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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摘星易帜

洪锦、龙吉心知有异,立即示意士兵们停止前进,全部退到九十九层,并做好防备更高层敌军反扑的准备。这对烽火佳偶,则如履薄冰般踏入险地。

第一百层的过道,遍地狼藉,完全没有昔日高大上的环境氛围。过道尽头一名高手,正紧闭双眼等待着猎物的入场,他就是“天雄星”施桧。

虽然洪锦夫妻脚步声极轻,却逃脱不了施桧双耳,他耳尖微动,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兽吼。

洪锦虽然不知这家伙要玩什么花招,为了谨慎起见,先行将幻旗招出,护卫在四周。龙吉也在空气中凝结无数水珠,漂浮周围,以防不测。

施桧一言不发,只见过道墙壁中陆续钻出一头头凶猛的豹子,它们目露凶光、张牙舞爪地向洪锦与龙吉飞来。

数面幻旗猛地分别化为两米左右的旗帜,竖立在过道前,而洪锦与龙吉闪身藏入旗阵中。

那几头异能幻化的猛豹,似乎并不是体壮无脑的真野兽。它们冲杀到旗阵面前,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停下来似乎等待着时机。

就在此时,忽然楼下周军传来惊叫,龙吉立即感应到熟悉的水异能,那是当初在保护洪锦突围时,与她对战的碧游高手所独有的能量。龙吉在震惊中,猛然从旗阵中飞身而出,奔往楼梯处。

就在龙吉出现的刹那,幻豹不失时机地闪电般攻向美女,而一心援救战士们的龙吉公主,几乎来不及作出反应。

关键时刻,洪锦猛然现身,幻旗摇动,将最先攻来的幻豹转移到遥远的过道尽头。

龙吉本来想停步回头查看,却听到洪锦说:“快去,这里有我!”

出于对丈夫的信任,龙吉公主几乎是在疾行过程中回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去。粗心的妻子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状况,但身为洪锦敌人的施桧却发出得意笑容。因为,他清楚看到,刚才被转移走的幻豹,已经出于本能给洪锦留下不轻的伤痕,虽然并不是致命伤,却一定疼得要命。

又有几头幻豹冲去,洪锦将手中幻旗立于安全门处,自己再度消失在旗后。

幻豹们不敢莽撞,施桧则命令所有幻豹围在旗帜前。他紧闭双眼,让自己的感觉同其中一头恶豹完全融合。他很快注意到,地面上残存着的血迹似乎指明了洪锦的位置。

随着施桧拍手,幻豹凝为一体,化为巨豹。它猛地对准一面幻旗发出怒吼,吼声如风,竟然将那旗帜掀飞,令血流不止的洪锦随即落在巨豹面前。洪锦不由惊恐向后爬去,而巨豹则不紧不慢地步步向前,距离洪锦越来越近……

飞身而下的龙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楼下水管已经全部爆裂,而所有液体都化为利刃,正无情屠杀周军士兵。龙吉赶忙发出异能,让水刃重新化为柔和液体落下。

正当龙吉指挥医疗兵抓紧抢救伤员时,断裂水管处似乎又有异动,龙吉赶紧再度施展本领,让沿着水管汹涌而来的液体逆势而上。本来不想冒险急功近利的龙吉,随即察觉到施展异能者正身处最高层。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匆匆从玻璃处撞出,径直飞往顶层。由于她行动过于匆忙,甚至未能察觉到洪锦所面临的危机。

迅速飞上的龙吉,躲过几道射向自己的激光,撞入昔日的紫寿办公室,“天魁星”高衍正等待着她。

当龙吉飘然落在面前,高衍冷笑说:“又见面了!号称‘鸿钧第一水系异能高手’的龙吉公主,上次战斗,咱们打得可不太痛快!”

龙吉:(冷冷)高衍,“第一水系异能高手”的虚名,你需要你就拿走。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争名夺利,而是要为我大周军拿下朝歌!

高衍:哼,朝歌是我殷商会的朝歌,就算保不住了,也不会让你们西野门、让你们玉虚,轻易得手!

龙吉:高衍,你清醒一下吧!今非昔比,已经不是你们围剿震旦游击军的时候,如今你们已经陷入我大周军重重包围之中,金乌民心也大半归附西野门,你何必还要负隅顽抗?

