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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苍天无道,蟑螂说话

俆霆枫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弄得有点不适应,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隔了片刻才再次睁开,但却看到徐峥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身上的某处地方死命的看着,俆霆枫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心中微微一惊,看着挂在脖子上的银质吊坠,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摇头道:“这是银的,不值钱,而且,这是妈妈的遗物……”

徐峥猥琐的笑了笑,走到他的跟前,细细的打量着他胸前的挂坠,从外表看,这只小巧的挂坠很精致,外表是一个空心的圆环,里面是精心打造的新月形,还镶嵌着几个不认识的文字,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如今,这吊坠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银光,配合上俆霆枫的紧张,让他更是确定,这玩意一定的铂金的,绝对不是银质的那么简单。

“给我……”徐峥直接伸出手来,叫道。

俆霆枫摇头,半晌才皱眉道:“爸爸,你难道就不能不去赌博?”

“住嘴,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论到你来管了?”徐峥大声吼道,虽然有点色厉内荏。

俆霆枫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虽然身上还有几个钱,但这是他暑假的时候,辛苦打工赚来的,等开学交学费的,自己的血汗钱,可不想就这么给他去孝敬了别人。

“站住!”徐峥大吼道。

俆霆枫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待着他说话,果然,徐峥眼见硬得不成,顿时换上一副面孔,赔笑道:“霆枫,你看……爸爸也不想输,可是手气太背了,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等爸爸翻了本,就还给你!”

等他翻本,下辈子吧,俆霆枫冷笑着摇头,他可不想自己的钱去打水漂,当即摇头道:“爸爸,你也知道,我们的房租已经三个月没有给了,这个月还要交水费、电费,还有我们两张嘴不可能都扎起来,我们还要吃饭,我的一点工资,不够维持多久的,更何况……”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叹息道,“暑假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我还要交学费!”

徐峥的目光不停的闪烁着,半天才道:“霆枫,爸爸知道,这几年对不起你,但……你原谅爸爸吧,我实在是太想念你的妈妈了……她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同样的话,俆霆枫听过很多次,耳朵里的老茧都听出来了,他也明白父亲确实是很思念母亲,曾经有好几次,他在半夜见到他抱着母亲的照片落泪,也正因为这样,他一次次的心软,把钱给他,母亲是他的软肋,只要他提到目前,俆霆枫就硬不起心肠来,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给钱他,那简直就是害了他。

“爸爸,你别说了,别在用妈妈来骗我,我不会给钱你的!”俆霆枫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徐峥呆了呆,以前百试百灵的绝招,今天居然不管用了,眼见俆霆枫转身要向房间走去,趁他不备,抄起桌子上的一只啤酒瓶,对着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俆霆枫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不给钱,徐峥居然会动手,听得头上风声大起,知道不好,身形一动,轻轻的闪了开去,徐峥一下子使了个空,心中怒气更增,满脸的狰狞,举起酒瓶,重重的敲在旁边的墙壁上,玻璃啤酒瓶四分五裂,但瓶颈的一段,还握在徐峥的手中。

“你给不给?”徐峥举着还剩下一半,但却带着玻璃菱角、锋利无比的啤酒瓶狰狞的威胁道。

俆霆枫摇头,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了这等样子?徐峥见到他摇头,当即举起啤酒瓶对着他刺了过去,俆霆枫这次没有闪避,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要看看,他真的下得了这个手?徐峥原本只是吓唬吓唬他,威胁他要点钱而已,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不躲避,眼见玻璃瓶子就要刺到他的心脏部位,忙着偏开,但却还是晚了点,锋利的玻璃菱角划在俆霆枫的左手臂上,拉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殷红的血液迅速的流了出来。

“你……”俆霆枫的目光更是一片的冰冷,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徐峥的目光与俆霆枫一接触,心虚的避了开去,但随即想想自己早就负债累累,赌场里的朋友还在等着自己,目光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挤出一点点的笑容,走近他的身边,装着看伤口道:“对不起,霆枫,我不是故意的……”

俆霆枫叹了口气,正欲说话,但他没有想到,徐峥居然趁此机会,一把拉下他挂在脖子上的银质吊坠,转身就欲跑。

俆霆枫气急而笑,一个回身,已经挡在徐峥的面前,也不与他废话,劈手就将他手中的银质吊坠夺了过来。徐峥只感觉眼前一花,手中一轻,刚刚到手的东西又被他抢了回去,心中顿时满是暴戾之气,怒道:“他妈的,你反了不成,你老子把你养这么大,难道现在拿你一点东西也多了,妈的……贱人……”

说话之间,他一把将俆霆枫死死的抱住,动手就抢,口中还骂道:“他妈的,你给我……”

俆霆枫没有动,左手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枚银质吊坠,值吗?就为了这个不值钱的东西,赌博的威力真的有这么大?

