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重要的军务传唤淳于澈,他的马车刚刚驶入皇宫,墨晗公主的马车就飞奔了出来,两辆马车擦肩而过,谁也没看到谁。
大雨滂沱,狠狠抽打着地面,看上去这并不是个适合约会的日子,更加令墨晗失望的是,淳于澈早就忘记了这个七日之约,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这个约会。
墨晗公主包下整个天香楼,她手里握着那幅画,在二楼的长廊里来回踱步。
淳于澈与皇上商议完军中之事,又再次用刀彩传递消息。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妧熙的消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淳于澈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用手指的血迹在刀彩上写着:“多日未见,假山后等,不见不散。”
大雨虽然小了很多,却仍然淅淅沥沥,像极了离人心中缠绵悱恻的心境。
直到日落西山,妧熙仍然没有出现。
大梁的皇宫的规矩,守陵之人只能是皇子与贝子,是不允许公主女子去骊山守陵的,尤其是还未出阁的公主离宫守陵是极其不吉利的事情。
可是妧熙的情况十分特殊,皇后破例允准,对外却是封锁了这个消息。
琼山一直为淳于澈举着伞,却仍然是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少将军,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在后宫,那恐怕……”琼山担忧地道。
“她竟然真的这么狠心,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她竟然不肯见我?”淳于澈心里的寒远远胜过身体所受到的寒彻,他始终都不明白妧熙为什么会突然音讯全无,不肯见他,甚至不告诉他任何消息。
淳于澈与琼山离开皇宫,在马车上,淳于澈沉默不语。
“少将军,妧熙姐姐如今已经贵为公主,她会不会对以前的身份有所忌讳呢?”琼山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妧熙会避而不见。
“我与她已经相识了十一年,她的性情我很了解,如今她贵为公主,我们两个的身份也算是没有任何阻碍,我正准备向皇上求亲,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这么久对我避而不见。”淳于澈拧着眉道。
“少将军人是会变的,我们已经向宫里传了好几次消息,可是她始终避而不见,这要怎么解释呢?”琼山心里替淳于澈着急。
淳于澈心烦意乱,用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车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止。
淳于澈撩开车帘,正巧看到天香楼三个字,他让马车夫立刻停车,“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要去里面喝杯酒。”
他的心情低落到极点,他要将自己灌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消解他的痛苦。
淳于澈刚迈入天香楼的门,小二就热切地道:“少将军,你可回来了,有个姑娘已经在这里等你整整一天了。”
你在苦苦等别人的时候,也有别人在苦苦地等你,因为心中的执念,难为自己的同时,也在难为着别人。
“有人在这里等我一天?”淳于澈在假山等了妧熙一天,而这里还有人也是等了她一天,他顿时有种与人同命相连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来七日前,那个不顾性命当街拦住他的马的女子,淳于澈的唇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转身正要大跨步地离开。
这个时候,二楼响起了墨晗公主清脆悦耳的声音,“淳于少将军,请留步。”
墨晗换了一身淡粉色的丝缎群,飘然长发绾成倒立的偌大水滴状,俊丽的五官仿若谪仙般从二楼慢慢走下来。
琼山在下面都看呆了,“哇,少将军这女子好漂亮啊,这不就是那天……”
“你闭嘴。”淳于澈挡住了他下面的话,转身又要离开。
“淳于少将军,本姑娘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一天,你这刚来就要走,似乎是太不礼貌了吧。”墨晗公主声音有些急促地道。
淳于澈终于停住脚步,他慵懒地掀了掀眸子,对着墨晗公主道:“这位姑娘,看你的衣着打扮,出手又是这般阔绰,应该是大家闺秀,怎么现在京城的风气已经沦落成这样,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竟然会抛头露面为男子包下正座酒楼。这要是传出去,姑娘的名节何在?”
