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贝听在耳中,痛在心中。
和当年一样穿过三重宫门,就是圣元宫的广场,圣元宫的汉白玉台基居然远在三里之外,四周空旷的只有打磨的石板在脚下,放佛可以和天的大小相比。走了好久才来到台基下,抬头一看,圣元宫的主殿含英殿,足有三十六根柱子支撑硕大无朋的顶,金黄的琉璃瓦和闪着亮光的瓦当,像爬山一样爬到殿门口,众御林军守卫的屋檐下,跪在上百扇门前,刘当一路小跑进去了,很快就有太监来传他进去,历帝和姜妃的小太子拉着风筝从大殿里跑出去,几个太监跟着跑出去,叫着太子小心之类的话。还有历帝爽朗的笑声。
石贝跟着太监走进大殿,大殿里一眼看去,红的,黄的,处处都可以见到龙凤之类瑞兽的图案,跪在大殿中央,四周空旷的只有他一个人。石贝山呼万岁。
历帝强打精神,身披华丽的龙袍,脸上的胡子从鬓角连下来,三年过去了历帝还是那样魁梧,但是精神却萎靡了不少。“哦,石贝啊,朕差点忘了还有召见你。朕委派你去巡视天下的城防军备,你这一去有三年了吧,倒是辛苦。不过你每到一地就,将当地的情况无所保留的报知给朕,朕心甚慰啊。”
石贝心说:我要真的是全部告诉你,你还不去死过去。
历帝说:“如今中原已经平定,只剩下江南的李从还未剿灭。你也回来了,稍后朕决定御驾亲征,你也要一同出征啊。对了,朕的天浪苑终于是完工了,爱卿想不想一饱眼福啊?刘当,将天浪苑全图给他欣赏欣赏。”
两名太监抬来五张红檀木的大桌子,并排摆放,刘当从随侍太监的手里接过一支卷轴,在桌上展开,刚好将五张桌子全部盖住。
石贝低头一看,是天浪苑的全景,天浪苑的所有宫殿,楼阁,水榭,山水,树林,花园,全部尽收眼底,在巨大的万年湖东面有苍龙台,是祭天用的,高台两边树立着十二根大铜柱,雕着龙;在南面有朱雀阁,十几座楼阁坐落于此,雕梁画栋,山石林木错落其间;西面靠近宫殿的白虎亭,就像一盏巨大的走马灯一样,画着功臣武将的画像。
而在万年湖的北面还有玄武廊,足有两里地这么长,悬挂着金玉,叮当作响,还有专门接见各地使节和听戏的看台。
此外还有北斗宫和南斗宫,按照北斗和南斗的形状修建的宫殿群,金碧辉煌。
石贝看的也是迷在其中,“美轮美奂啊……”
刘当说:“陛下,臣听闻石大人文采斐然,又是爱好诗文的人。所以臣建议由石贝为这幅画题写一首诗,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历帝这天心情非常好,“那好啊,要是让爱情在天浪苑里游览明天都看不完,就对着这图作诗一首吧。”
石贝心说:姓刘的还是想让我难堪啊,好吧。石贝说:“陛下臣巡视各地已经许久没有读书练字了,臣就作一首词,聊表臣的心意吧。”
太监拿来笔墨纸砚和一张桌子,石贝挥笔洒墨,写了一首词:
圣元宫词
圣元宫顶琉璃封,含英殿上九龙登。
七色窗棂灵气透,金银横梁量神洲。
苍龙台侧铜柱立,问天德运几人承。
朱雀阁中画梁栋,花香鸟语映文功。
白虎亭中功臣阁,铿锵刀剑乃武德。
玄武廊里玉香销,十方贡祭呈盛东。
北斗宫后春风细,南斗宫前夏暖情。
万寿山内林木多,百禽和鸣对苍空。
万年湖面波浪寂,侧耳听得狮虎声。
了了云霄绿野坡,丁丁水月古琴风。
折尽四方丈原木,凿空九州石山冲。
白鹭不识圣君意,独上空天无人理。
獐鹿闻见銮铃音,舍命奉驾狩猎征。
千人锦帽,万人入朝,
防宫入得不肖侣,山墙十丈显皇龙。
圣元宫,圣元宫,
多少圣君梦中见,唯有明主建得成。
刘当看看。说:“倒是有些文才。”
又呈给历帝,历帝很是满意,“好,过些日子,也就是立夏这天,等万寿山完工了,朕就在圣元宫含英殿前摆下盛宴,招待满朝文武,共享我大卫王朝的盛世太平!”
