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王那股子怒气,唬了心莲一跳,小身子趴在木塌上都不会动了,声音小小的:“只是演戏而已。”
嘴上这般说,心莲已是能琢磨出峻王心底的那股怒意了。她很有些后悔,方才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了那样一句话,倒像是故意隐射当年退亲的事似的。
要命的是,她的措辞还那般让峻王打脸。
“你还委屈了?”峻王听到心莲小小的声音,一双冷眸射出的光,恨不得化成利箭,刺她一刺。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先是退亲,后又不知上哪儿勾.搭出个师兄来,如今倒好,竟还当面讽刺他“退亲退亲,谁稀罕?”
见她一张脸还遮盖在面具下,峻王猛然抬手,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娃娃面具。他倒想看看,心莲这张脸是有多不在乎他的感受。
“啊。”面具抽离得太快,回弹的皮筋打了下心莲的脸,心莲举起小手摸了摸生疼的脸颊。见峻王浑身的冷意仿佛更浓厚了,心莲赶忙闭嘴,哼都不哼一声了。小身子也不敢动,那样静静趴在木塌上看着峻王的墨黑披风。
峻王拉扯马车壁上的铃铛,猛拽三下,一阵“叮铃铃”后,马车晃动着车身跑起来。峻王一屁股坐在心莲跟前富余的木塌上,也不知怎的,心莲莫名感觉危险,抬起上半身要坐起身子,有一股想逃的意味。
却被峻王猛地按住肩膀,整个身子被他大手一推,逼靠在了马车壁上。心莲慌忙举起小手挡在峻王和她身体之间,这个动作是无意识的,姑娘本能的一种保护。
峻王看了,嘲讽道:“防备本王如此?”自嘲似的笑了笑,“也是,在你心底,本王只不过是个你不稀罕的男人。既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个马车,你又怎会不防备本王?”
说罢,峻王大力抽.回按住心莲肩胛的手,负气般转过身来背对心莲。
“峻王殿下不是这样的……”看着他透着冷气的背脊,心莲有些惶恐不安,她今夜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来刺他的。跪坐在峻王身后,小心翼翼想安慰他,可琢磨了一圈,心莲也是想不到可以安慰他的措辞。
书读了很多,情侣之间或调皮,或安抚的话,心莲在话本中也看过不少。可峻王于她,已不是未婚夫,也不是情郎,他俩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心莲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句能安抚峻王那颗受伤心灵的话。
最终忐忑不安地道了句:“峻王殿下,对不起。”
峻王等了半日,等着她好好给他一个满意的,他能接受的忏悔,可等来的却只是一句别扭的“对不起”?
“对不起?你以为本王稀罕你一句对不起?”峻王等待的耐心似乎磨光了,猛然侧过身子,见心莲低垂着头,脸蛋都快看不见了,“你给本王抬起头来。”一面说,峻王一面伸出大手,一把捏住心莲小小的下巴,给猛地一下抬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心莲惊得浑身一股颤栗,不知峻王这是要做什么。
“本王对你这么好,你都没感觉的吗?”峻王低下头凑近心莲的脸,语气里带着股怒气,“你以为本王闲得无聊,随意拉扯个女人消遣花灯节?为什么陪本王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你,没想过吗?”捏着心莲下巴的手,逐渐加重力道,疼得心莲眼泪汪汪的。
可心莲不喊疼,生生承受着峻王的指力。
他说的话,她听懂了。她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他心底……还在意的女人。泪光闪烁中,峻王铁青的脸仿佛在控诉和指责心莲的无情,心莲很难受,若是回到除夕前,回到她还误以为她与峻王从小无交集的时候,面对峻王变相的表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眼下……
惦念着峻王小时候对她的好,回忆着自从入京以来他对她的诸多照顾,心莲胸口憋着的狠心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峻王知道自己捏疼了她,可一点也不愿意放过她,眼神从她泛着泪光的眼睛游移到色泽红润的嘴唇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峻王沉声道:“想道歉是吗?那拿出点诚意来。”
说罢,身子一沉,双唇猛的压上心莲红润润的小嘴,擒住它便是一阵疯狂地碾压和吸允。心莲傻愣过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两世以来的初吻啊。
接吻,这么亲密的动作,只有恋人间才能做的。
这下心莲真的急了,抬起小手使劲向峻王胸膛推去。一下没推动,心莲逐渐加大力气,幻境中带来的内力不自觉地涌了上来。可她一双小手刚准备奋力去推,却被峻王用更大的力道死死箍住了心莲的小蛮腰,使劲往他身上压来,压得她腰都感觉快断了。
大有一股道高一丈,魔高一尺的趋势。
嘴唇被啃得生疼。
心莲拼力道拼不过他,反倒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唇又被他堵着,渐渐儿,心莲上不来气,感觉要窒息了。
不知是不是真的窒息了,心莲陡然进入到一片黑暗中,整个身子轻飘飘地荡在空中,漂浮着,没有着力点。到处都是漆黑黑一片,也不知浮了多久,脸上渐渐有了股冷意。
忽然,远处陡然有了丝光亮,微弱的亮光里,矗立着心莲幻境中与师兄和师父一块儿住的房子。心莲飘啊飘,飘进了她熟悉的闺房,飘到了那张睡了四年的床榻……
“心莲,心莲。”
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唤她。
峻王摇晃着昏厥过去的心莲,一声声唤她。
他是第一次亲吻一个姑娘,掌握不好火候,竟将人家姑娘给亲得窒息,昏厥过去了。见她昏迷不醒,峻王很有些内疚,搂她在怀里,用手指蘸了点冷水滴在她额头和脸颊上。希望这样能将她唤醒。
“嗯,冷。”迷迷糊糊的心莲,无意识地举起小手打开他滴水的手指头,小眉头皱了一下。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小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还要继续睡。突然,脸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闺房的枕头何时变得这般硬.邦邦了?
