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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多好啊?唐奕恶趣味地想着。
某某:就读于清华大学,祖籍:**皇佑元年进士及第.....
好吧..
范仲淹成功地阻止了清华大学乱入大宋,新书院正式命名为“观澜书院”。
唐奕觉得这个名字也还不错,观澜....站山观河,听涛看水。
三人一路下山,尹洙虽行得不快,但也并不吃力。
不得不说,尹先生现在的病情真的是好转太多,从码头到半山宅子,三里多的路程,一路下来,尹洙竟也只是比常人慢一些罢了。
行到山脚,见张晋文带着一个粗衣老汉过来。
到了近前,张晋文介绍道:“这是回山里正,想见见范公。”
那老汉被张晋文引着,先行了个大礼,“见过范相公,小老儿王实给范相公问安了。”
范仲淹虚扶一计,“老人家请起,老夫已辞,当不起相公之名了。”
王实微微起身,仍躬着腰道:“当得起,当得起喱!您若当不起,大宋朝就没人当得起了。”
张晋文适时插话道:“刚刚曹管事已经做过了交割,王里正听说新主家是范公,就想来见见。”
“可不得来见见,这是祖上积了德啊,竟把范相公送到了咱回山。相公是大德之人,定会让回山一天比一天富裕,一天比一....”
“老人家言重了!”
这老头儿还挺能说,开嘴就没完了。
范仲淹为官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王里正虽不似是阳奉阴维,但也绝不是单单只是来“见见”。
“老人家有事尽管直言,老夫既然接管回山,驻民之事定当尽力为之。”
王实一窘,支吾半晌,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好不让人憋闷。
正想着怎么开口的王实猛然一激灵,又把话题扯远了。
“刚刚张管事已经和老汉说了,要开东山的地,范相公放心,老汉明日就带着村中青壮到对岸去开荒,开春一保不耽误范相公用地。”
“老人家,有个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绕来绕去的大伙儿都累。”唐奕有些哭笑不得,这老汉一看就是憨厚木讷之人,但非要学人家拍马屁。
你能有小爷的功力吗?
呃....王实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言辞拙劣,让人看出来了。
范仲淹见他还不肯道明真意,只得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冬粮不够吃?”
一般农户面临的问题都是这一个,添饱肚子的问题。
却不想,王实急忙摆手。
“够吃,够吃,还能有点富余喱。”
“那您这是......?”
事到如今,王实只好直言,尴尬地道:“俺...俺就是想代村中老小问问,新主家这租子怎么收?”
嗨!
唐奕差点没绝倒,这老汉绕了半个东京原来就为这点事儿。
范仲淹哭笑不得地道:“原来曹府怎么收,以后就怎么收,老人家不必担心。”
本以为王老汉听了这话能放下心中大石,却不想,老汉闻言脸色微微一苦,艰涩道:“小老儿知晓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村里人。”
说着又给范仲淹等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老人家等等...”
范仲淹叫住王实,“老夫初到回山,不知道曹府以前的规矩..怎地?曹家以往的田租高了?”
王实回过身,“不高不高,前主家一直体恤我等农户,十取二,算是低的了。”
“那老人家为何郁结?”
“老夫并非完人,有想不到的地方,还请老人家言明,大家商量着来。”
“我....”
“是不是农税的问题?”
唐奕突然发声,试探着问道。
原来如此!经唐奕这么一说,范仲淹也是恍然大悟。
曹府十取其二确实不高,大宋地主收取田租,十取三是常价,十取四也不是没有,关键的问题在于田税。
曹家属皇亲,名下田产是不用交税的,也就是说,回山村民只交两成地租,剩下的产出都归自己。但是现在曹佾把回山赠于了范仲淹,这么大一片地入不了范仲淹的职田,只能算私产,那可就要交税了。
大宋朝开国时农税定在十五取一,加上地方杂税,差不多是一成的税。真宗、仁宗两朝,中央财政日紧,田税略有提高,大概能到一成半的程度。
这样算下来,回山的田租税金就从原来的两成变成了三成半,难怪王实高兴不起来。
“相公不知道....”王实被唐奕猜出了心思,索性直言。
“回山虽有田一千三百多亩,但涝地就占了尽千亩,十之七八的年景收不上来粮食。全村老小只靠三百多亩旱田生计,原来曹府只收两成租,每天还能有点剩余,遇到灾年,也不至于饿死人。但是,再加上农税就....”
“大郎你看这....”
范仲淹看向唐奕。这妖孽可是以后书院的财务官,之前早就说好了的,范仲淹、尹洙等人专心讲学就好,书院的开支用度都由唐奕来管,这回山千亩大田自然也由他说了算。
“多大个事啊!”
唐奕一撇嘴,“老人家把心放到肚子里,既然我老师接了回山百多户乡民的生计,就不能眼看大家饿肚子。田租就免了,大伙儿只要每年按时缴了官府农税便可,莫为了几斗粮食坏了我老师的名声。”
“公子说收多少?”王实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免..免了?主家一分不取,白给俺们种地?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张晋文哈哈一笑,“里正没听错,我家大郎说免了.,就是免了,老人家安心回去就是。”
就三百多亩田需缴田租,撑死不过两百贯,真不是什么大数儿。
王实一听真的免了,眼睛一热.,膝盖一弯,就要给唐奕跪下了。
“老汉代全村老小谢谢公子了!”
唐奕眼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把老头儿搀住了。
“老人家,可是使不得!咱就算见了皇帝都不跪,你这是折杀小子了。”
王老汉眼泪顺着沟壑深植的面颊直往下流。
“一成半成的粮税在相公、公子眼里可能不足道哉,但在俺们农户眼里,那可是活命粮啊!”
唐奕让老头儿弄得心里憋闷,也红着眼睛道:
“老人家放心,有我在,不管多大的灾年,回山也绝饿不死一个人!”
.....
汴水翻白,船行浪间。
唐奕回到船上就一直沉默不语,显然刚刚的一幕对他触动极大。
尹洙笑着看了他半天,方悠然道:“看来,大郎是动了真情,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深沉。”
.....
“真情?“唐奕抬头看向尹洙。
”三百亩薄田,年租不过二百贯,去掉官税,一百多户佃农也只剩下几十贯的银钱。”
“....”
尹洙被他说愣了,不明白唐大郎怎么算起了账来。
唐奕极尽嘲讽地冷笑道:
“可他-妈的就是这几十贯的‘小钱儿’,却能让一位老人向十五岁的孩子下跪......”
“多么悲哀的真情!”
“多么可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