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爷双眼圆睁,张着嘴巴,盯着凌太太,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凌太太微笑着点点头。
凌老爷激动的再次问:“太太,我没有听错?”
凌太太脸色也有掩藏不住的喜色,道:“老爷,您看昨儿个未风那丫头的事儿一出,今日大清早知府给咱家发了帖子,又有老爷这边探来的消息,妾身觉着*不离十。”
老爷激动得满脸通红,当下双手来回搓着,在屋里走了两圈,又道:“太太,咱家运道来了。”
凌太太笑道:“老爷说的是,早些时辰我还不太敢往这上面猜,直到知府招了您前去,妾身这才敢往上面一想,三面一对,可不是。”
凌老爷双手一拍,道:“我说今儿黄知府怎么叫了我去,那莫师爷说是问拐子案,却没好生问问过程什么的,竟是问我们家小姐有没有受到惊吓,哈哈!原来如此。”
凌太太点点头,道:“老爷如此一说,定是准确无误了。”
凌老爷坐了下来,伸手拉了凌太太的手,道:“太太,你有远见之明,得亏你早发现这几个丫头不寻常,方才急急给奉了茶,果不其然。你说,咱要不要给她们上了族谱?”
凌太太心里有些膈应,如此,这些贱婢倒是真和自己的宝珠一般平起平坐了。可是,这是多好的机会,心里也下了决定,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这两日里忙着准备花宴事宜,等腾出空儿来了,再着手不迟。”
凌老爷此时对凌太太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哪里有什么不听的。
凌太太又道:“再过几天是十二,老爷看看,咱家五个姑娘,可是要都带了去?”
凌老爷眼珠子转了转,道:“太太,我觉得此事在精不在多,没的全部填了进去,只消攀上他一两个,我们了凌家要发达了。”
凌太太点头,道:“老爷和妾身想道一块儿去了,只是眼下未风那丫头是必须去的,另得两个妾身准备用扶风和悦铎,这样,三个性子模样各有特色,倒是非常合适了,老爷看看怎么样?”
凌老爷拍了拍凌太太的手道:“太太深思远虑,我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太太做主是。”
凌太太又叹道:“早些时辰,妾身还想着如是个一般权贵人家,少不得能攀上个把妾位,不曾想竟是侯爷,这妾位是不肖想了,只是哪怕是个外室,最差一个没名头侍妾,那也比一般的权贵人家强太多。”
凌老爷道:“只说是官门难进呐,咱家再多钱有什么用,来任知府刮一层,早晚都得给填进去,只叹我凌家无一个读书的材料,不然哪能如此成日对个捕快都不敢吭声。”
凌太太点点头,很是赞同,回想起自己爹爹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都让多少人弯了腰,只可惜,被牵连了,让自己也落到嫁给商户的地步。心里也一阵阴郁,只盼着这回能成了事,凌家好歹也能站直了身子来。
二人感叹了一番,又觉激动,当下唤了丫鬟提了壶酒来,二人一通晚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方撤了下去。
当日凌太太与凌老爷喝了酒,谈到兴处,凌老爷看着面色有些酡红的凌太太,一时心里也有些痒,只是二人多年未同房,凌老爷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留下来。
凌太太却不存这份心事,凌老爷坐了半晌,凌太太便招呼海棠送了凌老爷去孙姨娘的院子。
凌老爷更无法开口了,只得随着海棠出了榕青院。
如此精明的凌太太并非是看不出凌老爷的意思,只是多年未曾同房,自己身上又因生育了两个孩子,早已经赘肉纵身,也不愿意凌老爷看了扫兴,自己又多年未曾*,早已习惯了,还不若一个人清静。只叹了一口气,招呼吴嬷嬷来,二人说了些许话,才洗漱睡了。
凌老爷随着海棠出了门,便道:“回去好生服侍太太吧,我自己走过去是了。”
海棠听毕把手里的气死风灯递给凌老爷,凌老爷扬手道,“不用。”
凌老爷一路走着,看着黑幽幽的宅子,心里一片激荡,一时又有些高兴,趁着酒兴想去孙姨娘屋里散一散心里的火,经过荷塘时,心里一动,想起那日里假山洞的*来,脚步一拐,往如芸的临荷轩走去。
如芸此时半靠在窗边的矮榻上,手里攥着一块拳头大小圆润的鹅卵石,鹅卵石上用细笔细细沾了漆画了一个正欲弹跳的蚂蚱,看着活灵活现,非常可。那是司画和如芸相好以后送的,如芸非常喜,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把玩,只恐掉了清漆。
今日里月色尚好,弯弯斜挂在天空,门口的芭蕉叶随风一阵阵的晃动。勾起了往日里与司画偷偷勾了手,顺着后园子溜达的回忆,一时里又哀又怜,心里思念,这才拿了出来把玩。
此时小丫头却跑了进来,“姨娘,姨娘,老爷过来了。”
如芸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冬琴在门口的声音,“见过老爷。”
一个身影进了屋,如芸睁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断了自己念想的男人,略有花白的鬓角,浑浊褐色的眼珠,鼻头稍有些糟红。
如芸心里突然冒出了司画的俊脸,再看一眼凌老爷,一时有些作呕。
凌老爷看着如芸还如往常一般冷淡,不见行礼,也不吭声,只坐在矮榻上,一手搭了窗台,睁着一双俏目看着自己。身上着一件白蝶穿花外衫,裙子把腹部的隆起显了出来。
凌老爷心里有些软,到底也是有了自己的骨肉,又年轻貌美,哪里还计较如芸是否贞洁,更何况是自己强下了手。
“如芸,今儿可好,孩子可有闹腾?”