又用小手儿摸了摸那硬邦邦的“枕头”,仿佛在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她的枕头。
似乎真的不是她的枕头,心莲疑惑地睁开眼。
呃,她手中摸着的是什么?努力睁大了眼睛,手中摸着的好像是……一堵硬硬的墙,还穿着黑色衣裳儿。
等等。
墙怎么会穿衣裳?
心莲微微仰起脸,视线上移,看到了峻王那张满含关切的脸。刚醒转,心莲脑子有些转不动,怎的峻王在她的闺房里?愣愣地看着峻王。
“你醒了?”峻王舒了口气,一手抱着她的小身子,另一只手忙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来,轻轻擦掉方才滴在心莲额头和脸蛋上的水渍,动作又轻又柔,仿佛在擦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生怕力道重了弄疼她。
“呃,峻王殿下。”不过两三个瞬息,心莲的意识恢复了,想起昏迷之前发生过的事,见她如今躺在峻王怀里,忙撑着手臂要起身。哪曾想,她的小手正放在峻王胸膛上呢,心莲一愣,忽的记起方才她摸了好几下的那个硬邦邦的枕头……竟是峻王的胸膛么?
小脸陡地飞红。
小身子飞快打了个滚,滚到木塌上,滚出了峻王的怀抱。
“逛累了,喝口茶提提神。”峻王亲自倒了盏热茶来,递给滚得趴在木塌上的心莲。心莲闻着茶香,确实有些渴了,坐直身子微微理了理衣裙后,便接过茶来喝了几口。
心莲见峻王有意略过方才的亲吻事件和生气事件不提,单单只说了逛灯市累了的话,这便是那些事儿都翻篇了的意思。
竟然他不提了,心莲便也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捧着那盏热茶时不时嘬几口。
“换上这套衣裙,等会儿本王送你去衡水边的恒泰茶楼,与崔茉等人汇合。”峻王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一套浅蓝色的衣裙和披风来,一块递给心莲的还有几枝发簪和步摇,连同胭脂水粉都准备好了,一应拿过来摆在木塌上。
心莲见峻王准备得这般齐全,很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峻王。
“难不成你想穿着眼下这身去会崔茉?”方才崔茉等人追着心莲跑,再穿上这么一套去寻崔茉,不被认出来才怪。峻王看着心莲道。
心莲摇摇头:“我只是很惊讶,峻王殿下竟准备得这般齐全。”可不是么,有衣裙和披风也算了,连发簪、步摇和香味不同的胭脂水粉都备下了。
“本王只对喜欢的姑娘这般用心。”
听见这么一句暧昧极了的话,心莲假装不懂其中的深意,低下头抚摸起那套浅蓝色的新衣,摩挲着,宛若在摸它的质地如何。可惜,心莲再怎么装,峻王一眼便瞅出了心莲心中的意思。
说不气,铁定是假的。
但经过方才激吻晕了的事,峻王已是不打算对心莲用强了,决定换个法子。
低下头静静摩挲衣裳的心莲,耳朵听到抽屉拉开又合上的声音,不知峻王又会从抽屉里拿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来。
“这个送给你,是本王送你的新年礼物。”
心莲闻声抬头,见到峻王手中的那个小玩意时,心莲的整颗心都震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只见一只小小的冰鸟横卧在峻王大大的手掌上,形态姿势与上次冰雕林里看到的那只有些微微不同,但这不要紧,它依然与心莲记忆中师兄送她的那只小冰鸟一样,是傲气的。
心莲忙凑过身子去,小心翼翼从峻王手中捧起那只小冰鸟,轻柔地摸了摸,还抚了抚它傲气的小脑袋。
见到它,心莲方才的不爽全都抛在了脑后,脸蛋上又有了可的笑容。摸着它,便宛若寻到了师兄般开心,又亲了亲它的光脑袋,这才扬着脸蛋对峻王道:“峻王殿下,不知您这小冰鸟是从何处所得?”
