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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饱受折磨

听到能釼这么一说,反激起黑衣老妪的一腔怒气:“天谴?你懂什么是天谴?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遭天谴!”黑衣老妪恶狠狠地说。

钟无悔一听这话,便猜忖这位黑衣老妪可能在情场遭受过严重的伤害,,不然不会这么偏激,他忙对能釼说:“好老婆,别说了,凡做非常过激之事,必有非常过激之因,也许这位前辈遭遇过常人难以忍受的刺激,才会产生这样的变态之举。”

“哈哈哈,看在你这小子善解人意的份上,我答应你,只要你三月后还活着,我会为你解毒,放你离开。”黑衣老妪说。

“谢谢,但是,在我离开之前,一定要和前辈在武艺上做一次较量。”钟无悔不卑不亢的说。

“好好,多少年,没人敢在我面前讲这话了,凭你这句话,我也要保你三个月不死,但是,你实在受不了痛苦,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说罢,黑衣老妪便将钟无悔绑在吊杆上。

能釰望着吊杆上的钟无悔,泪如泉涌。

黑衣老妪站在能釰的身边,犹如豹子戏弄眼前的猎物一般,说:“不必这么伤心。经脉一周于身内,呼吸定息,脉行六寸,然尽五十,以一万三千五百息,则脉行八百一十丈。他也就在巳时受点气血逆行之苦,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

每天寅时,你们可相会三刻,相思之苦,留待那时再说吧!洞前十丈之内,你可随意活动,但你可不要乱跑啊,不然,别怪我无情,你们一刻都别想见面。”

说罢,黑衣老妪留下一小碗水和一小碗饭走了,只有一只白猿看守着他们。

钟无悔吊在半空,正对谷口,随着巳时的临近,他身上越来越难受。从脚底板涌泉穴开始,乱针扎体的刺痛,不断上移,等移至胸口时,竟似万针穿心。钟无悔咬紧牙关,苦苦支撑,没多久,他已是汗透衣背,脑袋出现一阵阵的晕眩。

能釰看着吊着杜巍的竹竿,犹如大鱼上钩般不停的颤动,便知他在强忍痛苦。可自己除了看他受苦,毫无办法。她真恨不得抓住日头扔下山峰。

好不容易挨过巳时,谷口忽然响起凄厉的风声。“大概这就是那老妖婆说的什么罡风了。”

钟无悔暗想,自己苦笑了一下。

这风不知从谷中什么地方刮来,那罡风暗含韧劲,时强时弱,击打在人身上,就如刀背一寸寸猛力敲打着身体,皮肉反没什么伤害,可骨头却像被敲开一般,钻心刺椎的持续剧痛。就算钟无悔意志过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折磨,不一会,便昏了过去。

当他苏醒过来时,天已黑了下来。一整天,能釰就如石雕般,站在洞前望着钟无悔,眼泪对她来说,已是情感多余的装饰。自她出生以来,还从未有这样为他人而痛彻心底,痛不欲生的感受。

等到夜幕降临时,钟无悔身上又爬满了虫蚁,蚁咬虫叮,虽没那么痛楚,但细蜇慢咬的痒痛感,仿佛钻到心里,使人恨不得撕开皮肉,为内脏挠挠痒。相比之下,疼痛反倒是种奢侈的享受。

钟无悔觉得嘴边有什么在爬,他用舌头一舔,是几只蚂蚁,他将蚂蚁放进嘴里,狠狠的咀嚼着:“我叫你咬,我叫你咬,看谁咬得过谁。”靠这样,他才勉强发泄了一丝满腔的怒气。

“一颗、两颗、三颗……”钟无悔仰头数起天上的星星。望着这冷漠的星星,他思绪飞到了童年,每次他父亲强迫他背诵一些枯燥、难懂的古文时,他实在受不了了,就会仰头数窗外的星星,数的无聊了,又埋头书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寒突然将钟无悔冻醒。这绝情谷里,仿佛一天之内,浓缩了春、夏、秋、冬一年的季节。一到子时,谷中的空气立刻带来严冬般的酷寒。钟无悔冻得簌簌直抖,寒冷从他身体中一丝一丝的抽取热气,他也不知抗争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团温暖包裹起自己,他这才安心的进入沉睡。

“夫君,你醒醒,你醒醒。”在焦急的呼唤声中,钟无悔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能釰一张美丽的面孔,她正把钟无悔紧紧的抱在怀里。

钟无悔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天的折磨,加之粒米未沾、滴水未碰,他这才昏迷过去。

“别动!”能釰带着哭腔说:“你先喝点水吧。”看着钟无悔嘴唇干枯的裂口,她拿起水碗,小心翼翼的喂向钟无悔嘴边。

钟无悔只把嘴唇打湿了一下,说:“你把这水喝了吧,我受过很苦很苦的训练,底子比你好,几天不吃不喝都没关系。喏,这饭你也吃了吧。一天不吃不喝,一般人都受不了。”

能釰自到人世以来,何曾受过这种苦?她饥渴交加,早已按捺不住吃喝的冲动,当她端起水时,就念叨:“夫君喝了这水,就能多坚持几天,就有可能有遇救的机会。”因此,她只把嘴唇沾湿一下,又将杯子放下。面对米饭的诱惑,实在饿得来不及,她也是挑几粒放在嘴里细嚼,半天才吞下。

面对一小碗饭喝一小碗水,钟无悔和能釰你推我让,结果,一人沾点水,吃几粒饭,才将水和饭喝尽吃完。尽管这样,能釰躺在钟无悔的怀中,仍感到非常幸福。

“真是恩爱夫妻啊!”洞口传来黑衣老妪讥讽的声音:“你们才刚刚开始,等到饿上一个月以后,看你们不抢着吃才怪!”

