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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话 幽冥长孙晴的往事

长孙晴指了指角落里的库房,对流千夜暧昧地说道:“小夜,别愣着了。走吧!咱们一起去。姐姐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认真一点、努力一点,不要那么快交差哦!”

流千夜有些尴尬地笑笑:“那个……不就是清点物资吗!说的这么邪恶干嘛。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从小算术就好的不得了,加减乘除样样精通。对于难度最大的十以内加减法有着比较深刻地认识,三以内的乘除法也有所耳闻。别说是计算物资了,就是当个数学家也不在话下。”

岚寂皱皱眉头:“离小夜同学,这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工作就不适合你了!”

强盗少年连忙激烈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的能力做这个没问题的。别让我做其他的了。我不擅长。我告诉你啊!不要因为我长得帅气就歧视我。我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不仅外表帅气,而且内心强大,博学多才。我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长孙晴呵呵一笑,打断了他:“看书?看什么书?春宫图还是各种版本的《金瓶梅》?”

流千夜被气的咬牙切齿。“不学无术!庸俗、浅薄、邪恶、无知——你也就知道这两种书了吧。”

长孙晴正想扑上去与他撕咬,岚寂拦在了她的面前——“长孙前辈,不冲动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在私下里解决。既然,现在是我们工作的时间,我们就应该好好做事。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获得自由而努力。”

长孙晴悻悻地放手了。和流千夜一前一后走进了库房。在他们两个临走之前,岚寂特意叮嘱了一下。“长孙晴同学,看住他,别让他偷吃。”

一进库房的门,流千夜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长孙晴。在库房里绕着圈子。

长孙晴笑道:“小夜同学,别躲了。不打你。过来好好工作。登记物资呢!一直躲着我,我们怎么工作。”

流千夜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那个,真不打?这也不行,我不相信。你们女人一向口是心非。那个……你发誓,对天发誓,打我的话死全家!”

长孙晴只得对天起誓,流千夜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长孙晴一把拉住了他。

强盗少年啊了一声。“你要干嘛?说好了不打我的。你可发了誓了——要死全家的。”

长孙晴一把放开了他,漠然说道:“我的家人早就死了。不过,我不会为了打你而去侮辱我的家人。所以,请你放心。”

流千夜愣了愣,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冷漠下来的女孩说话。他想安慰一下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长孙小姐,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

少女久久无言,过了好长时间才回应道:“废话少说,我们开始工作吧。”

两人开始了物资统计。一边统计,流千夜一边询问着长孙晴:“长孙晴小姐。你有没见过你的家人?是不是你一出生你的家人都不在了?”

长孙晴皱了皱眉:“胡说什么!我当然见过我的家人。我的父亲是前帝国第一都尉长孙硕,是洛无衣的师父。我的母亲是这长安城的歌姬,是父亲的小妾。在我五岁那年,我父亲的一个侧室把我们母子赶出了家门,而父亲没有理会。从那一刻起,在我心中,我的父亲就已经死了。”

流千夜显然更关心下面的故事。“你和你的母亲怎么样了?”看长孙晴没有回应,流千夜就放弃了刨根问底。“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她死了……活活饿死的。”长孙晴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她的眼角突然有些潮湿,多年以前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五岁的她和二十六岁的母亲——

天水联盟和桑流帝国中间的放逐之地。长孙晴依偎在年轻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她饿,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每天只能吃点路边的野草叶。母亲柳如是紧紧摆着自己的孩子,一脸的凄哀。这里是混乱无序的放逐之地,没有人会可怜一对孤儿寡母的。

柳如是只能哄骗自己的孩子。“晴儿乖!再忍忍,我们就快到天水联盟了。那里是娘亲的家乡。有疼爱晴儿的姥姥姥爷,他们会给晴儿做好吃。”但是,她知道,这里距离天水联盟还有很远的距离,至少还要走两天。在这不毛之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对对马车,马车的后面写着大大的军字。柳如是知道——那是押运军用物资的车,里面很可能就是军用的压缩食品。看着痛哭流涕的女儿,柳如是握紧了拳头,挪动了身体。

她瞅准时机,一把跃上马车,随手抓向车内的物资。然而,她刚拿了一块压缩饼干就被发现了。

几个卫兵跑了过来,对个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个军官甚至还用他那沉重的军靴踢了柳如是的头。

她奔跑着跑向自己的娘亲。一边跑一边哭喊“娘亲,娘亲,娘亲……”然而,一切都晚了,等到她走到母亲面前的时候,士兵们早已离开了。自己的母亲虚弱地躺在地上,头破血流。

年轻的母亲伸出左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孩子的发髻。右手从胸口掏出那块誓死保卫的压缩饼干。“晴儿……来……吃……吃了就不饿了。吃了……走出放逐之地。”

幼小的长孙晴担忧地拿起饼干,但是,她没有抵制住食物的诱惑——快速地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下半块。之后,她依依不舍地把手中的另外半块送到娘亲嘴边。“娘亲,我吃饱了。你来吃吧……”

然而,娘亲没有回应她,嘴也没有动。她晃了晃娘亲的身体。她还是没有动。

她永远地离开了,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娘亲……娘亲……”荒原上再次响起小女孩的哭喊。长孙晴在自己母亲的遗体旁歇斯底里,犹如一只被世界抛弃的幼兽。

多年以后,母亲那丝无奈的微笑依旧经常闪现在她的脑海了。她明白——那是母亲的欣慰,也是母亲的悲哀。欣慰的是能够暂时解除孩子的饥饿,悲哀的是,不能提供给孩子更好的东西了,也不能再陪孩子走下去……

她那可怜、卑微却无比伟大的娘亲,用生命换回了一块高能压缩饼干,为了给她争取活着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