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这群人之后,易崇昭就索性坐在了她的床边,替她细细地擦拭了起来。一边擦拭着,一边他还继续说。
“你也听到了,营长就要催我回去了,你快点醒过来吧,现在大家都等着你醒过来呢。”
“都已经春天了,你可不能再继续冬眠下去了。”
“你可是个军人,不能偷懒啊。你再睡下去,等醒过来之后,你又要魔鬼训练体能了。”
“信不信我让你每天负重十公里,照三餐的跑。”
他坐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无论易崇昭说什么,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陷入了极大的沉睡中。
易崇昭看着她那张脸,最后轻轻地俯身在她的眼皮上轻浅却表情极为郑重其事地吻了一下。
“别让我真的等太久了。”他低低地聂然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打算撤回。
可没想到,正当他准备坐回去给她继续擦拭着手的时候,就感觉手心里那只和自己相握的手轻轻地捏了下自己。
这让易崇昭心神剧震,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急切而产生的错觉,屏息凝视地盯着身下的人。
过了许久后,身下的人迟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果然,是错觉……
易崇昭原本眼里的期待瞬间被失落所代替。
正当他再一次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就再一次的感觉到了那只手握住了自己。
这回不是捏一下,而是彻彻底底地握住了自己。
易崇昭可以确定这次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睡着了你还要罚我跑十公里,你可真是没人性。”
紧接着就听到聂然干涩嘶哑的声音很轻地响起。
易崇昭霍地抬头,当即眼眶就热了起来。
只看见聂然躺在那里,正对他微微一笑。
忽然间,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只要她醒过来对自己这么一笑,这些日子的苦苦守候,就全是值得的。
“你睡了好久。”易崇昭红着眼睛,低哑着声音对她说道。
聂然看着他,虚弱地一笑,“嗯,我知道。”
他瘦了。
而且手还受伤了。
聂然看到他手上的石膏,伸手想要去摸,但一时忘了自己手上的伤,疼得她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易崇昭一看到她疼得脸色都白了起来,当下才着急了起来,“你是不是哪儿又疼了?你别急,你也别慌,别害怕,我……我马上去找医生,你耐心等等,我马上去找医生,你等等,等等!”
虽然他口中一口一个别慌,别急,别害怕,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格外的紧张和慌乱。
就连去找医生的时候,都是冲出去的,一点平日里的沉稳都没有。
聂然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人早就已经冲出去找医生了。
过了没多久,他就拽着一名医生从外面匆匆地跑了进来。
那名医生看到聂然睁着眼躺在那里,连忙上前替她检查了起来。
在一番仔细认真的检查后,医生表示聂然身体机能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她刚喊疼!疼得脸色都白了。”易崇昭还惦记着刚才聂然苍白的脸色。
对此,医生又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关系,静养段时间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易崇昭不放心地再次问道:“你确定?”
“确定。”
当医生如此肯定地说,易崇昭简直高兴到了极点,那神情比清理了边境都高兴。
“既然这么担心我,那干嘛当时说不原谅我。”一等到医生离开,聂然就看着神采飞扬的易崇昭就揶揄地道。
站在那里的易崇昭被她这么一说,原本的笑容逐渐淡去,直到最后定定地看着她。
聂然的笑也随着他慢慢严肃的神情给敛了起来。
并且暗骂自己真是睡太久给睡糊涂了!竟然哪壶不提开哪壶!
这下,好好的气氛全被自己给破坏了。
她半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看着易崇昭,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打个圆场,缓和下气氛,就看到易崇昭大步走了过来,轻轻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头抵着她的发间,低低地道:“我怕我要说原谅,你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一句话让聂然倏地心软了下来。
她知道这段时间易崇昭一定吓坏了。
为此,她单手环住了易崇昭的腰间,很是老实地道歉,“对不起。”
“真心的?”易崇昭问。
聂然点了点头,“真心的。”
“以后还敢不敢了?”易崇昭又问。
聂然晃了晃脑袋,乖巧地回答:“不敢了。”
初春的暖阳从厚厚的云层间冒出头,将许久的冬日阴霾彻底驱散开来。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阳光倾洒进了屋内。
在那一刻,屋内静默而又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