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同学酒已无尽无止地,无拘无束地还在继续着,似乎非要喝个尽兴,喝个人仰马翻,酩酊无所知的方罢休。魏宜的头脑还清醒着,理智着沉稳问韩翔宇:“你这次回来,多休息几天的啰。”几时再去深圳他自己心里也没谱。便沉重地说:“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么,还不要早些走的。”魏宜不想强人所难的追问准确时间,就对屠方说:“下午到我那里去,静平都准备好了的。翔宇难得回来的,把这个机会给我。”大过年谁家没有准备几个菜的。刘静平忙接着说:“是我们昨天就定好了的。接大家下午一起去我家。”屠方见他们说得这么恳切,就顺水推舟地说:“许琴,下午我们就听魏校长的,好吧。”许琴瞟了他一下,轻声说:“我听你的。本来我们是安排的一天。”高瑾接过话说:“海洲,明后天就是我们两家的。我们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哟。”丰海洲在吃着鸡腿子,闷声地说:“那听你安排。”韩翔宇坚决地说:“这不行。我是要接你们的。”屠方说:“你不抢了,到深圳去接我们,只要你不嫌弃。来,来,一起喝一大口。”韩翔宇举杯说:“我来敬各位和你们的女朋友,以酒真诚的接你们去深圳。一定去啊!来,友琼,我们俩一起敬。”张友琼这才举杯,大家共饮一口后,她说:“今天晚上,我们来接,接各位同学去芙蓉楼唱歌跳舞,快活快活。”她的提议又现代又高雅,当即有人赞同。
屠方欣喜地说:“去芙蓉楼好哇!让乌鸦接客。这不我们都有了机会。”他是用变调喊伍岩的谐音浑名。刘静平见他们几个喝得说话的舌头都打卷了,便建议说:“屠老师,你举杯喝个圆杯算了。还要抓紧时间玩牌的。”同学酒在屠方的举杯下终于有了个了结。许琴留在家里收洗碗筷,擦洗地板。他们一窝蜂地拥到一中魏宜的家。魏宜住在一中宿舍区的新楼房的四楼,这是套大四室三厅,有10平米的房子。大客厅有三四十个平方,足可办家庭舞会。塑钢门窗,圣象地板,西欧式的装饰色调;肥大的真皮沙发,超薄的大彩电;藏书满柜,古玩满架,老板桌的书房,卧室更是华侈;厨房好似宫殿。让他们看得乍舌称叹。室内空气清香怡人,既有传统的玲珑锡透,也有现代的高雅明净。他们在魏宜家玩了牌,吃了晚饭,便欢天喜地的去芙蓉楼。不知伍岩什么原因还关了手机,他们猜想是不是俩口子发生了口角。为了不扫今晚的兴,决定明天拥到他家搓一餐,以吃饭解和。看谁家再敢发生内战,发生了就让他赔酒菜。
芙蓉楼娱乐城位于天府大道上的富迪超市不远,与新落成的江城大道的芙蓉广场相映衬。室内室外彩灯炫耀,在这段大街上特别醒目。那“芙蓉”二字招牌被闪烁得仿佛是几个妖娆女子在欢舞。刘静平去巴台要了间大包房,包价是00。不一会,高佻的服务小姐端来茶水饮品,瓜果点心碟。吧台小姐问过她要不要请舞伴小姐。她婉转地说:“要时再说。”吧台小姐笑着说:“我们芙蓉楼最优惠的,一个小姐给50元小费就行。”她还是说:“再说。”当她办好买单来到这间名为鹤影的包房,他们已经在放声高歌了。“取名鹤影原是根据《红楼梦》里的‘冷月映凉庭,寒塘度鹤影’而定。”屠方的一首《蒙古人》唱得是那么回事,接下来是艾雯的《青藏高原》。不一会,他们的歌点满了视屏。屠方又邀刘静平跳舞,并说:“别浪费时间,跳啊。什么都可以浪费,就别浪费时间。”高瑾去邀张友琼跳,艾雯又主动邀韩翔宇跳。屠方搂着刘静平的腰,边跳边说:“海洲,跳啊!”海洲心想,我邀谁呢,舞伴都被你们邀去了。接下来,张友琼唱了首《花瓣雨》,韩翔宇唱了首《祝酒歌》,仿佛倾情高歌把酒分子也唱跑了一半。魏宜也唱了首《往事如烟》。别看他斯紊样,舞也跳得歌也唱得,在湖大时,可没有这么出风头。许琴不失信地赶到了,她一到就被高瑾邀上了。
