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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香水商人的传奇

南埃佩什因为临海,罗多克中部地区以菲德讷、杜迈、依帕希三郡为主的物产一向是在此装船出海,除了沿罗多克海岸前往北方的航线外,更多的是来往于洛克提群岛,这里是与萨兰德人海上贸易的中转站,在这儿能见到来自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浓厚商业氛围的熏陶,再加上商人们从十字军圣战之地带回来的发财故事,艾迪从小就在这种大环境下生活,并梦想着前往圣地,去博取功勋,去获取土地和财富。

随着成年再到父母去世,继承了家业的艾迪无心耕种,23岁那年他将土地委托给姐姐们打理,不顾她们的阻拦,搭上了一艘前往洛克提的商船,并在多次辗转后来到了圣地,加入了十字军。艾迪跟着十字军的队伍,从卫耶哈打到沙瑞兹,再从沙瑞兹打到卡拉夫,最后被萨兰德人集结而来的大军击败逃回卫耶哈困守,等到新来的朝圣者加入十字军组成援军赶到,萨兰德人撤军,又再打回去,然后又被击败逃回。重复的拉锯战持续了10年,不,准确来说从圣战真正爆发前就开始了,及至1143年已足有半个世纪之久。而在此之前,双方在草原上各自打着收复失地旗号所进行的战争,更是持续了几个世纪。

旷日持久的战争让人厌倦,艾迪想要逃走,可就这样孑然一身的回到家乡,他既不甘心又怕人嘲笑,他还记得离家时所说的话,以及少年时的梦想,他渴望着出人头地。1143年,也就是艾迪来到圣地的第10个年头,无论他想不想离开,他都得离开了,因为战争结束了,卫耶哈被萨兰德人攻克,十字军彻底失败了。回乡的途中,33岁的艾迪回想着前半生的经历,竟然是一事无成,他先是感到沮丧,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除了本就天生乐观外,一同登船返乡的十字军袍泽当中,缺胳膊少腿的老兵随处可见,好一点的也丢了点手指、脚趾、眼珠、耳朵、鼻子之类的小零件,又或是带着战争中留下的满身疮痍,习惯这种情形的同时艾迪开始庆幸自己的好运。来到圣地的这10年里,艾迪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也曾数次面临险境危局,但最后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踏上回乡之路,想到这些他便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沮丧的了,比起那些伤残的老兵他要好上太多。

商船沿着海岸航行,当越过加米奇进入罗多克地界时,空气中开始混杂着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那一刻艾迪无比的想念家乡和亲人,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前半生是如此的糟糕。艾迪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直到他再一次感受到这带着迷迭香味道的海风,他离家后一直以来的那种飘在空中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终于落在了地上,心里踏实了。

艾迪回到家乡后,姐姐们抱着他一会摸摸脸,一会摸摸胳膊,翻来覆去的仔细确认,确认他没有少零件,而且一直抓着他不放手,生怕他又跑掉。几个在艾迪走之前出生的外甥和外甥女都已经长成少年了,对他还有些微的印象,而在他离开家乡后才出生的,则好奇又畏惧的看着这个陌生的舅舅。10年来,土地一直是几个姐姐和姐夫在打理,而外甥们的出生使得几个姐姐的日子过得都不宽裕,突然与一众亲人重逢,姐姐、姐夫还有外甥们都是一身补丁且面有菜色,艾迪也就没有开口提要回土地的事,而他的姐姐们虽然碍于生活的压力,但也不能放任唯一的弟弟不管,还是凑出了几亩地给他维持生活。

起初为了糊口,艾迪选择了种粮食,可他多年没有务农,费尽辛苦产出却不尽人意,到头来却还要靠姐姐们周济,姐姐、姐夫们虽然私下里有所抱怨,可吃饭时却总是将他往家里拉,没让他饿过一顿。艾迪心里过意不去,跑到了码头上,想要再一次离开家乡去外地谋生,不想作为累赘,给姐姐们添麻烦。当艾迪在寻找招募水手的商船时,遇见了一艘刚到港的商船,船主正在招募力工卸货,可正值贸易旺季,码头上一片忙碌,有钱都找不到足够的人,船主将他当做了揽活的人,他也正好没找到船,就客串了一回力工。虽然木桶层层包裹,但在搬运的过程中,艾迪还是闻到了所搬运物品散发出的气味,是来自萨兰德和东方的各种香料。

在卡拉迪亚,香料的用途非常广泛,但价格却异常昂贵,胡椒、丁香、桂皮、肉蔻、生姜、孜然、茴香等等,这些经萨兰德人手中从东方辗转而来的香料,在到达芮尔典王国后,价值已经翻了十数倍甚至数十倍之多。在贵族们的上层社会生活中,饮食单调又乏味,香料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和防腐剂,除此之外还被作为药物来使用,而且因为其特有的强香,除了熏衣香体美容外,也用于宗教仪式当中。香料在当时是高大上的标志,作为贵族交往中的馈赠,档次一下就上去了,而且因为体积小,价值大,便于分割、保存、携带,香料甚至可以充当货币。

迷迭香、鼠尾草、薰衣草、百里香、番红花,这些都是安提托罗斯山脉以南的罗多克地区常见的本土香草,虽然价格和来自东方的胡椒、丁香、桂皮、肉蔻没法比,但也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番红花在价格上并不逊色多少。艾迪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利用这一点,回乡后的两年居然都在认死理的埋头种庄稼,他开始在自己的土地上种植各种香草,将寻找到的野生香草移植到自己的农田里。从最开始的经验全无,到慢慢的摸出门道,艾迪花了5年时间才小有所成,不过这段时间他还做了别的。在圣地的10年里,艾迪并非一无所得,萨兰德人也一样喜欢使用香料,特别是一种擦抹用的“香水”,当然了,肯定不是现代的这种香水,用“香油”或者香脂来称呼才更加妥当。艾迪在跟随十字军攻克沙瑞兹后的洗城中,意外的闯入了一家香水作坊,当领头的小贵族忙着指挥手下搜刮香料时,他却趁机将作坊里的布置和所使用的工具都记忆了下来,经过用一些花瓣作为替代品进行摸索,他很快就复原出了萨兰德人香水工坊提取植物精油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