从天浪苑回来,石贝回兵部点卯,接到的第一件边关奏报就是狥狳单于亲自出兵,正在向大神岭进军,石贝连忙报告给尚书,尚书一副头痛得样子,“天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啊。”
石贝问:“大人这样说,难道说朝廷无力作战吗?”
老的像头山羊的兵部尚书看着石贝,“你一直不在京城,所以你不知到,现在的国库就是个空壳,不信你去看看那些文件,每年的军费高达数千万,就是这样也无法供应充足,亏欠的粮饷是有增无减,根本就没钱打啊。石贝,我听说过你的事,你是个用兵的奇才,要不你想个办法。”
石贝心里有数了,“在下也是一筹莫展,上报丞相吧。”
尚书皱着眉头:“也对,我们管那么多,想打就打,又不是我们的江山。”
石贝的心向扎着根针一样,又不是我的江山?江山就是一个人的吗?
晚上,兵部的众多官员都去喝酒了,石贝要留下值夜,石贝吩咐手下的官吏各司其职,自己一个人呆在兵部的大堂,守着一盏孤灯,自言自语:“果然,程章为了击败路翁龙,及其余党,不遗余力的一再穷追猛打,雷长、包铜被他调来调去,张专作战失利被赶回了北郡,赵奔督军不力也被调回西京,三年里他的军队一再增加,周边的军队大多听命于他,历帝不会坐视不管的,刘当更是不会让他继续扩大权势的。如今的卫朝,朝野上下没有几个忠臣,只知道享乐和争权,我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石贝心里又生起一种久违的寂寞和凄凉的感觉,居然忍不住落下泪珠,“我究竟要怎么做啊……再这样下去我不仅没有出头之日,而且还要应付老师的期望,和刘当的阴谋陷害,更有虽是都会袭来的乱军,我不能给卫朝做陪葬。”石贝感到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堪忧。“现在卫朝连自卫的能力都快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只是等着那些人来瓜分,他们瓜分天下的同时也会瓜分了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我……”
石贝看着面前昏暗的烛光,“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他们做棋子。我不是任由人摆布的棋子,我是石贝,我是要统帅千军万马的石贝,这些年没有什么人认认真真的管教,可我却有这样那样的本事,我的梦想不就是——”
石贝抓起一只笔,在纸上一震笔走龙蛇,将所有的感觉都写了下来。一气呵成了一首诗:
逍遥行
君不见一夜风光多少年,直教郎怀念。
君勿怪白鸟林中花自在,何人将我荐出山。
纵河狂饮坐山台,醉步提壶言不败。
有才便可肆意为,仗才不把旁人放胸怀。
怡笑寒花朵朵放,灿烂晨星水妆彩。
旁阁画室见端秀,愿把长青兰花摘。
飞马快,大刀在,任天海,逍遥外。
山河水月登天山,天涯川流雨水派。
待带佳人名世外,再续后生直至埋棺盖。
写下来之后,石贝如释重负的放下了笔,深深的吸口气,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将写下这首诗的纸放在蜡烛上烧掉了,“你们就等着好了,我——会回来的。我不会再为你效力了,下次再来西京的时候,如果我不是生无分文的穷人,就是一支军队的统帅。我要的绝对不是躲在山里做隐士,我要出将入相就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朝廷,去夺,去争,去抢,去和天下群雄争夺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