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用毕,借着天光安然将纳戒中的所有的物品都取了出来。
她惊咦一声道:“哈——谁这时空沙空间就没有地图呢?弟弟,姐姐找到了救命的法宝,看看看,姐姐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这里往前,那应该是东方,有片绿洲,到了那里,我们就不缺水了。什么?你问我怎么懂这些?其实我很的时候同我姐姐去过很多地方。穷苦的日子过惯了,危险经历的多了,这些难处就不算什么了。你对吗?”
安然其实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在云歌看来,这姐姐很是害怕寂寞。他想,在姐姐认知中若是一万种死法,那么最可怕的一定是寂寞而死。所以她才会对着自己这具毫无反应的身体不停的着话。也或许是因为别的,那些都是他不懂的领域,毕竟他只有八岁而已。
安然唯恐自己次日醒来失忆一样,在地图上标记好了路线,然后在一堆物品之间寻找着夜间所用的物品。
忙了半晌又默默的抱怨道:“哪个不开眼的准备的东西,居然只有一个帐篷?一床被褥!算了,你这么,也不能让你一人独处,那样你会寂寞的。晚上和我睡,我陪你话,这样就不寂寞了。”
云歌无奈的心道:你是不寂寞了,我却要烦死了。
她将帐篷在挖好的很深的沙洞内支好,再将收集雨水的法器在沙洞外布置好。然后将被褥置入帐篷之内,这过程中一直个不停。
然后在洞口默然不语了好一阵,之后又道:“算了,反正你现在什么也不懂。如果你懂得,一定要记得出去后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姐姐就嫁不出去了。如果你乱讲,七年后你娶我。就这么定了,我当你答应了啊。嗯——我听到你答应了。”
而后,抱着云歌的身体放到帐篷之内。自己随后也钻了进去。
这一夜安然了很多的话,给云歌讲观星之术、讲沙漠生存、讲力量的运用技巧、讲怎么淬体、讲灵魂修炼,总之讲了很多很多,云歌将安然讲的那些自己能用得上的杂学理解之后,分门别类的存入幻域空间的晶面之内。
到最后连安然自己都不知道讲了什么,夜深了,她也累了。更深露重,寒冷向帐篷侵袭而来。安然侧身毫无意识的将云歌揽入怀里。
云歌的脸被埋在安然的胸口,他感到一阵温热之意。那感觉,让他想起了母亲。于是,云歌失眠了。他感受着,他也只能感受着,他更喜欢就这样感受着安然胸前的那抹温热。
天更冷了,安然变身了,一只九尾云狐将云歌纳入胸腹之间,云歌全身被光滑的毛皮笼罩,他不再寒冷。
天光大亮,安然才慵懒的醒转,一睁眼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惊道:“我怎么变身了?”
看了一眼云歌,以手抚胸道:“还好还好,还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吓到宝宝就真的不好了。”
云歌在魂湖之内轻笑,他一整夜也未休息,不过因为一直在修炼,他也并不觉得累。他经常这样连续几日不睡,不停的修炼,所以他已经习惯。如果之前因为身体最终会支撑不住,那么现在无疑为不睡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灵魂如果需要休息,那一定是神魂有损,若非如此,那一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弟弟,今天我们要横穿这绝境沙漠了。据在这片沙漠中,神境都难逃一死。听姐姐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是多久之前呢?我想是妖族精神携手破界而来的那些年,那时有个族中长辈要破天神境关卡。对于妖族来,面临中着中原鬼冥的威胁,能多出一位天神境强者,那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于是,殿主决定将这座大阵开启一次,助那长辈破境入神。结果很不幸,那长辈迷失在这片沙漠之中,终敌不过沙海漫漫,影响了心境。结果不用我,你也能猜到,那长辈一定是意识到此生与神境无望,在沙海之中郁郁而终了。不过呢,今天你遇到了姐姐我,姐姐可是打不死的,你呢,就放心吧。这一路上我会罩着你的!……”
这话听得云歌心中暖暖的。这一路,他们走了一月有余。每天发生的事情,多数都是重复的。
安然每天都是叨咕着有的没的,云歌将有用的整理记下,并形成灵魂印迹保存至他个那神奇的幻境空间。
每天安然都会去打猎,每次都会同他一起用餐,你一口我一口,就象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每天都睡一个帐篷,每晚最冷的时候都会变身,每次醒来安然都会后悔不迭……每次——是的,每次都一样,每次又都不同,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他们即便睡在一个帐篷中也在不断的彼此靠近,甚至想靠到对方的心里去。原因是安然以为那男孩什么也不知,原因是安然自己什么也不知。
这一个月来云歌最大的变化是,他能睁开眼睛了,能将精神力外放了。但他却装作一切如前,就如同他能睁开眼睛只为看到那位姐姐,一刻看不到,他便会极其想念;
就如同他要将她装到眼睛里,那样才会真正将他装到心里;
他的感觉就如同这不变的沙漠,以目光轻触她的背影便是他每日里触动心灵的不变的动人旋律。
她在前方拖着木架前行,他看着她的背影,希望她不要太累了。只是她那渐湿的后背令他心中隐隐疼痛;
她在烤灵兽,看着她的侧影,希望她不要回头。只是那微微翘起的鼻尖上渗出的汗珠,令他心中隐有暧意;
她变身了,看着那只可爱的狐狸,希望她不要醒来。只是想就那样看着变身后的她,默默祈祷着星夜永远不要离去;
她又去打猎了,希望安然,一切安好。
…………
直到有一个早晨醒来,安然发现男孩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似乎有些越界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个男孩的四肢已经可以活动了,虽然还依然无法起身,但在他能活动四肢的一刹那,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拥抱她,哪怕他索取的很有限,但对他来讲已经足够。
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年,因为云歌还,他寻找的是一份缺失的母爱;第一年,因为安然的不知,她寻找的是一份心灵的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