马一般。
阵斩司马清虹,伏击庄不朽,因为已胜券在握,加上有秋戒察等老将,他们都保留了战力。
在这一刻,天罪营的凶徒们,终于彻底释放了自己的狰狞!
“列阵!列阵!!”秋祥发出疯狂的呐喊声,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据说萧魔指率领魔军围堵天罪营之后,曾发出过感叹,如果铁心圣舍得为天罪营消耗大量资源,如果给天罪杀神几年的经营时间,天罪营将成为天下第一强军。
秋祥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对手,他只希望,趁着叶信身边的部属不多,靠着上万将士,能把叶信死死困住。
只可惜,当初萧魔指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天罪营并没有狼骑,叶信也仅仅是拥有柱国级的战力。
而且,秋祥并不知兵,他那充满绝望的呐喊声,只会增加士兵们心中的恐惧,喊叫的次数越多,战列反而越乱。
如果换成魔军、或者是虎头军,也会为狼骑们释放出的惨烈气息而惊骇,不过他们军纪严明,经历过一次次血战,至少能稳得下来。
这些新军就不行了,有的士兵听到叶信要谋反,联想到叶信上柱国的战力,已惊恐不安,转身向营外逃去,逃跑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做,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就连以精锐著称的城防军,阵脚也开始向后移动了,只是还没有崩乱,纵使那几个统领不停咆哮着,也一样无济于事。
“如果不想挡我的路,就散了吧。”叶信说道,随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杀神刀,低喝道:“起!”
下一刻,叶信的坐骑向前射出,阵脚已乱的城防军发出呼喊声,随后便一哄而散。
“叶信!尔敢!”秋祥拔出长剑,身形死死挡在叶信的锋头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