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话音一落,公孙策愣了愣:“大人,什么证据都没有,会不会太快了?若是他否认,打草惊蛇怎么办?”
展昭却道:“公孙先生,展某却觉得大人此举恰当。”
公孙策道:“哦?愿闻其详。”
展昭道:“这赵家兄弟并不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杀害刘世昌的始末,此时问,才能出其不意。更何况我们带回来的,是赵家兄弟的老二,据杂货铺的掌柜说,此人胆小怕事,大人的惊堂木杀威棒一压,说不定能知道什么消息。那赵二若是招了,赵大也必然跑不掉。”
慕乔准备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以便此案完结之后,能有更多筹码留在开封府,于是开口道:“展大人说得有理,而且是草民负责把他抓回来的,他看到草民应该会害怕。人在害怕的时候,说话通常不过大脑,应该能问出什么。”
包拯倒是很意外慕乔的武力值,不过想想她能那么多次入开封府如入无人之境,也释然了。摸摸胡子,包拯夸了一句:“慕姑娘真是年少有为。”
慕乔险些给跪,扶着一旁的椅子站稳了道:“大人过奖。”
展昭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嘴。
她哪里只是年少有为啊……简直是有为的过了头了。
*
不过既然众人都觉得可以升堂问案,包拯便很快传令张龙赵虎,升堂。赵二的牢房一日游屁股还没坐热,被拎到了堂上。
赵二还有点蒙,被扔到公堂的时候一屁股坐下,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围,不在状态。
包拯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来到开封府大堂,还不跪下!”
众衙役立刻附和:“威——武——”
赵二连滚带爬的翻了个身,跪下向包拯磕了个头:“草,草民赵,赵,赵二,叩见青天包包包包大人……”
公孙先生在一旁微微皱了皱眉。看这人的反应,着实是有些反常。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单纯的上公堂害怕了,还是真的做贼心虚。
看到包大人瞥过来的视线,公孙策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包拯又是一拍惊堂木:“赵二,你可知罪!”
赵二抖似筛糠:“草,草民不知身,身犯何罪,还请大人,不,不要冤枉小人。”
包拯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展护卫,拿给他看!”
展昭应了一声,将乌盆拿到赵二面前,问道:“这个乌盆你认识吗?”
赵二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草民不认识。”
包拯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本府面前,还不说实话!”
赵二立刻磕头:“大人明鉴啊!草民没说谎,这不是草民做的乌盆啊!”
包拯:“……”
公孙策:“……”
展昭:“……”
众人:“……”
该说句什么好呢?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蠢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犯人了,前后矛盾成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赵二此时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不符,还在说自己是冤枉的。
包拯道:“你且看看那乌盆的盆底再说话罢!”
乌盆盆底?赵二纳闷为什么包拯会这么说,但是他却还是不太敢去碰那个乌盆。
那个乌盆,分明是他们将那个过路却不小心露了财,横死在他们兄弟手上的商人尸骨烧的啊!赵二心虚还来不及,哪里敢去碰这乌盆一下?
包拯微微眯了下眼睛,厉声道:“让你看你便看!莫不是做贼心虚不成?”
赵二一抖。他确实做贼心虚,但又不能说,于是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这个乌盆。他不太懂为什么包拯非要让他看盆地,翻起来乌盆的时候还带着满腔的狐疑。
但很快他便懂了。
那乌盆的盆底,正正当当的印着一个他们兄弟烧陶做盆时候偶尔会印上去的印记!
赵二尖叫一声,立刻将那乌盆扔了出去。
一般来说,烧个普通的家用盆,是不需要弄什么印记的,只是汴京城到底天子脚下,繁华富庶它地远不能及,周围靠烧陶吃饭的太多了,为了抢生意,久而久之,汴京城周边烧陶的人在自己做的陶器下面打个印记,让人知道这是谁家烧的来招揽生意。而赵家兄弟当时做这个乌盆的时候,打的是卖出去再也别找回来的心思,所以必然是没有打印记的,这个印记究竟是哪里来的?
他想都不敢想!
展昭眼疾手快的将乌盆捞了过来,慕乔见状松了口气。她想幸亏刘世昌因为门神的缘故进不来,不然看到自己的本体差点被摔成渣,估计魂都要给吓散了,以后都不敢再这么玩了。
不错,这个印记,是刘世昌自己弄出来的。
他亲眼看到这二人将自己烧成乌盆,自然也听到了两人对要不要加印记的讨论,方才在包拯书房,定下要速审赵二的决定时,包拯问刘世昌有没有什么线索方便他问案,刘世昌便将这个几乎要忘了的细节说出来。
包拯一听,便觉得有些门道可以利用一番。他问了刘世昌有没有办法让这乌盆上出现一个这种标记,刘世昌表示,这乌盆是自己的身体,弄出这样一个标记问题不大,然后很快在乌盆底部,赵家兄弟平日里弄印记的地方弄了一个出来,和原版一模一样,简直像在胚子时期打上去似的,赵二自己也以为,是他们当时不小心给真的戳上印记了。
莫非……这并不是那个乌盆?是,自己看错了?
赵二往前爬了两步,想再看看清楚那个乌盆。
然而包拯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赵二,你可看清那乌盆上的印记了?”
赵二基本上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点头道:“看……看清了。这个……或许真的是,我,我们做的。”
要的是这句话!
有了这句话,相当于他承认了作案的一半。包拯一拍惊堂木,大喝道:“既然你承认这乌盆是你烧得,那你还不速速招来,杀害商人刘世昌的始末!”
赵二整个人都蒙了。
他知道见到这个乌盆迟早会问出这件事来,但怎么突然的,这么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