“你来干什么!”能釰非常讨厌黑衣老妪打断了他们的片刻安宁。

黑衣老妪说:“我答应过,不让他轻易死掉,我会完成我的承诺。他与我以前看到的人都不一样,若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我倒会有些心疼。”

能釼只能用仇恨的目光回复黑衣老妪。

黑衣老妪说着,来到钟无悔身边,用石针在他两手中指指尖刺了几下,带有黑色的血液从钟无悔的指尖缓缓流出,待黑色有所变淡以后,黑衣老妪又往钟无悔嘴里塞进一颗药丸。

钟无悔获得片刻的休息,可是好景不长,不久,钟无悔又被绑上吊杆。

一天的折磨中,能让钟无悔得到一点时间休息,这绝不是那个黑衣老妪的仁慈。钟无悔好像从哪本书上看过,经过残忍的折磨后,再给与他片刻的舒适,更能摧毁人的意志。没想到,古人在这方面竟然和现代有同步的水平,也许都是从人性之恶中悟道的吧。

钟无悔被吊谷口,已近旬日,他虽然着急王城之事,但着急也没用,他只能祈祷三个月内,不要有大的变故。

寅时,白猿将他准时送到能釰的面前时,他已近人干般的模样。风吹雨打、日晒夜露,加上每天饥渴交加,钟无悔被白猿一放到能釰的面前,人便昏迷过去。

能釰看着他嘴唇长长地裂口,慌忙先给他喂水,没想到人一慌,不小心把水给打翻了。能釼痛心不已,抱着钟无悔的头痛哭着喊道:“怪我没用,怪我没用呀!”

看着钟无悔人干似的模样,犹如一具死尸。珍贵的水没了,能釰仿佛神志全失,呆呆的盯着钟无悔。

忽然,她用指甲用力在自己手腕上一划,殷红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钟无悔嘴里,这时,能釰反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伤口的鲜血往外流,一点也没感到疼痛,脸上反而出现欣喜的笑容。

只要能让钟无悔活下来,黑衣老妪说过答应放他走的,能釰想牺牲自己,保全钟无悔。

“你做什么?”能釰的手腕忽然被钟无悔紧紧抓住。

“你醒了?钟大哥!”能釰欣喜的叫了起来,此时,她再也不愿喊夫君。

“先把伤口包扎好,你听我说。”钟无悔紧攥着能釰的手腕,说:“你现在必须设法活下去,我已经找到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施展起这种功法,看起来生机全无,但只要身体无损,七天之内便可活过来,等你平安的离开了绝情谷,我再设法逃走。人在吊杆上,身体不会受到伤害,他们以为我已死,不会加以防范。”

原来,钟无悔在遭受痛苦的折磨时,他没有消极的靠意志抵御痛苦,而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排遣肉体的痛苦。

“没吃没喝的的怎么办?”他自他自语的时候,忽然想起“辟谷”一事。

所谓“辟谷”,是后世道家广为修炼养身的一种方法。即不吃五谷,而是食气,吸收大自然的气息,以服食自然能量达到养生、排毒、调理身体、长生的目的。

钟无悔隐隐记得,春秋时已出现这种修炼的方法。有本书还载有实例,记述春秋时鲁国人单豹避世居深山,喝溪水,“不衣丝麻,不食五谷,行年七十,犹有童子之颜色。”

辟谷中,将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的可能,不是没有。

钟无悔纯阳之气有余,他每每交合吸收的至阴之气,可以有所交融,冲缓他的阳亢之感。但是,却一直未能像太极生两仪一般,阴阳二鱼紧扣,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的这般融合。阳至极则一阴初生,阴至极则一阳始发,可见阴阳互转乃大道。

越想解开阴阳互换、相生相克的诀窍,但心结越结越死。钟无悔不觉心乱如麻。

“静!”他在吊杆上异常烦躁时,仿佛在深谷中听到当头棒喝:“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钟无悔刚刚安静下来,便被白猿抓了过来,他这才晕厥。

但是,方法已经找到,他唯有一试,方可脱险。尽管黑衣老妪说他余毒未解,但是这几天,他看见流出的血已经殷红状,而且,黑衣老妪也再没来给他治疗。钟无悔试着运行了气息,体内已再无异状,他估计体内巫毒已解,黑衣老妪可能是在恐吓他。

但是,钟无悔也有自己的担忧:他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长,楚王和钟府所面临的风险就越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