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亲劝孟波劝的如何,姜文浩不得而知,事实上,孟波来找姜大维倾述,姜文浩也是被支开了的。没办法,毕竟话题太过敏感。但是,通过自己的方法,姜文浩早已努力拯救过,孟波能不能走出心魔,就要看他自己了。
华新的工资非常低,当然,这指的是普通工人和绝大部分岗位。可非常矛盾的是,很多工人根本看不到这点,国企的傲慢和自以为是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而姜文浩的父亲姜大维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直到97年华新开始发不出工资,才狠狠地给了这些人当头一棒。而2000年开始的下岗分流,则彻底打碎了这些人的铁饭碗梦想。相比较起其它中小型国企,华新能坚持到97年才开始曝露巨额亏损的事实,2000年下岗分流,已经算是不错了。
世事无绝对,若有人就此鄙视国企,那么我只可以说,你太不了解国企了。在计划经济时代,工人凭着福利确实能混得不错。但当进行市场经济改革的时候,各种致命的弊端一下就曝露出来了。制度落后、财务不透明、监管不到位、人员极度臃肿……等等一切!但正因为这些弊端,由此催生了极大的腐败空间。
华新流传着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笑话——假如你是一个车间主任,你一年拿不到一百万,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在华新,受穷的永远都只会是工人。随便一个中层干部,说不定都比其它一流企业的高管活的滋润。收入高、工作轻松、责任很小,最关键一点——完全没有压力!
当然,这些东西都被包裹在了重重黑雾之中,不为外人所知。所以说,千万别在华新领导们面前秀优越,他们比你厉害多了,只是不说而已。
在后世华新破产后,姜文浩在网上看过一篇报道,就是关于华新的管理成本。97年,华新的管理成本占到了销售收入的32%,而其它同类型企业最多也就5%!何等的恐怖?注意,这还是明面上的,别忘了,华新的财务根本不透明。也就是说,管理成本比曝光出来的只多不少!这样的企业,不破产才是天理难容!
可是,为了那个曾经的初恋+暗恋,为了那个记忆中的影子,姜文浩却还是要选择进华新。就算华新有再多的不是,姜文浩也是一个华新人。话又说回来,国家很对得起华新了,对绝大多数工人也进行了妥善安置。而且有过一世经验的姜文浩,他很清楚怎么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利益,当然,这些利益都是合法的。
说真的,华新那么多贪官污吏,最后收到惩处的不过一两人……姜文浩内心开始骚动,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的他,根本不屑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也许有人会问,违和姜文浩不学其他穿越者,在华新崭露头角,扶摇直上,最后带领华新走出困境,走向世界?姜文浩的回答就两个字:呵呵。第一,姜文浩进入华新成为正式职工的时间是2000年,那时的华新负债率已经高达110%以上,属于癌症末期;第二,为了拯救华新,中央和地方,甚至还有银行,都多次进行过行政拨款。数额重建一个华新都绰绰有余。但这些拨款都被毫无意义的挥霍和浪费掉了。中央都搞不定,姜文浩可不认为自己能搞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制度和人!就像晚清时代,可以拯救么?先不说姜文浩有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那个能力,他也没那个精力。里面的水太深了,姜文浩趟不起,也不敢趟。
华新啊华新,姜大维和陈兰最近又在为华新的事闹心,说起来,这件事一直就是他们的心病。房子!姜文浩渐渐长大,可他们依旧窝在一间20几平米的小房子内,这如何叫他们不心急。一心急,陈兰就容易口不择言,对着姜大维一通乱数落。而姜大维则不断反驳,他还沉浸在福利分房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陈兰就那性格,想起就开骂,不留情面。虽然嘴硬心软,但真的,嘴硬也会很伤人的。姜文浩性格的养成,他父母都有很大责任!嗯,网上不是流传着一个段子,说家长毁掉孩子的七个步骤,姜文浩父母差不多占了5步。所以,姜文浩还没完全被毁掉……
看父母吵架,虽然不是针对自己,可姜文浩也一阵烦躁。他很想大声告诉父母,房子,我有的是!入主天龙后,还会缺房子么?但理智又告诉姜文浩,现在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再看看自家的房子——确实太小了。
就是这样一间房子,姜文浩一家也住到了2009年,直到遇上危房拆迁改造……
“我出去玩,吃完饭回来!”姜文浩不想再听吵架,于是便出门躲避。
闲逛无聊之际,正考虑去哪儿消遣,背后有人叫他:“大猩猩。”
姜文浩一愣,能叫他醒醒的人,貌似没几个?回头一瞧,姜文浩乐了:“姚乐行啊。”
身后一个略胖,比姜文浩高点的人笑道:“好久不见了,还有姜华也是,最近怎么都不见你们来玩游戏啊?”