高衍:(不耐烦)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三十六天罡”只知道效忠殷商会、效忠紫寿会长、效忠被你们杀害的卓尔文大元帅!如今,朝歌既然由我保卫,我就会血战到最后一刻!而龙吉,你跟你的丈夫都将死在这“摘星大厦”里!

说着,高衍双手一指,不同位置的水龙头各喷出一道水流,四道水流化为四条水索,将龙吉凭空悬起。

龙吉大惊,想用自己的异能将水索解开,却发现根本无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高衍冷笑着告诉对方:“这层楼里和楼上水塔的自来水,我已经用异能融合了好几天,而且我早就断绝了这里水管系统与下面其他楼层的联系。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是不是鸿钧“水系异能第一高手”,在此处,所有自来水都听我的,我才是唯一的水的主人!顺便给你看一段精彩的视频,也许有助于你稳定情绪,接受眼前的现实!”

说着,高衍拿起遥控器按下电钮,对面的屏幕墙立即显现出第一百层处的情景:只见一头巨豹正准备将洪锦吞噬,而洪锦似乎身受重伤,根本无力抵抗,即将成为猛兽的美味佳肴。

龙吉心痛大喊着:“不,放过他!”

高衍耸耸肩回答:“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随着高衍伸手一指,一处水管破裂,喷出水流也化作绳索,不过它的目标不是手脚,而是龙吉那美如白玉的脖颈,顿时让龙吉差点窒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衍得意洋洋地从冰箱取出一瓶鸡尾酒,做出敬酒的姿势,起开瓶盖,就要一饮而尽。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庆功酒,但是有洪锦夫妻陪葬,他死而无憾。

就在美酒进入口中刹那,忽然酒水化为利刃,钻入高衍口腔,又从高衍后脑钻出。

高衍万万没想到,庆功酒居然会变为夺命酒,堂堂位居“一百零八星”之首的“天魁星”,就如此简单地断送了生命。他临死前才明白,龙吉异能之强,居然连酒液都能控制。

随着高衍死去,五道水索随之消失,龙吉略作喘息,便迫不及待奔向破窗处,却因为呼吸还未顺畅,根本凝聚不起异能能量,倒在窗前,伤心呼喊着丈夫的名字。

就在巨豹准备扑向洪锦的时刻,施桧突然感应到老大生命的消逝,不由惊痛交加。虽然自从接下这任务,四个人都早已作好了最后死战的准备,但当死亡来临的刹那,他们依然摆脱不了对死亡的恐惧、对永远失去好友的悲痛。

主人精神有所恍惚,巨豹动作也猛然停滞,洪锦则趁机沿着墙边站起,似乎要有所行动。

施桧及时察觉到敌人的动静,急忙指示巨豹扑去。洪锦则单手舞动一面幻旗,那巨豹明明扑向洪锦,却从施桧身后扑来,反将主人扑倒。

施桧叱骂着愚蠢的宠物,当巨豹匆忙离开,让施桧站起时,却见洪锦再度失去了踪影,赤红旗帜则几乎立满了整个过道。

施桧带着巨豹,神经紧张地穿越着旗阵,寻找洪锦的行踪。虽然洪锦故布疑阵,可是那血迹依然暴露出洪锦的藏身处。

巨豹故技重施,再度发出吼声,将那血迹所指的旗帜再度吼飞。不过这一次,洪锦并没有摔出,反而是施桧背后的旗帜,闪现出洪锦身影,激光手枪对准了施桧后脑勺。

施桧听到的最后话语,来自洪锦:“我只要超常发挥,在旗阵中就可以随时转换位置的,对不起,我不可以让龙吉失望!”

当巨豹怒吼,施桧不顾一切转身要拼死决战,随着枪响,他的下场自然与“天勇星”姚公孝并无两样!