如芸这才慢慢的准备下地给凌老爷行礼,凌老爷忙上前去拦着。“快别动了,怀着孩子呢。”
如芸也坐了回去,懒洋洋的开了口,道:“老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其实这凌老爷心中喜如芸,刚刚抬了妾便想着和如芸亲近,这如芸腻烦凌老爷,只差提起刀来砍,当下不从,隔日还告了凌太太说自己身子不便,不能服侍老爷,请太太劝上一劝。
凌太太气得七窍生烟,转脸把个凌老爷羞得面红耳赤,当下有些着气,便不再往如芸屋里去了。
如芸心下烦躁,本不想搭理凌老爷,突然脑子里又浮现出下晌扶风说的话,到底是在凌家讨生活,苦笑一番,方才开了口。
凌老爷见今日如芸态度不再那么尖刻,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如芸肚腹看了几眼,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色。
如芸有些奇怪,道:“老爷今儿遇着什么喜事了?”
凌老爷脸上喜色一顿,觉得此时目前暂时不好张扬,便转了话题,道:“如芸,咱这个孩子是个福星,你给我生个儿子吧,以后让他好好读书。”
如芸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脸色冷淡下来。道:“老爷不便说算了,我成日被关在这屋里,无聊得慌,还当老爷是个疼我的,倒是我妄想了。”说完,将头扭往窗外,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了出来。
凌老爷一看美人垂泪,心疼得不得了,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还未定下来,不便多说罢了,你若想听听,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不要传了出去。”
如芸冷淡的道:“老爷说便说,不说便罢,何必又扯这些个。”
凌老爷看着如芸一张俏脸,挂着几点泪珠,一脸的倔强,越看越美。忍不住伸出了手,揽了如芸的肩膀,道:“心肝,小心伤了孩子,其实今儿个是知府请了我去府衙,你猜怎么着,竟是问咱家小姐受惊了没?我一时也搞不清知府用意,刚刚太太那边才偷偷告诉我,原来救了咱家丫头的是永嘉候侯爷。”
如芸惊讶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凌老爷,道:“当真?”
凌老爷点点头:“*不离十,过上几日,太太带那几个丫头去赴知府夫人的花宴,没准能看到了。”
如芸心里一动,道:“咱家姑娘都去吗?”
凌老爷笑道:“哪里用得着都去,只消去个两三个是了。”
如芸有些羡慕,道:“也不知道哪位姑娘好福气。”
凌老爷道:“我倒是不大记得清,太太自会打算的。”
如芸一旦想通了,心思又是通透,便开始奉承起凌老爷来,道:“恭喜老爷,这当真是件喜事了。”
凌老爷一看小脸玉盈盈的如芸,嘴不知觉凑了上去。
如芸忍着恶心,嗔了凌老爷一眼。
凌老爷一看如芸媚眼飞飞,红唇艳艳,身上这些时日因怀了孕看着有些珠圆玉润,哪里还忍得住,当下要压下去。
如芸道:“老爷,奴怀着身孕呢,老爷去找孙姐姐罢。”
凌老爷一边啃着如芸的脖子,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任谁也比不得你,我小心些便是,不会伤着你的。”
如芸假意推搡了一番,把个凌老爷惹得心火乱窜,方才如了凌老爷的意,那凌老爷顾忌着如芸身子,倒是也温柔小意的。
凌老爷得了手,心满意足的搂了如芸到头睡。如芸睁着双大眼,木木的盯着床帐,仿佛一具木偶一般,枕头旁放着的鹅卵石都不敢再伸手去拿,只觉得那石头着了火,怕烫伤了自己。
窗外,风吹着芭蕉叶,月光摇曳成一片片的碎片,在雕花窗棱上跳跃。偶尔吹来一阵风,月光活泼起来,欢快唱着歌,曲调悠长。
如芸却想抓起手边的烛台砸过去,打碎那满床的闪亮月光。半晌,滴下两滴清泪,闭上了眼睛。(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