“给我!”说来奇怪,俆霆枫那看似乎是无力的两根手指,就向是铁钳一样,死死的将银质吊坠钳住,任凭徐峥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他分毫。

俆霆枫**的左手臂上被他用玻璃划破,伤口不大,也不深,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碍,不会死也不会残,但问题是——鲜血却顺着手臂一直向下淌,一滴殷红的血滴无声的滑落到手指间,渗透银质吊坠,奇怪的是却没有顺应地球的引力,滑落到地上,而是好像被海绵一样的东西吸进了身体里。

争夺中的两个人没有谁发现异样,徐峥如今是被蒙蔽了心智,眼里只有钱;而俆霆枫心中却苦得很,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根本无暇注意这些。

于是,鲜血就一直顺着手臂,被银质吊坠源源不绝的吸收进去——然后,毫无预兆的,俆霆枫突然看到眼前闪现出一片五彩光芒,颜色鲜艳夺目,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艳耀眼的色彩。

就在一瞬间,这团五彩光芒毫无预兆的紧紧将他包裹住,渗透进他的身体,邪恶而冰冷,与原本的光鲜完全不同,脑海一痛,俆霆枫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晕死过去。

徐峥当时感觉一股大力将他退开,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当他定下神来,看到俆霆枫已经倒在了地上,心中没来由的有点恐慌,但随即他的目光就被落在地上的银质吊坠吸引,走到俆霆枫面前,伸手摸了摸,发现他心跳正常,只是晕了过去,死不了的。

从地上抓起那只银质吊坠,放在手里掂了掂,猥琐的笑了笑,冲着地上的俆霆枫道:“等老子翻了本回来再向你解释……”说着,他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痛……我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俆霆枫才清醒过来,张开眼睛,眼前是灰暗的一片,鼻子里闻到的是夏天潮热的气息,身上也是粘乎乎的,难受得很,睁开眼睛,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简陋得几乎不像人住的地方,想起来了,他还在自己的家里。

俆霆枫慢慢爬了起来,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会堕落到了这等地步,小时候,他可是非常非常的宠爱他的,他要什么,他都尽量的满足他的要求,可如今,为了一个不值钱的银质吊坠,他几乎想要他的命?

手臂上的伤已经自动止住了血,没什么大碍,俆霆枫强压下心中的郁闷,想他——自十岁起遇得名师,习得传统的古武术,如今已经整整十一年,虽然师傅有命,在师傅没有离开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够使用武术,但就算如此,他的体质也比普通人要好得多,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伤而晕倒?

对了,在晕倒前,好像看到一团耀眼的五彩光芒,应该是来自那只银质吊坠,难道说,那银质吊坠有什么古怪不成?猛然,他想到了母亲临死前的交代——这只吊坠,可以让他成为绝顶强者,在这个世界里呼风唤雨?

普通的银质吊坠,真的有古怪不成?吊坠呢?俆霆枫忙着在身边寻找,但银质吊坠却不见了,同时,徐峥也不见了影子,不用说,他也知道他一定是把银质吊坠拿去典当赌钱了。

想到这里,俆霆枫暗恨不已,但只能自嘲的笑笑:“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父亲……”一边想着,他一边用真气全身运行一周,检查身体有无异状。

还好,全身的零件都还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啊!不对——确实是没有少什么东西,但感觉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一种冰冷的东西,缠绕在他身上,即使是在酷暑夏天,他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侵入骨髓深处。他想要仔细的捕捉,偏偏又感觉不到,这就好像是一个女人被男人强*奸了一样,有人将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硬是塞进他的身体里……说不出的难受与怪异。

“看,小强你快看,那小子醒了。”当俆霆枫还在回忆以及捕捉那冰冷感觉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谁?”俆霆枫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不禁茫然四顾,父亲徐峥大概是拿了他的吊坠,典当了再次去赌博,他们租来的空荡荡的阁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当然,还有那个被他点晕了藏在床底下的美人儿史菲儿,但没有他的帮助,她是暂时不会清醒的。而且,以他的修为,绝对不可能让他人潜进他的身侧还无所发现?

