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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戏末(四)

赵公明虎走的风驰电掣,倏忽而至。

赵公明正赶燃灯,听得歌声古怪,定目观之,见二人各穿青红二色衣袍,脸分黑白,公明问道:“尔是何人?”

二人笑道:“你连我也认不得,还称你是神仙?吾乃五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俺兄弟闲对一局,以遣日月,今见燃灯老师被你欺逼太甚,强逆天道,扶假灭真,自不知己罪,反特强追袭,吾故问你端的。”

赵公明大怒:“你好大本领,焉敢如此?”

发鞭来打,二道人急以宝剑相迎;鞭来剑去,宛转仙身,未及

数合,公明把缚龙索奈起,来拿两个道人。

萧升一见索笑道:“此来得好!”

急忙向豹皮囊取出一个金钱,有翅,名曰:“落宝金钱”。

也祭起空中,只见缚龙索跟金钱落在地上,曹宝忙将索收了。赵公明见收了此宝,大唿一声:“好妖孽,敢收吾宝?”

又取定海珠祭起于空中;只见瑞彩千团,打将下来,萧升又发金钱,定海珠随钱而下;曹宝忙忙抢了定海珠。

公明见失了定海珠,气得三尸神暴跳,急祭起神鞭,萧升又发金钱,不知鞭是兵器不是宝,如何落得?正中萧升顶门,打得脑浆迸出,做一场散谈闲人,只落得封神台上去了。

曹宝见道兄已死,欲为萧升报仇,燃灯在高阜处观之叹道:“二友棋局欢笑,岂知为我遭如此之苦?待我暗助一臂之力。”

忙将干坤尺祭起来,公明不曾提防,被一尺打得公明几乎坠虎,大唿一声,拨虎往南去了。

燃灯近前下鹿施礼:“深感道兄施术之德,堪怜那一位穿红的道友遭厄,吾心不忍。二位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高姓大名?”

道者答道:“我等乃五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因闲无事,假此一局遣兴;今遇老师,实为不平之愤,不期萧兄绝于公明毒手,实为可叹。”

燃灯道:“方公明祭起二物,欲伤二位,贫道见一金钱起去,那物随钱而落,道友忙忙收起,果是何物?”

曹宝道:“吾宝名为落宝金钱,连落公明二物,不知何名。”

取出来与燃灯观看,燃灯一见定海珠,鼓掌大笑道:“今日方见此奇珠,吾道成矣。”

曹宝忙问其故,燃灯道:“此宝名定海珠,自元始以来,此珠曾出现,光辉照耀玄都,后来杳然无问,不知落于何人之手;今日幸逢道友,收得此宝,贫道不觉心爽神快。”

曹宝道:“老师既欲得此宝,必是有可用之处,老师自当取去。”

燃灯道:“贫道无功,焉敢受此?”

曹宝道:“一物自有一主,既老师可以助道,理当受得,弟子收之无用。”燃灯打稽首谢了曹宝,二人同往西岐;至芦篷,众道人起身相见,燃灯把遇萧升一事说了一遍。

燃灯又对众人道:“列位道友被赵公明打伤,扑倒在地者,乃是定海珠。”众道人方悟。燃灯取出,众人看看,一个个嗟叹不已。

赵公明被打了一干坤尺,又失了定海珠、缚龙索,回进大营,闻太

师接着,问其追燃灯一事;公明长吁一声,闻太师道:“道兄为何这等?”

公明大叫道:“吾自修行以来今日失利,正赶燃灯,偶逢二子,名曰:萧升、曹宝,将吾缚龙索、定海珠收去。吾自得道,仗此奇珠,今被无名小辈收去,吾心碎矣。”

公明道:“陈九公、姚少司,你好生在此,吾往三仙岛去来。”

闻太师道:“道兄此去速回,免吾翘首。”

公明道:“吾去即回。”

遂乘虎驾风云而去,不一时来至三仙岛下虎;进洞府前,咳嗽一声,少时童儿出来说道:“原是大老爷来了。”

忙报与三位娘娘:“大老爷至此。”

三位娘娘起身齐出洞门迎接,口称:“兄长!请入里面。”

打稽首坐下,云霄娘娘道:“大兄至此,是往那里去来!”

公明道:“闻太师伐西岐,不能取胜,请我下山,会阐教道人,连胜他几番,后是燃灯道人会我,口出大言,吾将定海珠祭起,燃灯奔走,吾便追袭;不意赶至中途,便遇散人萧升、曹宝两个无名下士,把吾二物收去;自思辟地开天,成了道果,得此二宝,方欲性修真,在罗浮洞中以证元始;今一旦落于儿曹之手,心甚不卒,特到此间,借金蛟剪也罢,或混元金斗也罢,拿下山去,务要复回此二宝,吾心方安。”

云霄娘娘听罢,只是摇头,说道:“大兄此事不可行。昔日三教共议签押封神榜,吾等俱在碧游宫,又有两句贴在宫外:谨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如今阐教道友犯了杀戒,吾截教实是逍遥,昔日凤鸣岐山,今生圣主,何必与他争论是非。大兄你不该下山,你我只等子牙封过神,见神仙玉石;大兄请回峨嵋山,待平定封神之日,吾亲自往灵鹫山,问燃灯讨珠还你;若此时特要借金蛟剪、混元金斗,妹子不能从命。”

公明道:“难道我来借,你也不肯?”