他们集在一起,要算张友琼的娱乐素养差一点,跳舞只能走慢三,那哪是跳舞,简直是在度步子。许琴唱了道《难忘今宵》,大家都跟着唱,跟着节奏跳,把气氛掀到了gao潮。他们还唱了《莫斯科郊外的夜晚》等外国歌曲。欢闹是最好打发时间的,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韩翔宇出来透气时,整个芙蓉楼静静地了,该散场了。他回到包房,等丰海洲唱完了《你好,春天》,就说:“各位象么样了?”有人依依地说:“回去吧!”他们才留恋往返地离去。韩翔宇在一旁轻声地对张友琼说:“去买单。”张友琼正在找吧台小姐,刘静平过去说:“已经结帐了。”经过一阵欢乐,开怀豪放,尽情欢舞,他们的酒醉减轻了许多。再经过芙蓉楼门前的冷风一吹,感觉轻松多了。这才挥手辞别,各自散去。韩翔宇他们回到家里,冉腊娥还没有睡,在等着他们。告诉他们柳莹来了电话,等着回话。张友琼忙打电话过去,对方说:“翔宇后天要走了,明天你们来吃饭。”张友琼解释说:“翔宇的同学约好的,没办法推辞。不过,他去深圳前,一定要来您这里的。”其实,韩翔宇的心里还没有正式定下去深圳的具体时间,连去深圳彩芸都还犹豫着。对方说:“既然你们有约定,那就按你们的办。要不明天让超超来我这。”张友琼说:“好。”她放下电话,心里就不安起来,这日子过得太快了,担心哪一刻韩翔宇会突然说要去深圳了,她不希望他开这个口。冉腊娥又说:“还有你同事来过,梅子来过电话。”张友琼气快地说:“知道了。她打了我的手机的。您早点睡去吧。”他俩也很快洗了上床去。
位于交通路口的大县车站日渐进入营运高峰。张友琼用单骑推着韩翔宇的行李箱,振超也跟着相送到车站。他们很快融入暴满的人群中,在挤拥的停车场找到了那辆标牌去深圳的豪华双层卧铺车。客车的挡风玻璃上端还标有至岳阳、深圳、宝安等地。发车时间是9点。韩翔宇递上车票,车管员是打上号码,打开车底库,腾出位置,将他的行李箱放进去。然后,他凭票上车找到号的座位,正好靠窗口边。张友琼和振超又来到他的窗下,可惜窗玻璃不能打开,只能打着手势,使着眼神,表示要说的话。侧卧着的他,脸上伴着笑意。张友琼怎么也禁不住的眼圈就红了,别离的这一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临了。振超稚气地说:“妈妈,你怎么哭了。”当他再仰视韩翔宇时,他的脸像仿佛变成哈巴镜里的怪样了,而且也在揉着眼。振超被感染得哇地哭了起来,还哭喊着“爸爸!”韩翔宇连连打手势要张友琼他们离去。这场景还逗来一些好奇的目光。张友琼怕众人看笑,只好听他的离去。其实,别的车跟前也有红着眼送客的亲人。他们退到老远的旯旮,眼睛不眨地紧盯着这边,见韩翔宇在车内仰卧不安的,车站很快拉响了九点发车的铃声,张友琼一看手机正好准时。在他的心里矛盾起来,既希望车子准点离站,又希望车子不去深圳了就好。九点一刻了,车子鸣笛打亮前后灯,缓缓倒出停位。带着值日红袖装的保安正在维护秩序,指挥着司机。
车子终于倒向了出站口,司机再挂前进档位,打正车轮,踩开离合器。顶极的客车雄狮闷吼着驶出车站。他们又快步跟随出站,目送客车远去。张友琼忙拿出手机给他了个短信:一路顺风,万事如意!你的琼即发。韩翔宇听到响声,看了是张友琼的号子,忙翻出看来,在心里反复吟颂,心情更惴惴不安。人啊,为何要抛妻别子,离乡背井。真狠不得跳下车去,回到他们的身边。他贴着玻璃向外眺望,早已不见车站的踪影。随着几声鸣笛,客车很快驶出了市区。无情的司机只管向前开,一刻也不停顿,也不让他再和亲人话别衷肠。他捧着手机,闭上眼睛仿佛是回家八天那每时每刻的幸福场景。昨晚他去向柳莹辞行,她凝视着,嘱咐说:“翔宇,一个在外,要学会自已照顾自己。现在外面复杂,要有心机。以自我保护最重要。”她说着说着,眼睛似乎湿润了。韩翔宇尊敬地说:“您别担心我,您自己也要多保重。有事就找友琼。”张友琼在一旁笑说:“柳奶奶,翔宇是去干大事业的,看您还流泪了。”然而,刚才他离家时,冉腊娥竟然默默地掉泪了。张友琼在一旁愣着,心里象掉下一块肉似的疼。其实,在昨晚韩翔宇和她在被窝里甜言密语时,心里就像掉下一块肉的不舒服,几乎一夜没有入眠。他的思绪随着徐徐前行的车轮旋绕,叹息了。翔宇啊,你为什么要远走他乡呢。7天的长假,那些亲友、同学们都还沉浸在新春的喜悦之中呢。还有彩芸的濮旭那帮人,是何居心,真让人捉摸不透。自已在深圳的处境如何你都难以料定,还有屠方避着同学们,私下要他帮他的舅弟许缘找个事做。许缘还只有0岁就在一家镇办企业买断工龄下岗了,小孩还只有岁。说是正月十五过了,就到深圳去找他的。人家也是为了生存还要去闯荡他乡。翔宇啊,你别多愁善感了。这次回了深圳,再过几年再回大县,免得回家一次,感情这么煎熬的,比钻地狱还难受。难道高级动物的情感神经就这么脆弱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