姜文浩哦地一声:“呵呵,最近玩的比较少了。”
姚乐行,长大后也是姜文浩的朋友之一,他们的友谊就是在游戏室结下的。那个年代,在老旧街道的房子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游戏室。通常,他们都是由住家户改装的。买上两台电视和游戏机,就可以开业了,吸引这无数小孩趋之若鹜。
在离姜文浩家几百米之外的一处平房内,就有这么一个小游戏室,老板姓尤,名字不知道叫什么。曾经,姜文浩可是尤老板家的常客啊,他童年几乎所有的零花钱,都节约起来送给尤老板了。直到姜文浩搬家、直到电脑和网络的普及、直到姜文浩上班了,他才慢慢摆脱了电视游戏的瘾子。可以说,尤老板的家就是姜文浩童年的一个缩影。在那里,他认识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小朋友,并且居然还能将这份友谊保持到长大成人!
但现在么,姜文浩去的少多了,一是因为他有能力自己买;二是他的瘾也没以前那么大了。只在去翔睿不方便和短时间娱乐的情况下,才会去尤老板家。或许他心中,根本不是为了游戏,而是为了找回那份童趣。还有,就是姚乐行这样一帮朋友。
姚乐行冲姜文浩眨眨眼:“今天有空没有,一起去尤老板屋头?”
反正无事,姜文浩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好!”
两人来到尤老板家,刚进门,姚乐行脸上就露出了一阵失望。两台sfc前面,坐满了玩游戏和等的人。
“耶,姜文浩啊,真是稀客哦。”尤老板笑着打招呼。
姜文浩笑着点点头,并朝玩的人一努嘴:“尤老板,他们还有多久?”
尤老板面露难色:“今天人满了,一直排到晚上6点半。”
“哦豁!”姚乐行忍不住道:“那我们还玩个毛线哦。”
“也不是这么说……”尤老板推介道:“其实,我新进了一台游戏机。”
“还有?”姚乐行一喜:“赶快拿出来撒。”
尤老板却并不马上行动,而是道:“那个,我新进的这台游戏机和这两台不同,是最新发售的。画面要比超级任天堂好很多,所以价格也要收得高点。”
姜文浩一凛,难道说……
姚乐行对价格挺敏感,马上问道:“多少钱一个小时?”
尤老板道:“5块。”
“5块?!”姚乐行表情登时僵住,他身上有4块钱,超任这是2块钱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他本来打算玩2个小时超任的,换成那个新游戏机的话,连一个小时都玩不了。
“嗯,5块。”尤老板开始发挥他的角色蛊惑道:“是贵了点,但游戏画面绝对超出你的想象!我也没办法啊,游戏机是全新的,又很昂贵,你在其它地方绝对玩不到嘛。5块钱,其实我也就收一个成本价,算不错了。”
骗鬼呢,姜文浩心想。不就是索尼的ps么,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可惜姜文浩忘了,他在第一次见到索尼ps的画面时,也确实被震住了。至于说昂贵……ps肯定不比当年的sfc贵。只是由于中国大陆没有行货,初期发售能流入内地的比较少,物以稀为贵罢了。
5块钱一个小时,在这个年代不仅对于学生,对家长都算是高消费了。而姜文浩也清楚,在ps大规模普及之前,这个价格降不下来。如果他没记错,得等到97还是98年,他们这些人才能愉快地玩ps。
姚乐行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哪怕他再好奇尤老板口中的那个震撼画面。正想开口,姜文浩却抢先一步:“尤老板,把你的ps拿出来摆起。”
“要得!”尤老板高兴道,姜文浩算第一个客人,他的新游戏机总算开张了。等一下,尤老板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是ps?”
废话,我是过来人,当然知道了。但话却不能这么讲,姜文浩颇为得意道:“我可是游戏发烧友,最新的游戏情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说那种比sfc画面好很多的游戏机,就只会是索尼的ps。”
尤老板对姜文浩伸出一个大拇指:“厉害,我进去拿游戏机。”
这时,姚乐行才面露难色:“姜文浩,我身上钱不多,你身上有钱么,我们和在一起玩?”
姜文浩笑道:“不用了,我请你,爱玩多久玩多久!”
姚乐行当即大喜:“真的,太好了,你果然够朋友!”不是客气,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客气的。而且,姚乐行也没那个资本进行客气。
不久,尤老板拿出了那个姜文浩最熟悉不过的ps1游戏机。说真的,在所有家用电视游戏机中,姜文浩对ps1是最为印象深刻的。因为他工作后省吃俭用四个月,为自己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ps1。
那熟悉的画面,只是……姜文浩问道:“尤老板,怎么还要用引导盘啊?”
尤老板愕然:“这种游戏机不都要这样,才能玩盗版盘么?”
姜文浩恍然,对哦,估计还要等几个月。中国伟大的盗版商们才会在ps1中加装直读块,从而方便了千万盗版盘商。
标志性的读碟画面过后,ps游戏机进入了正式游戏画面,果然如当年的姜文浩一样,姚乐行表示惊呆了。何止姚乐行啊,所有在尤老板家打游戏的人,都跑过来进行围观了。
除了萧逸凡,他还是那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