淳于澈感到很奇怪,在京城能够包下整座天香楼的权贵也是屈指可数的,足见这位女子身份的特殊,若是她是哪位王爷或者朝中重臣的千金,同朝为官总是不好交代。
“敢问家父尊姓大名?”淳于澈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只是怕日后这女子会无休止的纠缠,他还不如将事情一次问个清楚。
“家父只是普通商旅,从来不愿与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不过若是少将军与我提亲,我倒是可以将家父的姓名告知。”墨晗公主的语调里明显有调戏的意味,她贵为公主,既然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也没有什么好避及的。
“姑娘的性情还真是豪放,不过希望姑娘以后不要再纠缠本将军,本将军对你丝毫没有兴趣。”既然她说自己是富商的女儿,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京城中也有很多富甲一方的商人。朝中忠臣,怎么也不会把女儿骄纵成这样。
淳于澈表现出极端的不耐烦,虽然眼前女子的长相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不过与妧熙相恋之后,所有的女子加起来都不及她的分毫。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次说好的,作为你给我那一锭银子的报答。”墨晗公主将那幅画举到淳于澈的面前,淳于澈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琼山打着圆场接了过来,他还表现出一不小心那幅画从手中脱落的样子。
淳于澈雕刻般的五官跃然纸上,出现在大家的面,琼山十分震惊地道:“姑娘,这是你画的,天呐,少将军真是太像了。”
淳于澈的眼神扫到了那幅画,确实是十分神似,可见作画之人是用尽了功夫,也是用尽了心力。
“刚才听少将军说要喝酒,我请你怎么样?”墨晗公主盛情道。
“我突然想起来府上还有别的事,失陪。”淳于澈匆匆就要向外走。
琼山却是机灵地问道:“这位姑娘,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默默。”墨晗公主道。
“默默姑娘,你这画画得真是不错。”琼山忍不住赞美道,他还要跟墨晗公主说些什么,却别淳于澈厉声阻止了。
“这妧熙公主在宫中,眼见着是联系不上了,少将军这几日总是借酒浇愁,奴才看着很是心疼,奴才瞧着这默默姑娘非常不错。应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千里挑一也不为过啊。你看这画功……”琼山在旁侧开解道,他与妧熙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只是这段时间淳于澈日渐消沉,他十分忧心。
墨晗公主回到皇宫之中,她的贴身丫鬟玉儿,赶紧送上一杯热茶,“公主,今日春寒,公主又出去了一天,快喝喝茶暖和暖和。”
“淳于澈……不喜欢我,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父皇总是会给我,她倒是我遇到的最大难题,不过无论他对我的态度如何冷淡,我都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墨晗公主咬了咬唇道。
“公主有些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玉儿皱着眉头道。
“什么话,吞吞吐吐的。”墨晗公主抿了口茶道。
“奴婢听说,这个淳于澈是喜欢妧熙公主的,之前妧熙公主不就是将军府的奴婢吗?”玉儿疑心道。
“对啊,姐姐之前是将军府的奴婢,可是那日我拿出那幅画给她看,她并没有告诉我画中人就是淳于澈,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墨晗公主脸色难堪地道。
“公主,您与淳于少将军本来已经都是皇上赐婚的,若不是您逃出了皇宫,现在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玉儿略带惋惜地道。
“淳于澈不喜欢我,倒不是最令我伤心的。最让我难过的是姐姐竟然会欺骗我?”墨晗公主的脸色更加阴郁,她回忆出那日拿出那幅画的情景,妧熙分明是认识画中人的。
“公主,若不是妧熙公主,淑贵妃也不会被打入冷宫,公主您待她如亲姐妹,可是她却对您不说真话。”玉儿在旁边道。
“是啊,母妃还在冷宫之中,我要去看看她,我要去再求父皇。”墨晗公主心痛地道。
冷宫,淑贵妃的丫鬟萍儿正在给她的指甲上蔻丹,桌案上摆着新鲜时令的水果,宫殿比起和祥宫是小很多,但是到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母妃,墨晗来看您了……”墨晗公主涕泪涟涟地跪倒在淑贵妃的身边。
“你这是干什么?母妃虽然住在冷宫之中,可是你父皇吩咐下人宫中该有的我这都有,不过这次你父皇是生了大气,想让他消气还要费些周折。”淑贵妃来回摆弄着自己手上的蔻丹,她有自信早晚能挽回皇上的心。
“父皇虽然将母妃打入冷宫,可是这般待遇心里也是对母妃有情义的,儿臣会求父皇,将母妃放出来。”墨晗公主急切地道。
“千万不要,母妃有办法,会让你父皇回心转意的……”淑贵妃满脸自信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