心莲本想直接问,是不是冷寂夫子所送?毕竟冷寂夫子会制作冰魄琴和冰魄笛,再弄一只小冰鸟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可话到嘴边,心莲又临时改了口,峻王的醋意太过强劲,她怕无故给冷寂夫子惹麻烦。
“本王自己动手所做。”峻王丢下这话,便起身下了马车。临走前,还嘱咐心莲赶紧换上新衣裙。
心莲早已整个人震惊得发呆了,满脑子都是这怎么可能呢,峻王竟然会雕刻冰鸟?可峻王那般傲气,绝不是在这种小事上会说谎的人,何况,他又不知这对于心莲的意义,峻王实在没有说谎的理由。
望着峻王下马车后翻飞的车帘,心莲捧着小冰鸟,傻愣愣地静静跪坐在那儿出神。
直到马车外传来车夫询问是否好了的声音,心莲才回过神来。以为是峻王在催促,忙道了声马上好。飞速脱下身上的衣裳,穿好了新衣,重新整理下头发和簪子,又着铜盆里的热水轻轻洗了两把脸,新抹了胭脂水粉,这才撩开车帘望向外边的峻王,要道一声好了。
可外边并没有峻王的身影,只有茫茫飘絮的大雪。
“姑娘,峻王已搭了别的马车先行回宫了,吩咐小的送姑娘前往恒泰茶楼。”马车夫恭敬道。
“呃,那启程吧。”心莲颇感意外,不过峻王脾气一向古怪,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是可能的。只要不是莫名生气离开的好,心莲仔细回忆了一番,峻王下马车时并不是带气离开的,便放心了。
却说,峻王并未离开,只是上了河边的另一辆马车罢了。撩起窗帘一角,瞧着心莲的马车渐渐行驶出了视线范围,峻王才放下车帘吩咐回宫。
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峻王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当初在冰雕林里,峻王意识到心莲爬在树上,是要拿那只小冰鸟,今儿个购买花灯时,心莲指名道姓要小冰鸟模样的,经历这么两件事,峻王虽然还不清楚心莲到底为何对小冰鸟情有独钟,但那冰鸟对心莲来说有特俗的意义,峻王却是很肯定了。
所以,才会在强吻过后,在心莲明摆着对他的情意装作不知时,将亲手所做的小冰鸟送给了她。
看她那又是欣喜,又是震惊的神情,峻王便知道,他赌赢了。
微微一笑,峻王用手摸了摸唇,仿佛在回味方才亲吻心莲时的美妙滋味。她的唇很柔很软,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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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来了。”
心莲刚下峻王的马车,见丫鬟竹香和崔府的马车夫已先她一步到达了恒泰茶楼,不用问也知道,铁定是峻王提前派人通知他们到这里来的。
“站在这冷冷的门前做什么,还不进里头去坐着。”心莲是个疼丫鬟的好主子,拉了竹香冰冷的小手往茶楼里面走去,边走边四处察看。
“姑娘放心,崔姑娘们还没到呢。”竹香早打听好了。
“等会儿可不许说漏嘴。”心莲叮嘱道。
嗯嗯,竹香连忙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何要与峻王单独外出,但她是个好丫鬟,懂得要为姑娘守护好秘密。当即紧紧闭上嘴,表示自己不会多嘴的。
“少爷,崔大姑娘的马车已经往这边赶了。”
心莲才刚迈上二楼,耳朵隐隐听到这么一句,忙抬头四望,只见东边窗户下的一张方桌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躬身向一位青袍男子禀告道。
事关崔茉,心莲哪能不多留个心眼,当即带着竹香朝那位公子的邻桌走去,坐在离他最近的条凳上。
“杨东家,本少爷吩咐你的事儿,可是已经办妥?”青袍男子招来茶楼东家询问道。
“谭公子,万事俱备,只等着崔大姑娘大驾了。”杨东家一脸笑容对着青袍男子点头哈腰。
原来他便是上次崔姐姐口中所厌恶的谭公子,心莲借着喝茶的动作,偷窥了谭公子一眼。论相貌,还真如崔樱所说,相貌堂堂,坐姿也透露出几分书生的儒雅来,虽然比不得古时的潘安,燕京城内能在相貌上压下他的人,怕也没有几个。
只是大冬天的,还一把夏日折扇握在手中,仅此一条便知,这谭公子平日里是个喜欢卖弄的。
心莲只扫了他一眼,便对他提不起兴趣了,随着杨东家的告退,心莲的眼神也黏在了杨东家身上,希望能从杨东家身上瞧出一丝端倪,心莲想知道这谭公子预备对崔茉做什么。
