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码着睡着了...)
屋外的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屋内却出奇的静谧。
叶开的目光不停在的密码本和手边的纸上来回转移,全神贯注下,一行行字也渐渐的清晰的了起来。
“果然是他...”
当看到这五封电文相同的落款时,叶开不由得笑了笑,末尾无一例外都有慰亭两个字,而这正是袁世凯的字。
守株待兔终于有了结果,叶开却一刻没有放松,他把这几封电文拿在手里,仔细地阅读和比较起来。
其中有三封是袁世凯发给他的大儿子袁克定,都是询问最近发生京城内的大小事态,以及外国使馆区的动向,还有就是家务事,这三封都是普通电文,内容对叶开来说没有太大的价值。
将之放在一边,叶开的注意力转移到剩下的两封官府专号电文上,这第一封是袁世凯发往******府,目标人自然是奕-劻,这封电文的内容涉及到了一些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包括这次的北洋二镇三镇调到喀尔喀蒙古的事,其中尤为提到了隆裕太后。
看到这叶开不难猜到,这位太后最近能够如此风光,这其中果然有袁世凯的掺和,单单靠隆裕或者奕-劻一个人绝不可能下得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局,这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这位北洋集团的缔造者和最大首脑,还乡归隐是假,他的心思一刻也没有从官场政局中撤去。
袁世凯,你这个老狐狸果然耐不住寂寞,等在再过几个月,一纸调令让你等上大洋彼岸的渡轮的时候,看你的手还能不能隔着太平洋伸过来?
隔着空气对袁世凯奚落一番,无疑,他之前的安排是明智的,让袁世凯离开中国的地界,出任美洲大使,是最为合理的选择,对于袁世凯这个危险人物,决不能听之放之,更不能以为他暂时离开北京政治中心,就可以对其放松警惕,如果这样的话,历史上那一场窃取革命果实的事件就有可能重演,而叶开也将在那一刻沦为政治斗争的失败品。
“清阿,这封电报有没有回复?”叶开抬起头来问道,“从庆王府发来的。”
舒清阿看了看那封电报上的编码,微微想了想,回答道:“暂时没有”
“如果有的话,要及时汇报给我。”
他也不急,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这种事更是急不得,政治博弈需要足够的耐心,所以他只嘱咐好舒清阿严密监视,及时传达消息。
将这封电报放在一边,叶开拿起了最后一封,逐字逐句的转译了起来。
....朝中诸事近来可安,愚兄挂念甚急,忘即速回晤,抵邮传部尚书,陈壁...
这段话很简短,但当看到最后两个字时,叶开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就仿佛黑夜中猛然看见了一道刺眼的曙光,虽然明知道接下里会是黎明,却仍然止不住的欣喜。
陈壁不但是邮传部的最高级官员,更是袁世凯密友加亲信,北洋集团骨干,邮传部掌管邮政,电文,铁路,集诸多大权于一身,这个位置可是帝国部门的重中之重。
这位邮传部尚书贪污受贿,私吞公款,早已是绯闻缠身,但是如果仅仅是为这个原因,就能将一部大吏拉下马,也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贪污?何人不贪,要是依据这个理由,怕是一抓一大片,那整个大清官场还有没有人了,就连作为帝国最高负责人的载沣,恐怕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不敢轻举妄动。
腐败成风,政事溃烂不堪,很大程度上说,这就是清末的现状。
有了这封电文,叶开终于可以将陈璧至于不复之地,如果贪污的罪名不够的话,那么再加上一条勾结外臣,结党谋私够不够,只要是涉及到袁世凯这三个字,载沣一定会头发直竖,所以这份电文的分量不言而喻。
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叶开将之踹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放在最里层。
“很好,清阿,这几份电文很关键。”
做完这些后,叶开轻呼了一口气,对舒清阿勉励道:“你的人要继续监视,尽心尽责,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了。”
“清阿明白。”舒清阿点头。
“没有打草惊蛇吧?”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叶开又问道。
“没有大人,这些都是复印本,咱们的人抄了两份,剩下那一份立刻发了出去,想必这一会儿已经发到了收件人的手里。”
知道叶开的重心在哪,所以舒清阿也对保密工作格外珍重,电报的传递他并没有敢多留一分一毫,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
叶开点了点头,舒清阿做的很周到,他没有理由不满意。
缓缓站起身来,叶开拍了拍发软的身子,从进入这间房间,到转译工作彻底完成,前前后后花去了他们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到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窗外黑布隆冬,不时电闪雷鸣。
这么晚了,舒清阿本以为叶开会留在这,军谘处建造之初就有供人休息的场所,不过等他转过头来,却看到了正在穿雨衣的叶开。
“大人,今夜还要赶回去?”
“嗯”
叶开没有多说其他话,只用一个音节轻声回道,紧接着便走出了门去。
.....
楼下是一直等候的韩春儿,看到了叶开后,他赶紧凑了上去。
“爷,去哪?”韩春儿照常问道。
“回府,明天还有要紧的事。”
叶开摆摆手,一步向前骑上了马,暴雨哗哗的打在雨夜上,隔着厚重的军服,竟然有些生疼。
“对了,春儿,明天还要你跑一趟,去都察院。”骑在马背上的叶开说道。
“都察院?”韩春儿有点诧异,这地方他可从来没去过。
“找一个叫谢远涵的御史。”叶开接着吩咐道。
“爷,那人春儿听着耳生。”韩春儿有些尴尬的说道,要不是这些天,他一直跟在叶开身边,那些官老爷在他的眼中都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而这个人韩春儿当然不认识。
“甭说你,爷自己也不认识。”叶开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你不用多说话,把一件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好”
韩春儿没有再问下去,叶开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确了。
半天后,叶开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隔着哗哗的雨声,韩春儿这次听得不太真切。
“春儿这些日子在京外待久了,这回要轮到咱们出手了。”
看着漫天的雨线降落,叶开心中有些慨然,袁世凯罢免,铁良下台,如果说,这两桩事件还是叶开循着原有的历史轨迹,因时而动,坐收渔翁之利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这些事,就是他自己设下圈套,自己需要经营了。
钓鱼台做久了,如果碰上鱼上钩了,当然要自己挽起袖子去抓。叶开早就做好了打算。
“春儿,我们走吧,去搅一搅这趟浑水。”
趁着夜色,两人在雨中疾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