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阳快步闯入寿安湖边一处庄园之内,脚步凌乱,神色慌张,向挑灯夜读的吕不韦道:“父亲,寿春城传来杀喊之声,似乎有人叛乱,我们要不要去帮百里青山一把?”
吕不韦悠然放下书籍,“你通知其他人,咱们立即离开楚国?”
吕正阳不解:“父亲,这是为何?咱们不是要在楚国扎根吗?秦国环境日趋恶化,秦王今日不动我吕家,不代表来日不动啊!”
吕不韦脸色凝重道:“百里青山已败,楚国再非善地!”
吕正阳更是好奇,“百里青山已经控制城防军和城卫军,谁有如此本事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翻盘?”
吕不韦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吴起!”接着叹道:“这趟是我太轻敌了,不过败了也不妨,火中取栗本来就要做好被烧手的准备!”
吕正阳依然不敢相信,仅凭杀喊之声父亲就断定是吴起所为,就让自己收拾东西逃窜,不过他对吕不韦一向信服,虽心底不以为然,仍准备按照吕不韦安排带人撤出楚国。
吕正阳按剑外出,却忽听吕不韦道:“不用去了!”
吕正阳惊喜道:“怎么?”他心想:“难道是父亲判断失误,这又临时改了主意?”
只见吕不韦望着门外道:“何方高人,何不进来一叙,或煮酒论史,或烹茶谈玄,岂不是一大乐事?”
“呵呵,到了此时吕兄仍如此淡定,王重阳佩服!”随着话音从门外瓢进来一个身着玄袍,身后背着一柄宝剑的道人。
吕正阳听到王重阳的名字,全身颤抖,王重阳虽然已退隐江湖几近二十年,但他二十年前就是无相境有数的大宗师,如今再次破关,功夫如何,不问自知。当年王重阳和空见一人修习道家先天功一人修习佛家金刚不坏神功,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不过后来随着武功越炼越深,空见性格渐趋内敛,王重阳却越来越张扬。
人的名,树的影,王重阳身为精武门副掌门,他当然不会独自一人到来。
吕不韦见王重阳后,反而松了一口气,自嘲道:“楚国如此局势,当然不会只有我吕不韦一人看到,枉我还自诩为聪明,以为谋划得当,能够暗中操控楚国,岂不是正在虎口夺食。王兄布局精武门多久了?”
王重阳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年。”
吕不韦恍然大悟道:“老夫以匆忙之计面对你们精武门二十年的布置,输的不冤啊!若老夫所料不错,吴起也是你们精武门的人吧!”
王重阳悠然坐到吕不韦对面,赞道:“吕先生不愧是人中豪杰,一点即中。”
吕正阳完全被王重阳气场压制,偷偷退立在大厅一脚,却不敢独自出门外,精武门高手如云,更有空见神僧被杀的前车之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王重阳是独身前来。
吕不韦伸手抓起案边的一个酒壶,满上两杯,先独自饮了一杯,以示酒中并未下毒。
王重阳却并未拿起另一个酒杯,而是直接摇头道:“吕兄一向以奇谋见长,这杯酒老道可不敢消受,焉不知吕兄为了擒住老道而对自己下毒?”
吕不韦哈哈大笑,“若是空见真人在此定然不会如此谨慎,王真人果然是有大志之人,才会如此惜身!”说完之后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服下。
旁边的吕正阳一颗心立即沉到谷底,刚才父亲自服毒酒,想要引王重阳服下,然后擒下王重阳,那寿春的局势还有翻盘的希望,如今却被王重阳看破,看来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重阳微笑道:“吕先生还有“货”可居吗?”
吕不韦呵呵笑道:“当然有,老夫还有自己!”说完之后,他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柄宝剑,剑光化影向王重阳罩去。
王重阳不慌不忙,也未起身,背上宝剑自动跳出剑鞘,他一剑在手,一影化三影破入吕不韦剑光之中。二人剑影剑光相交,却一点声音也未发出。
剑来剑往,顷刻间二人就交手二十多招,全是虚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回剑入鞘,齐声哈哈大笑。
王重阳心想:“没想到吕不韦此人也达到真人境界,而且一跃进入真人境中期,我虽不怕他,但想要胜他还需费些功夫,今天真的大意了,竟然只带五名无相境高手前来,不知布下真武七截阵是否能够将他留下。”一时委决难下。
吕不韦也是心中一凛,二人二十年前在草原上见过一次,那时庞斑刚刚率领问天宗一部分高手北上草原,草原势力空前暴涨,对紧挨草原的燕国和秦国虎视眈眈。中原各路侠客纷纷北上草原共抗胡虏,其中以精武门所去高手最多,吕不韦和王重阳那时有一面之缘,二人那时已经都是无相境高手,二十年后重逢,各有进境,竟然还是难分高下。
吕不韦叹道:“不知这一手功夫能否让王兄网开一面。”
王重阳笑道:“以吕兄的功夫,你要走,谁能留下你?”
吕不韦开门见山道:“王兄应该清楚,我说的是正阳,王兄开条件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吕不韦绝无二话。”
王重阳沉默片刻后,道:“放过吕兄一家也未尝不可,不过我要让吕兄立誓,有生之年不得与精武门为敌,若是违背誓言,让吕家绝后。”
吕不韦顿时为难起来,若是普通人发誓,自然可以轻易反悔,但他已到真人境,一言一行都与天地共鸣,跟虚无缥缈的命运挂钩,若是他真立下誓言,一旦反悔,恐怕吕家真会绝后。
吕正阳更是紧张,若父亲不答应,或可逃得性命,但他肯定逃不出精武门的追杀,他虽有先天境界,但在这种国家层面的较量中,先天境真的起不到多大作用。
吕不韦权衡再三,终于叹息一声,道:“吕不韦对天盟誓,今生今生不再与精武门为敌,否则让我吕家灭门绝户。”说完之后脸色苍白,顷刻间苍老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