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远好奇地问:“小队长有什么可贪的,连芝麻大的官也不是。”刘长海拿筷子点点桌子,这是他的习惯,意思是这个话说得太没有水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陆振远对他的小动作倒没有在意,还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刘长海只好给他解释:“目前农村在家种地的农民很少,因为又累又不赚钱。”
丁若兰经常接触一些从国内出来 的人,倒知道一些,就插嘴说:“国家不是还给补贴吗?”刘长海又敲桌子,看她一眼,说:“国家有补贴不错,可这钱未必能发到农民手里,很多农村的干部随便找个人把字签了,就把钱领回来了,几个人每人分一些,谁也不知道。种地的人少了,村里就把地给卖了,或者租给别人种。
跟农民说地被国家收去了,这些年到外地打工的人很多,农村基本上见不到青壮年,都是些年纪大的人在家看家带孩子,这些人也不清楚国家政策,都是村干部传达什么就信什么。还有的地方开发商征地盖房子,测量的是全部土地面积,但实际上这里面包含了许多沟渠道路,都属于无主地块,最后也落入了村干部的腰包。
另外一些占地补偿,比如建设机站,通讯塔什么的,实际的赔偿金很高,但被占地的人领到手的只是很少一部分。还有一些国家扶贫项目,低保户补助等等,国家每年拨到农村的钱很多,但农民得到的实惠却很少,大都被各级干部挪作他用,或者私吞了。”
陆振远听明白了,说道:“经是好经,都被歪嘴和尚念歪了。也难怪我们都看到国家各项经济增长迅猛,但人们的幸福感没有增加多少。”
刘长海顿觉赫然,自己不也是歪嘴和尚的一员吗?要不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没有说话,陆振远在美国呆久了,他习惯于人们能够监督政府工作的环境,就继续发表议论:“你说这些当官的,就是为了发财吗?是不是要不能这样干,就没人愿意当这个官了?”
刘长海觉得他这话很荒谬,是对自己的侮辱,但他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反问自己:“假如自己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搞了这些钱,又把孩子老婆安排到美国来,那么这些年的努力还有什么价值?辛辛苦苦工作了这些年,恐怕连套房子也买不起。不禁摇了摇头。
陆振远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瞧不起刘长海的。他认为像刘长海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本事,除了会当官。也许他们在刚刚工作的时候,也是有能力有水平的,但在官场混了几年后,就只会拍上级马屁,踢下级屁股了。
你干得再好,不合领导胃口就白干,所以什么事都要按照领导的意图来。慢慢地,个人的棱角就被磨光了,创造力没有了,个性也没有了,大家做事情都要按照上级的会议精神来逐级落实。只有在权力的追逐,心机的比拼上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做事情要追求一致,但对如何升官发财,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方面却是各尽所能,而这些,只有在那样的土壤,才是有用的,离开了那样的环境,就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刘长海当然也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但入了官场,身不由已啊。他很后悔自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好好的日子搞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心里也还是没有底。
三人都不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吃好饭,丁若兰就回家了,刘长海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梅老四一直虽然很忙,但他心里一有空便想起赵菁,想去看望看望这个孩子,自己亏欠她太多,她母亲那边自从他把她送到新加坡给了十万块钱以后,由于很忙,他就再也没给她过钱,也没有空去找她,不知赵敏怨不怨恨自己。
他又想起上次儿子的婚礼上,菁菁竟然也来了,还喊了他爸爸,虽然当时面对众亲友这样认亲行为有些唐突,但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感觉到一丝暖意,但是这孩子不接受他给的钱不知是怎么想法,难道他很恨自己这个父亲?哎,恨也是应该的,谁叫我没有给她一个正常成长的家庭呢!
这孩子的倔,他还很喜欢呢,菁菁也很争气,如今不但出落的美丽可人,而且工作也很好,女孩子嘛,很稳定,这使他很欣蔚。对了,上次在儿子的婚礼上,菁菁是和林萧一起来的,说明他俩关系很不错,不如让林萧帮他约一下菁菁一起出来吃个饭,其实他怕自己约赵菁,赵菁不给他面子。
想到了这里,梅老四拔通了林萧的电话:“喂!林萧吗?”林萧一接电话听是梅老四忙答道:“梅爷,是我,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梅老四认真地说:“拜托你一件事,你能帮我约一下菁菁吗?”林萧一听有些不解地问:“梅爷,你为何不自己约啊?”林萧不解的是:明明你们是父女关系,却叫自己一个外人来牵线搭桥有点说不过去,不过这父女俩啊,一个是心有口无,一个是口无心有,真戏剧性。
梅老四想了一下说:“哎,你不是跟菁菁关系不错嘛,我们父女俩的事希望你多说和说和!”林萧更不解了,于是就问:“梅爷,你们父女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结解不开的啊?”梅老四沉默了片刻说:“这样吧,三言两语,我电话里也跟你说不太清楚,你到我家附近的咖啡厅来一下吧!”
林萧也很释然,爽快地答应了。他早就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只是不太敢深问赵菁,上次问她把她问哭了之后,他就没敢再问。
林萧开车到梅老四所说的咖啡厅门口,把车停好就上了咖啡厅的楼上,楼下太吵,没有单间,只有楼上有,他想梅爷肯定在楼上,他到了上面,问下服务员:“请问梅爷在哪间?”服务员告诉他在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