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份题本,老爷才算是在朝堂上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否则,文官集团就不会再支持老爷,老爷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可是依从了文官集团,势必得罪陛下。老爷如今是难以取舍,加上又在老侯爷那里受了刺激,所以才会一时忍不住发脾气。”
宋安然咬牙切齿,这帮玩弄政治的人,全都是王八蛋,全都该死。将人逼到这个境地,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姑娘也别太生气。都察院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情,类似两难的情况,老爷将来还会遇到许多。只要过了这个坎,老爷的前程就没问题了。”
“关键是这个坎没那么好过。”宋安然摇头摆手,“这件事情,一个应对不好,就是抄家流放,人头落地的下场。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太多了。只是这几年才少了些,可是少不代表陛下就改吃素了。”
永和帝当政十几年。前面十来年,京城官场,三天两头都有官员被抄家流放,砍头灭族。那时候很多人都不敢留在京城做官,比如宋子期。敢留在京城,无畏永和帝的屠刀的人,都是真勇士。可惜真正的勇士,都被永和帝杀得差不多了。如今还留在朝堂上的人,多半都是些狡诈奸猾的人物。
这几年,永和帝修身养性,脾气好了点,没有像刚当皇帝那几年,动不动就抄家灭族。
可是这不代表永和帝就改吃素的。该杀人的时候,永和帝从来不会手软。反正,天下有这么多读书人,杀了这个,还有别人来补位。
“那姑娘还要见老爷吗?”洗墨小声问道。
宋安然一脸烦躁,“你让我想想。”
宋安然的态度是,明确反对宋子期上题本。可是她该以什么理由说服宋子期?宋子期真的有勇气拒绝文官集团的要求吗?被文官集团抛弃,勋贵又不会接纳他,届时宋子期就成了孤家寡人,注定在官场上寸步难行。这对宋子期来说,比死还难受。死,至少还能留个名。苟且活着,不仅名声没了,连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宋安然烦躁得抓头,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宋子期屈服在内阁淫威下,最后被永和帝下令关进诏狱吗?
宋安然对洗墨挥挥手,她独自走进书房。
书房内,一地狼藉,屋里摆放的瓷器全被宋子期砸了个稀巴烂。
宋子期坐在书桌前,面前铺着稿纸,手里提着毛笔,墨汁凝成一团,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在稿纸上,晕染开来。
“父亲?”宋安然轻声唤了声。
宋子期回过神来,“原来是安然啊。”
“女儿听说父亲答应帮侯府介绍开矿。”宋安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宋子期点点头,“是的。侯府需要开源,免得坐吃山空。既然求到了为父的跟前,为父没有理由拒绝。”
宋子期放下毛笔,将稿纸揉着一团,丢在纸篓里。“你这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女儿担心父亲。”宋安然关切地说道。
宋子期苦笑一声,“洗墨那小子,就是嘴上没把门的。”
“父亲别怪洗墨,他也是太担心父亲。父亲真的要上题本吗?不能推迟到明年?或者在题本中就别提修缮宫殿的事情,还有太子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