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荣寿院
一进屋,见安平郡主脸色不好,而宋氏和钱诗雅在一旁劝说,更有秦嬷嬷和唐嬷嬷两位颇受安平郡主信任的嬷嬷也劝说安慰着,见礼后的杜芷萱便顺势坐在丫环搬来的小凳上,靠着安平郡主的膝,轻声地问道:“外婆,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哪怕出身江南,自诩脾气极好的宋氏都无法忍受了,若不是顾及这是安平郡主的屋子,估计早就拍案破口大骂出声了,“这几日,那安王府一次次遣人送来贴子,邀请我们赴宴!”
“啊?”杜芷萱无奈地揉着额头,“我还以为,我那好大姐能放过将军府,未料到,她竟能蠢成这般!”
“你那大姐?”宋氏眉头微蹙,将勇诚候府姑娘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才问道:“可是那李姨娘生的,叫做杜莜的女孩儿?”
杜芷萱点点头,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嫌恶:“当年,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寒门未婚夫,想方设法地攀上了安王世子,打着‘真爱’的旗号入了安王府。可惜,那位见惯了各色美人儿的安王世子,对她,仅仅只是吃惯了燕窝鲍鱼,所以,偶尔来点清粥小菜开开胃口。”
“自此以后,她就在安王府沉寂下来。直到父亲升任刑部尚书一职后,安王世子才将她的份位提为庶妃。”
说到这儿时,杜芷萱撇撇嘴,不再掩饰自己对杜莜的鄙夷和不屑:“不过一个庶妃的名份,就让她抖了起来,巴巴地遣人下贴子到候府里,邀请候府姐妹们到王府赏花。”
钱诗雅嘴唇动了动,有心说些什么,却因为安平郡主和宋氏等人那幅义愤填膺的模样,而不得不将到喉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咽下肚去。
宋氏一脸焦急地问道:“老夫人没应承此事吧?”
“并未。”杜芷萱摇摇头,“只是,以祖母待大姐的疼爱,又有李姨娘在旁敲边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软化。”所以,她才收拾包裹,匆忙地逃到将军府来避难啊!
敏锐察觉到了杜芷萱小心思的宋氏,轻点杜芷萱的额头,“母亲,你瞧,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哪有!”杜芷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嘴里也为自己辩驳道:“若我真有那么聪明,又怎会到现在还没猜出来究竟是安王府哪位庶妃送了贴子给你们呢!”
“哟~”眼见安平郡主抿唇轻笑,宋氏也将那颗提起来的心放回原处,打趣着杜芷萱道:“母亲,你瞧,我说得对吧,这丫头若不聪明,这世间就还真找不到几个聪明人儿了!”
“外婆……”杜芷萱蹭了蹭安平郡主的膝盖,满脸委屈和无辜地凝视着安平郡主,就只差没有摇头摆舞地请求安平郡主为她作主了。
“你这丫头……”安平郡主似笑非笑地看了杜芷萱一眼,对杜芷萱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方式,却是很欣慰和欢喜,嘴角微勾,一脸嘲讽地说道:“萱儿,往后,还是离你那好大姐远点吧!”
想起那个亲自送了贴子进门,口口声声地说着情不自禁的真爱,所以,才会选择退婚而嫁入安王府的姑娘,和那个同样为了真爱而愿意做小猫小狗的安王世子的生母,安王府的另外一个侧妃,安平郡主就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发呕。
杜莜这个被勇诚候府老夫人和李姨娘宠得眼高于底,性格张扬跋扈的姑娘,突然捧心做出一幅柔弱得轻易就被风吹跑的模样,时不时还掉几滴眼泪也就罢了,偏偏,另一个年纪一大把,孙子孙女一大把的侧妃,还要做出一幅西施捧心的柔弱可怜的模样来,可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外婆,我明白的。”杜芷萱心里轻哂:也不知那杜莜是否昏了头,不然,怎会亲自跑到将军府这种八杆子都打不到边的府邸来送贴子,却放过了勇诚候府呢?
不,也不对。
说不准,今日,杜莜就哭哭啼啼地赶往勇诚候府,请求老夫人为她作主了……
这般一想,杜芷萱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对嫁入安王府后,就收敛起往日那高傲性子的杜莜,做出的这般颇具谋算的迂回之举,暗自庆幸自己投奔将军府的选择无比正确。
虽然,她并不畏惧杜莜这样的改变,但,能坐壁旁观地看热闹,为何非要自己主动淌这摊浑水呢?
“明儿,我得进宫一趟,你跟着我去跟太后请安。”不知多少年都没有遇见这般纠缠不休人物的安平郡主,此时,那张慈祥的面容上满是嫌恶,“既然某些人太闲了,没事找事做,那么,就得让她多多忙碌一番,才是正道。”
皇宫
先是马车,再是轿子……
杜芷萱默默地计算了下时辰,发现从宫门开始到现在,竟已用去了半个时辰,对皇宫的第一印像就变成了辽阔和宽广。
待到轿子停落后,杜芷萱就见一群太监和宫女恭敬地上前引路,这一路行来,杜芷萱对皇宫的印像就又增添了金碧辉煌、奢华异常、肃穆静谧的印像。
虽,还未到春天,路两旁依然摆放了许多不明种类的花草盆栽,空气中隐隐有着淡淡的花草清香,偶尔能透过那几乎快要撑破天际的巨大梧桐树枝叶的间隙,看见远处隐约可见的精致宫檐和琉璃瓦。
当然,随随便便一个将军府和勇诚候府就有那么多鬼鬼,皇宫这个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无辜送了性命的地方,那善鬼,恶灵,怨鬼和凶灵已数不胜数。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皇宫承建时请了大师看过风水,后期有何改变之前,也会请高人监证过,不会影响到整个皇宫内院的安宁,更不会影响到大梁王朝的国运后才开工,而有任何的改变。
第一次进宫的杜芷萱并没心思去分辨鬼鬼们的议论吐槽话语,而是跟在安平郡主身后往太后寝宫方向行去。
一进门,就见极宽敞的大殿上,两旁都是紫檀木的椅子,最上方则坐着一个三十出头,却满脸慈祥的妇人。即使如此,也掩饰不了她身上乍现的逼人的气势,再加上那双眼眸里偶尔掠过的精芒,却令人下意识地垂眸,根本就生不出和对方对望的念头来。
这个妇人,正是大梁王朝的太后,安平郡主的舅妈,杜芷萱的曾外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