“傻瓜,你怎么能找得到我们呢?奇怪——他好像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声音还是在俆霆枫耳朵边传来。

“小美,别耍他了,他只是个人类。”另一个声音传来,好像是男性的——俆霆枫开始冷静下来,四下看了一边,然后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应该是在桌子底下。

“到底是谁在这里说话?出来!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的,是人还是鬼?”桌子底下空荡荡的,除了一只啤酒瓶的纸箱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俆霆枫不认为,这个箱子能够藏得下人。

“嘿嘿,我们不是人也不是鬼。”声音果然来自啤酒瓶箱子,俆霆枫走了过去,一脚将箱子踢翻在地,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有几个酒瓶骨碌碌的滚了出来,正纳闷的时候,从啤酒瓶箱子里爬出来二只黑呼呼的虫子,头上带着天线一样的触角,正是城市里的家庭主妇最讨厌、最害怕的——蟑螂。

他与徐峥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是赌鬼,自然而然家里的卫生状况可想而知,有两只蟑螂做污点证人,也没什么稀奇的。

俆霆枫见状一愣,接着傻笑起来,怎么可能?二只蟑螂和自己说话?一定是自己刚醒没有多久产生的错觉,想到这里又苦笑了几下,喃喃自语。正当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二只蟑螂中的一只爬到桌子的边沿大声说道:“你好,我是蟑螂小强,很高兴认识你啊。”

俆霆枫再次一愣,接着盯着那只自称叫“小强”的蟑螂看了几眼,小强看见俆霆枫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又挺了挺胸,正言道:“不用看了,我是一只雄壮的男性蟑螂。”

在确定眼前的蟑螂会说话以后,俆霆枫傻笑几声道:“会说话的蟑螂?小强?哈哈”然后,毫无预兆的人又再次倒下——换成谁见着会说话的蟑螂,都会晕倒。不过,他并没有晕倒,他的意志力早就比普通人锻炼得要强得多,他只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需要冷静的思考。

蟑螂说话,徐霆枫宁愿他是活见鬼,也不想见到蟑螂说话这等离奇的事情,还是这世道变了,连虫子也学会说人话了?

桌子上的小美和小强相互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俆霆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小美一边走,不——是爬,一边还喃喃地问着小强:“你不是说人类很坚强的么?怎么他一连倒了二次啊?”

“也许他没有见过蟑螂吧?尤其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威猛雄壮的蟑螂,但是在我自我介绍的时候倒下还真是没有礼貌,想想我这样的介绍词已经练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就这样被他漠视了,真是可惜,要知道我们蟑螂的生命是很短暂的……”滔滔不绝难道全世界叫小强的蟑螂都遗传了周**的能力?

“站住!”就在小强与小美要爬进啤酒瓶箱子的时候,徐霆枫大声吼道:“给我站住。”

小强与小美吓了一跳,小美更是颤抖着身体躲到了小强的背后,徐霆枫扯了一摸笑意,让他原本清秀俊美的脸多了几层邪气,问道:“你们说,你们以前可曾与人类交流过?”

“交流……”小强连连摇头,道,“没有……人类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就算是耳朵再好的人,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就算是听到,他们也不懂我们的语言。”

“你们还具备语言能力?”徐霆枫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当然!”小强不甘示弱的挺起胸部,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恐怖,但还是第一次与人类交流的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示弱,“我们昆虫是这个世界上进化最完整的生物,又岂是你们人类所能比拟,你自己说说看,昆虫有了多少年的历史,你们人类有又多少?在冰河时期,所有的动物都快要灭绝的时候,我们昆虫却傲然的挺了过来,当然,你是不知道这些的,那时候,还没有人类……”小强还真不是普通的啰唆。

一听到时间这个概念,俆霆枫猛然跳了起来,糟糕——现在几点了,今天师傅留下暗记,让他半夜两点过去的,不会误了时限吧,抬起头来,俆霆枫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一个老式挂钟上,虽然房间里的光线非常的暗淡,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两根指针所代表的时间是两点半,他居然昏睡了大半夜?

完了完了——俆霆枫站了起来,不再理会那两只蟑螂,他心中已经隐隐明白,并不是这两只蟑螂有问题,而是他有了问题,而这问题的根源,就是身体里多了的那么一点点东西,起因应该就是徐峥的那一啤酒瓶砸下来的后果。虽然他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却没有时间给他考虑,耽误了师傅的时限,后果他是知道的。从小,他就是在师傅的棍棒教育系长大的。

虽然着急,但俆霆枫还是没有忘记,史菲儿还被他塞在床底下,忙着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将史菲儿抱了出来,眼见她睡得正香,也不弄醒她,匆忙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上,这才放心。

忙着走到窗户前,门既然从里面锁上了,自然就是走不得了——打开窗户,低头看了看,这个时候下面是不会有人的,所以,俆霆枫毫无顾忌的跳了下去,十二楼的高度,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妙曼的身形在半空中留下淡淡的幻影,借着几个突出的窗台借力,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