朝歌电视台直播了摘星大厦上所有旗帜的改变,也相当于宣告了朝歌战役的结束。

但是对于某些朝歌民众来说,两次经历战乱的他们,不知自己还将面临什么?昔日凌霄军占领朝歌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当夜,不断有大周军进城,而那些民众也度过了不眠之夜。他们和衣而睡,还不敢睡熟,随时准备起身逃走。

然而,从下半夜开始,军队便停止了来回走动,这反而令那部分朝歌市民愈加恐慌。

当金乌恒星再度将光芒洒向朝歌,市民们试探着走出大厦门口,却惊愕发现,街道上躺满了同样和衣而睡的大周军战士。即便有支持者邀请周兵进屋,也被周军勇士们婉拒。纵然是有人送来了食品、饮料,战士们也同样不肯接受,只说是军纪严明,违纪者将被军法从事。

如此秋毫无犯的军纪,如此和蔼可亲的军人,让朝歌市民们大开眼界。仅仅是一个早晨,朝歌民心便已经十之八九转向大周。

消息传开,让远在亚图姆的紫寿愈加愤怒。他本来想借震旦之战,最大程度削弱周军有生力量,没想到周军损失有限,白白赔上了魁雨军团。

于是,紫寿将怒火转移到申公豹身上,借口“护密社”未能查出澄星上的西野门秘密弟子,而当面大骂申公豹。

申公豹知道,这是紫寿需要个出气筒,他不加辩解地等紫寿怒气发泄得七七八八,才轻声报告了一件事情。紫寿闻讯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追究澄星之事,示意护密社务必将此事弄清个中原委。

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亚图姆,也不是发生在震旦,护密社的情报来源于青龙区的“幻都星”。

在这颗与西野门、殷商会渊源极深的小行星上,几位看似清闲却又地位不可轻视的大人物,不顾战火将近的现状,来到此处聚会。他们是殷商会的商容、梅伯,南鄂帮的阿尔充裕、阿尔顺(黑人父子)、东桓社的姜文焕。

此时的幻都星,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但稍微有点关系的官员与富人,不是逃往天照,就是逃往亚图姆。因为周军攻克震旦,不是南下朱雀,便是东进青龙,谁还敢冒险停留?而这几位举足轻重的各社团重量级人物,却反而从不同星域来到此处,难怪会令紫寿大为紧张。

护密社的特务们昼夜不停地监视着,可是也并非所有地方都可以渗入和窥探。比如说,南鄂帮经营的大都市俱乐部,就是令护密社望洋兴叹的禁地。

这里防卫森严,即便进去一只小小的苍蝇机器人,不出三分钟就会被毁坏。其他窃听手段更是毫无作用,因为这里“反侦察高科技设备”层出不穷。

护密社也曾尝试派人混入,但俱乐部中即便是杂工,也都是南鄂帮千挑万选的精锐弟子,既难顶替,也难收买。

更要命的是,俱乐部中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属于宇宙联合军的“金星企业集团”。该企业董事长太白,是瑶池议会重要成员,就算是紫寿也不敢得罪。所以,如果招惹了“大都市”,后果不堪设想。偏偏几位顶级人物的聚会地点就在此处,传说他们不过是在这里打牌消遣。

申公豹对此传闻只是置之冷笑,因为他知道俱乐部内所谓“打牌”,实际上就是“豪赌”。而商容、梅伯之流素来生活清廉,更反对赌博,怎么可能跑到那里去“打牌”?可惜苦无证据,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申公豹亲自来到幻都星进行监视,此时已是这老几位,第十天来聚会,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突然间,他感受到熟悉感应,究竟这感应在什么时候接触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这让他顿时踌躇不安。

俱乐部内的聚会者也在此时,眼前一花,便发现那虚位多日的空椅前,多出等待已久的老朋友西野门周宫翔。而周宫翔身边站立者,就是现任西野门行动队队长韦护。

周宫翔笑着抱拳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多日,实在抱歉!”

身为主人的阿尔及裕立即抱拳回应:“等周公是应该的,何况大周正是宏图大展的时刻,您肯百忙之中,抽空深入险地,来看我们这些老朋友,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

其他几人也起身表达了同样意思,这才各自落座。而各方保镖,西野门的韦护、东桓社的马兆、殷商会的方弼和方相、南鄂帮的凯布利与塞克荷迈特(女)立即退出这贵宾厅,与南鄂帮普通护卫们在四面把守。

姜文焕首先表达了歉意:“对不起,周公,我过去一直误会家父是被你们西野门所害,虽然您多次跟我解释,我却一直半信半疑。但是自从我两个外甥回来后,他们已经暗示过我,此事与西野门无关,我这才恍然大悟。还请周公海量,不要责怪我昔日的莽撞!”