可还未等心莲查探出什么不妥来,已是有小厮飞奔上楼来禀告道崔大姑娘来了。
心莲想着茉姐姐不喜谭公子,此人不见也是可以的,便带着竹香想走下台阶去,中途截住茉姐姐打道回府得了。哪曾想,还未等心莲走到台阶口,已是见到崔茉几个姐妹走在登上二楼的台阶上了。
“茉姐姐……”尾音未了,只听空中突然一阵阵爆破声,万点碎金纸陡然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往阶梯和一楼飘下,像极了金色的雪花,片片飘落,甚是唯美。
碎金三三两两落在崔茉的发髻和披风上。
倏地一下,几条镶金边的红彩绸从上而下快速降落,条条红绸上都用碎金绣成了“崔好姑娘新春快乐”的字样。
谭公子站在二楼的入口处,扇着夏日的折扇,一脸了不得的笑容:“崔大姑娘,这是在下送你的新年礼物,不知是否还喜欢?”这么盛大又浪漫的玩法,他可是研究了大半个月才想出来的。
声音大得整座茶楼都能听见。
崔茉立在漫空飞舞的碎金点点里,双脚僵硬得不愿再往前迈上一步。心莲见此,便知茉姐姐确实讨厌这个什么谭公子的,忙快走下楼奔到了崔茉身边。
“今夜逛累了,品茶的事儿下回再来吧。”崔茉拉了心莲的手,轻飘飘道了句,转身要牵心莲下楼去。
谭公子一见,扇着折扇的手凝滞般顿住了,赶忙从小厮手里拿过来一个大喜盒子,飞快地下楼向崔茉追去:“崔姑娘,方才的礼物不喜欢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份我特地从西域带来的礼物,你打开看看,一定会喜欢的。”
“谭公子,你我不过几面之缘,在下受不起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贵重礼物。”崔茉的脸蛋上是看不出喜怒,可脑袋直直望着前方下楼的路,连一丝扭头看向谭公子的意思都没有,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崔大姑娘是怒了。
可偏偏谭公子瞧不出来,又或是瞧出来了却故意装作不知,一直尾随崔茉到了一楼:“崔姑娘,不贵重,不贵重,只要你不嫌弃礼轻情意重好。”
听着这话,心莲只觉得好笑,这谭公子是不是脑子有病,都看不出来茉姐姐那般明显的拒绝之意么?一定要茉姐姐板着脸对他说话才行?
哪知,有些人竟是板着脸说话都不管用的。
崔茉为了不被谭公子继续纠缠,终于微微露出恼怒之色,陡然停下脚步道:“私相授受非礼也,若是谭公子继续这般纠缠,恕本姑娘无能,明日便禀明贵妃娘娘和峻王哥哥,让他们为我做主。”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崔茉当面能给的最大警告了。
说罢,崔茉拉了心莲的手,恼怒地走出茶楼上了马车。
“前阵子看他还好,虽然张扬了些,好歹是守礼的。今日个怎的这样,大庭广众的,又是漫天匝地撒碎金,又是大横条幅,又是一路追到了门口,怎么有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茉姐姐似的。”坐在马车里,崔樱后知后觉道出了关键。
这样大闹一场,怕是明儿个全燕京城的人都得知道了。
虽说大召王朝民风开放,可一旦弄得家喻户晓,姑娘家名声儿总是不大好看的。若是两人的亲事成了还好,日后也能当做一段佳话流传下来,若是没成,背上这段“艳.史”,可不是什么好事,传着传着容易被人说成姑娘家举止轻浮,才惹得出这种风浪来。
思及此,心莲看向崔茉的眼神里便多了一股子心疼的意味。真正是本身不犯错,架不住旁人“泼污水”。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第二日确实人人口里都传送着一桩新鲜事儿,可那主角却不是崔茉,而是谭公子。
原来上元节当夜,谭公子坐着马车回谭府的路上,被一伙蒙面人截了。马车砸坏了不说,谭公子本人也被套上麻布袋,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不说,小腿还差点骨折,痛得在冰天雪地里鬼哭狼嚎的。
等谭府的人得到消息赶往现场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那谭公子浑身浮肿,整个人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