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位女子?李飞白心底莫名一抽,不禁有些迟疑。
缓缓咧开了门。
“你?你在这里作甚!”门外笑盈盈的女子突地脸色一变,温润欲滴的面庞瞬时拉了下来,“新来的师兄呢?”说着,探头往屋内瞄去。
“嗯哼。”怨不得会心里揪揪,李飞白立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位,不由也是头大。可不正是路上喝问自己的那位……喊自己师兄?这女子,真是六山弟子?略一打量,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在下就是新来的李飞白。”
“李飞白……”任菁菁皱了皱眉,方才在路上,似乎他是报过一次名姓来着,自己哪有留心去听。李飞白……怎么会那么巧,也叫李飞白?
“哪个李飞白?”脱口而出。
李飞白看看眼前这个,实在无话可说,李飞白怎么了?还那个?不知所云,“姑娘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
人在门口站着,也不好关门,虚掩一下,转身往屋内行去。
方转过身来,心底突地一紧,顿觉不妙!只觉得身后灵力一动,一股凛意倏然袭来!
做什么!身后只有一个女子。来不及细想,身在屋内,无法腾挪,原地一个错步拧身闪过。
“嗖!”一道青衣身影自身侧一晃而过,掠入屋内。正是那叫任菁菁的女子!屋内昏暗,手中尺半的刺铗,森然如冰晶一般,恍惚缭绕着缕缕寒白之气。
“做什么!”
“不做什么。试手!”说着,脚下分错,青影挺刺,一晃而来。
试手?李飞白无暇多想什么,眨眼刺铗临近,足下一点,倒射而出。入院避过一击,再看眼前这个,紧紧追来,不远立定,竟然无有罢手的意思。神识扫过身后正房,窗还开着,任老伯乃是筑基修为,不会没有察觉,竟然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抬手召剑,也不搭话,只是静立凝神。先前路遇,根本懒得搭理,素不相识,什么也未想。此刻才真真正眼看了这少女,忍不住心底惊异。
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浮不稳的样子,似乎新晋,这少女,可是真真切切的筑基!这样的豆蔻芳华,竟然就有如此修为,真是妖孽!自己假了朱果之力,而今也只是临了未入而已。
只是,用心探了探,又觉得对面这个,有哪里不一样?似乎……带些妖气?
“小心了!”任菁菁一声劲喝,刺铗打入空中,手下掐诀如飞,只见空中那如冰晶一般的刺铗忽地一恍,倏地,竟然化为了六个!
李飞白心中一震,不由更是紧了紧心神。这样的手段,之前看那晏风演过,一气化三,那是火法运使之道,却不知眼前这个,是术法过人,还是籍了灵器之威。
心神一敛,再无其他。空中龙牙忽地锋指静伏,青光暗转。
“去!”
“去!”
二人几乎同时轻喝。霎时,空中淡淡蓝光一闪,六支刺铗寒气森森,挟着缭绕的白气忽地击来!小小院落,刺铗携风带气,顿生盖顶之势!
青黑龙牙只是一闪,倏地迎上。及至近前,在空中轻轻一颤,带出一串虚影。只这一颤,只听空中“叮!”地一声脆响,霎时一变,只余清明。再看,却是没了那许多刺铗,只余一支。
空中一交,去势一顿。任菁菁不由眼中一亮,面上竟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抬手召了刺铗,狡黠一闪,却不住手,抬手又打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李飞白不禁又皱了皱眉。方才那一下,看着威势不小,一击之下就顿住,却是并无多少法力倾注。也不知对面想的什么,试手就试手了。这一下击来,势起就觉得一股倾轧之感扑面而来!这是?要来真的?
小小一支刺铗,尺半长短,竟然恍惚让人无处闪躲。
李飞白凝神,一股势起,忽地破开这束缚之感,剑起,只听空中“叮叮叮”几声脆鸣,稍稍阻了来势,龙牙凌空一翻,就要一剑将那刺铗带偏了去。
突地,任菁菁暗地一笑,手下掐起一诀。
“嗖!”李飞白一剑斩空!呀!龙牙在空中兀自一剑,那里还有刺铗的踪影?
不好!李飞白心中一凛,霎时浑身发冷。哪还有空多想,只觉得危机就在眼前,打起十二分精神,提气而起,直往后掠去!
才御出几步,只见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倏地,刺铗凭空而现!带起一股寒风。不由一身冷汗。
一击未中,那刺铗并未收住,略一蓄势,紧追尚未立定的李飞白而来。
骇然!犹在倒退之中,李飞白凝神谨观,召起空中龙牙疾回,狠狠一击斩落!
“叮!”
“啊!”
“桄榔!”
任菁菁一声惊呼,青影直驰,落在近前,急急弯腰拾起地上刺铗,垂首默然。
李飞白此刻立定,方自从刚才的惊骇中醒过神来。不由急急喘了几口。收了龙牙,只觉得额上犹在汗淌。忒是骇人,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好了,不打了?左右一瞄,自己都已经退到了正房门外。
抬眼看看身前的青衣身影,怎么不动了?呀?好像不对,身子一抽一抽的,“姑娘……任……?”目光落在任菁菁手中的刺铗之上,不由“嗡”地一声,瞬间头蒙。
那手中的刺铗,深深一道剑痕,几欲斩为两截。而今,哪里还似方才那般,引眼的寒白之气萦绕,亮闪闪如冰晶。只剩暗淡无光的一支,凡铁一般。
这,李飞白不由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言说。这看着好看的东西,哪知道会这么不经打。却是忘了,而今自己的龙牙,又融了金灵金气,锋锐犹盛当初无数。
只是无声地啜泣,唯见眼前的青衣人儿,泪滴“吧嗒吧嗒”落下,打在手中,落在地下,那股戚然心痛……直看得李飞白心底直抽,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搁,又不知该如何搭话,只有呆站着。
缓缓,任菁菁抬头,一脸委屈,双目只如那汪洋一般,“你,你赔我幻晶铗……”一把将刺铗杵到李飞白手中,再压不住心底那抱屈心疼,“哇!”地痛哭,一头扑入身后正房,“爷爷……他欺负我!”
……
我欺负她?看着手里的刺铗,听着身后屋内,那哭得,伤心欲绝,李飞白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一个筑基修士,跑来莫名其妙就开打,害自己险些着了道……竟然成了我神桥修士欺负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