周宫翔:(笑)姜社长言重了,所谓清者自清,我们相信老社长和令姐的遇害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我是代表西野门,想听听各位对我们提出的“各方同心协力共建大周新国”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并且受掌门姬发所托,邀请各位到“孟津”共商国是。

商容:(皱眉)时局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殷商会这些老家伙已经无话可说。紫寿执意破坏我们昔日五社联盟的局面,又不顾大局,在反侵略战争胜利后挑起战争,已经让我们非常失望。不少殷商会的老会员、老将军,都想仿效苏护、邓九公那样,去与西野门合作。如今民心已经不在我殷商会,十分之七归心大周,我们会尊重人民的选择。

姜文焕:商老伯父,其实昔日对西野门的镇压,我们东桓社也要承担一点责任。不过,我们还是心有余悸!周公,别怪我父亲当初不讲道理,是你们西野门先挑动劳工与我社各企业作对。还有那个管鲜,居然领着工人打砸、劫掠我们的企业主。现在你西野门重新倡导五社联盟,又要以你们西野门为主导,我们还是有些担心啊!如果你们建立新国,谁都知道你们是为劳工撑腰的,金乌星系又自古将我们“商人求利”视为原罪,我们将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周宫翔笑着回应:

“姜社长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也应该看到,我们西野门也是孩子学步般从幼稚慢慢走向成熟。

当初的一些想法与行为,我的老师姬昌、现任掌门姬发也是不支持的。他们虽然主张为劳工谋利,却不想否定企业对现代社会进步的意义。

我们西野门之所以支持劳工与农业工人,那是因为我们尊重劳动、重视为劳动者追求公平。从某种角度来说,商人经商,跑南闯北,买东卖西,推动了市场的繁荣、促进了劳动果实的流通与经济兑现。现在,很多企业主办企业,不仅要投资,还要亲自积极组织与管理工人实施有效生产,创造出各类社会财富,促进社会经济发展,这都属于劳动。

只要付出了对社会有益的劳动,就同样值得我们西野门来支持,一个公平正义的现代社会,是不可能否定你们的贡献的!”

姜文焕:那你们西野门为什么还要鼓动劳工、职员与我们为敌呢?

周宫翔解释说:

“姜社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鼓动他们与你们为敌,而是在我们眼中,不管是劳工、职员、农业工人、知识分子、手工艺者、商人、企业管理者,都是平等的劳动者,只有社会分工的不同,没有地位的不同。而我们要保障的是绝大部分劳动者的利益,更要保障绝大部分民众的利益。

可是,你们的部分企业主,为了以最小成本获取最大利益,恶意延长工人工作时间、克扣工人所得,让工人付出大量劳动却只能换取微不足道的薪水,生产出大量商品,自己却吃不饱肚子。

还有一些企业主与商人,为获取利益不择手段,进行欺骗性广告宣传、生产伪劣产品、推广误导性销售方式,极大损害了民众利益,甚至导致了许多家破人亡的悲剧。

所以我们西野门认为,任何少数人,都不可以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绝大部分劳动者的痛苦之上!那样下去,社会发展必然失去平衡,社会经济也会陷入混乱,强加给绝大多数劳动者身上的不公,会让他们心理失衡,再也不愿从事正常的社会劳动,甚至会因痛苦和愤怒,走向破坏社会的道路。照此下去,那我们的文明岂不是要就此覆灭?

所以宇宙间的玉虚也好,我们西野门也好,极力主张打造对劳动者公平正义的社会,要让尊重符合人类文明发展的正常劳动,成为社会的主旨。

我们鼓励通过各种形式的劳动创造,来实现人生价值,让我们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愈加丰富,让每一个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劳动者,团结起来,共同打造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最终建立起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金乌星系,让我们的民族可以傲立于宇宙民族之林。

姜社长,您认为我们的主张不对吗?”

周宫翔一席话,让大部分与会者纷纷点头。但是年轻气盛的阿尔顺忽然站起问:“周公,听您的话,你们西野门支持的是符合人类文明发展的劳动,那我们南鄂帮的‘娱乐业’看来是不能被你们西野门所容了?那你还来跟我们南鄂帮谈什么合作?!你们该不是要先礼后兵、过河拆桥,等你们建立了大周国,再把我们南鄂帮斩尽杀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