云霄娘娘道:“非是不肯,恐怕一时失手,追悔何及?总求兄请回山,不久封神在迩,何必太急!”

公明叹道:“一家如此,何况外人?”遂起身作辞走出洞门,十分怒色。

三位娘娘听公明之言,内有碧霄娘娘要借,奈姐姐云宵不从。

公明跨虎离洞,行不上一二里,在海面上行,脑后有人叫道:“赵道兄!”公明回头看时,一位道姑,脚踏风云而至。

赵公明看时,原来是菡芝仙。公明道:“道友为何相招?”

道姑道:“道兄那里去?”

赵公明把伐西岐失了定海珠的事,说了一遍:“方问俺妹子借金蛟剪,去复夺定海珠,他坚执不允,故此往别处借些宝贝;再作区处。”

菡芝仙道:“岂有此理?我同道兄回去,一家不借,何况外人!”

菡芝仙把公明请将回来,复至洞门下虎,童儿禀三位娘娘:“大老爷又来了。”

三位娘娘复出洞来迎接,只见菡芝仙同来;入内行礼坐下,菡芝仙道:“三位娘娘!道兄乃你三位一脉,为何不立纲纪,难道玉虚宫有道术,吾等就无道术?他即收了道兄二宝,理当为道兄出力,三位姐姐为何不允,这是何故?倘或道兄往别处借了奇珍,复得西岐燃灯之宝,你姊妹面上不好看了!况且至亲一脉,又非别人,今亲妹子不借,何况他人哉?连我八卦炉中炼一物,也要协助闻兄去,怎的你倒不肯?”

碧霄娘娘在旁一力赞助:“姐姐也罢,把金蛟剪借与兄长罢。”云霄娘娘听罢,沈吟半响,无法可处,不得已取出金蛟剪来。

云霄娘娘道:“大兄!你把金蛟剪拿去,对燃灯说:你可把定海珠还我,我便不放金蛟剪;你若不还我宝珠,我便放金蛟剪,那时月缺难圆。他自然把宝珠还你。大兄千万不可造次行事,我是实言。”

公明应诺,接了金蛟剪,离却叁仙岛。菡芝仙送公明道:“吾炉中成奇珍,不久亦至。”彼此作谢而别。

公明别了菡芝仙,随风云而至成汤大营,牌报进营中:“启太师爷!赵老爷到了。”闻太师迎接入中军坐下。

太师问道:“道兄往那里借宝而来?”

公明道:“往三仙岛吾妹子处,那里借他的金蛟剪来,明日务要复夺定海珠。”

太师大喜,设酒款待,四阵主相陪,当日席散。

次早,成汤营中鼓响,闻太师上了黑麒麟,左右是邓、辛、张、陶;赵公明跨虎临阵,专请燃灯答话。

哪咤报进芦篷,燃灯早知其意,今公明已借金蛟剪来,谓众道友道:“赵公明已有金蛟剪,你们不可出斗,吾自去见他。“

遂上了仙鹿,自临阵前,公明一见燃灯大唿道,“你将定海珠还我,万事干休;若不还我,定与你见个雌雄!”

燃灯道:“此珠乃佛门之宝,今见主必定要取,你那左道旁门,岂有福慧压得住他?此珠还是我等了道证果之珍,你也不必妄想。”

公明大叫道:“今日你既无情,我与你月缺难圆。”遂纵虎冲来。

跨虎临锋胆气雄,圆睁怪眼吐长虹;神鞭闪灼摇龙尾,蛟虎飞腾雾里风。

燃灯道人,见公明纵虎冲来,只得催鹿抵架;虎鹿交加,往来数合,赵公明将金蛟剪祭起。

公明祭起金蛟剪;此剪乃是两条蛟龙,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云护体,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一插两段。

那时起在空中,往下锸来,燃灯忙拼了梅花鹿,借木遁去了。把梅花鹿一锸两段,公明怒气不息,暂回老营。

燃灯逃回芦篷,众仙接着,问金蛟剪的原故,燃灯摇头道:“好利害!起在空中,如二龙交结,落下来利刃一般,我见势不好,预先借木遁走了,可惜把我的梅花鹿一锸两段。”

众道人听说;俱各寒心,共议将何法可施。正议间,哪咤上篷来:“启老爷!有一道者求见。”

燃灯道:“请来。”

哪咤下篷对道人道:“老师有请。”

这道人上得篷来,打稽首道:“列位道兄请了。”

燃灯与众道人俱认不得此人,燃灯笑容问道:“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

道人道:“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保假灭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伤众位道友;他只知道术无穷,岂晓得玄中更妙,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当日道人默坐无言。

次日。赵公明乘虎至篷前大唿道:“燃灯你既有无穷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决雌虽!”

哪咤报上篷来,陆压道:“贫道自去。”

道人下得篷来,迳至军前,赵公明忽见一矮道人,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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