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这宫中可有什么事发生?”穆云锦的声音绵柔,直教人心头听得格外舒服。
小太监一愣,却是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未发生什么事。”停了一瞬,却是又抬起头看向穆云锦,“不知四皇子所说的事,是何种事?”
看着小太监的反应,穆云锦的心头已是有了数,微微凑近了小太监,声音压低道:“我便是想问问,父皇昨日……可是有宠幸我的母妃?”
言毕,穆云锦的手很是适宜地抬起,遮掩了下自己的面色,似是也有些不便开口的模样。
小太监原先还是凑近了想要听清四皇子话语的模样,却是在真的听清他的话后,猛地一下子红了脸,脚步连连退了好几步:“四皇子……这……这……”
轻轻地笑了起来,穆云锦也是有些轻松地勾起了唇角:“好了,你退了吧。”
闻言,小太监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又向着穆云锦行了一礼,匆匆忙忙地退去了。
穆云锦转过身子,看向了季安宫的牌匾,眉心里也是渐渐地盛起了凝重,看样子,宜嫔和穆云季是回宫了。
这个念头刚入脑海,穆云锦便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再未有任何的犹豫,步子迈出,向着季安宫殿里走去。
“诶诶,你们知道么,昨晚个儿值夜班的那个小雨,说是被遣到司制宫去了!”
“那个丫头不是向来嚣张跋扈,我看呐,是活该!”
“不过,我可是听说,那个丫头的去处,不是宜嫔安排的,说是……十三皇子安排的呢……”其中一个丫头的话语说到最后,已是压低到极致,生怕有个旁人听到。
“季儿安排的?”却没想,一道清幽的声音霎时间从几个围聚的丫头身后响了起来。
最后一个说话的丫头明显受到了惊吓,已是尖声叫了出来:“啊!!!”而后脚步踉跄着后退,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另几个丫头也是被突然出现的穆云锦吓到,慌乱中匆忙向着他行了礼:“见过……四皇子。”
尖叫的丫鬟险些脚软要跪在地上,却是在后背猛地撞上了亭子柱的时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匆忙向着穆云锦行了礼:“见……见……见过……四皇……子……”声音断断续续,明显能听出其中的害怕。
“你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儿?我倒是好奇,也想听听。”穆云锦的步子站在她们的面前,依旧如先前未出宫住时他的模样,面若二月春风一般,带着令人陶醉的温茹。
听闻他的话语,先前被吓得不行的丫鬟却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本站在最远处的身子大步迈到了穆云锦的身前:
“四皇子!我们……我们没有聊……聊什么……”
“没有聊什么,怎的会这么开心?”好似质问的字眼,却是由穆云锦和煦的话语说出口,丝毫不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反倒是让人心头生出不安,好似在他面前说一句假话,都是对他这般清雅性子的不敬。
询问一出口,几个丫鬟一下子都没了声音,统统低着头,没有谁再开口。
穆云锦的笑意浅淡,看着几个丫鬟的神色,并不准备多有为难,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背后一道清脆的童音已是响了起来:
“云锦哥哥。”
心头霎时有一瞬觉得不对劲,穆云锦却还是转过身子,向着声音响起处看去。
穆云季正站在正屋的门前,一身暗紫色蟒蛇纹的衣服正服服帖帖地穿在他的身上,头发全数束起,依旧孩子般的面庞上有着一股与之并不相称的沉稳。
阿哑,站在了他的身旁,视线垂下,并未看向任何一个人。
心头的异样只片刻,便消失了去,穆云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温柔,向着穆云季的方向走了两步:“季儿。”末了,又是语气分外激动一般道了一句,“你回来了!”
穆云季站在阶上,没有动作,却是在听到穆云锦的后一句话时,本就容易泄露情绪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松动。
阿哑依旧低垂着头站着,眸子里,却是有着了浓浓的防备之意,这个穆云锦,竟说出这般的话!
身子微微侧过,穆云锦向着先前几个丫鬟的位置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退下,而后才轻迈着步子向着穆云季走去。
“季儿,四哥哥昨晚可是找了你和母妃许久,怎的回了宫竟不知会四哥哥一声,徒教四哥哥担心。”穆云锦的步子迈上了台阶,已是在穆云季面前站定,而后蹲下身子,宛若同以前一样,伸出手摸上了穆云季的头。
穆云季有片刻的愣神,一声四哥哥几近要脱口而出,只是耳边,却又猛地回荡起了昨晚阿哑所说的话。
四皇子不会来了。
四皇子,不会来了。
下一瞬,穆云季的身子便有了动作,一个大退步,身子已是从穆云锦的手下,退了出来,而后眸子抬起,看向了穆云锦。
“云锦哥哥,这发髻,可是季儿梳了许久的。”话语落下,笑意也是浅浅淡淡,丝毫不若往日那般童真的模样。
穆云锦的手猛地一下子空在了原处,久久都未收回,却也是这一瞬间,穆云锦也是发觉了先前自己感觉到的异样之处。
穆云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自己四哥哥,而是唤了,云锦哥哥。
云锦哥哥?
心头涌现了一丝疑惑,却是并未表现在脸上,穆云锦依旧笑意晏晏,大掌收回,身子站起,作势便要去牵穆云季的手。
却没料,穆云季也是转过身,看都未看穆云锦,径直便往屋子里走去:
“母妃伤势重,还在休息。”脚步没停,穆云季已是直接向着里头走去。
穆云锦的步子顿了一瞬,看着自己又一次空了的手掌,心头终是将那异样重视了起来,穆云季,怎么了?
这般想着,视线也是一下子看到了始终站在门外的阿哑,眉头微动了动,想着阿哑的方向带着笑意轻声问道:“你们昨日,是如何回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