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乔克力和陆浩宇继续说下去,尤其是柳桥蒲,一脸严肃地直盯着他们。这种像刑警审问犯人时一样的目光,让乔克力很不舒服。
他所有的克制里都快要被老爷子磨光了,再说他们也是受害人好不好,至少因为诡谲屋中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陆浩宇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弄得清楚。大家只是觉得询问看上去比较清醒的乔克力要节省时间得多。
这也导致乔克力觉得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一个人。黑瘦还有点驼背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说:“我离开餐厅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你们知道我们的房间在褐色塔楼最底层,算是离主屋最远的了,所以没有听见声音我觉得很正常!”
“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了解这栋房子的结构分布。”厨娘突然插嘴说:“从房子内部看,褐色塔楼确实是离主屋最远的,那是因为餐厅和娱乐室的窗户都开在房子正前方。你们可以到女主人房间里去看一看。那里的窗户正对着褐色塔楼,柳先生到过外面我想也应该很清楚吧。实际上,褐色塔楼比蓝色塔楼更容易听到主屋里发出的声音,除非这边所有的窗户和大门都关紧。”
“而且,”柳桥蒲接着厨娘的话头说下去:“怖怖发出尖叫声的时候,人应该在天桥上面,因此,你们没有理由听不见!”
“什么?!可,可是我真的没有听见尖叫啊!!”乔克力感觉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他用力推着边上的陆浩宇,说:“喂!别做梦了!你快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尖叫声?!!”
“啊…我没有听见……呼!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又没有死人!!”
陆浩宇的话简直就像是炸弹上的导火索,一下子把柳桥蒲给点燃了。老爷子大声吼:“你们两个都给我认真一点,听懂了吗?现在发生的故意伤害案件,有可能还有绑架和非法拘禁!三个人失踪,一个人受了重伤!你说我们应该干什么?!!”
老爷子的声音大到里屋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小姑娘缩了缩脖子,立刻停下了窃窃私语;而乔克力和陆浩宇也瞬间禁声。陆浩宇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脑子也立刻清醒了。
吵闹声还引来了正在管家房间里面的颜慕恒,她跑到客厅一看状况,很奇怪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一把将老爷子拉到了餐厅门里侧,凑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其他人当然都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老爷子回出来之后的脸色,估计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所以只好放弃了。
或者塔楼里的杀人案要比外面的更加严重,而且试题在仅仅几分钟内就莫名其妙消失,这种诡异事件就连柳桥蒲这样的老刑警都从来没有遇到过。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藏起尸体的这个人一定不可能逃出褐色塔楼,要把它藏在塔楼的某一个地方,要么就是通过塔楼底部小门进入了钟楼,可是钟楼没有对我出口,而且进入钟楼的小门只有女主人一个人才有钥匙。现在女主人失踪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这是第一个难题,然后我们来看第二个难题:我们可以假设,带走尸体的人就是凶手,这种可能性很高。要知道,小魅和乔克力在行凶时间里一直待在褐色塔楼内部,凶手也许在行凶的时候没有机会带走尸体,或者他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做,只能等回来之后再处理尸体。
可是,等到凶手回归,尸体和西西已经被小魅发现了,那就会导致凶手第二次还是没有办法处理尸体,他只能藏在褐色塔楼某个角落里等待。
小魅发现尸体之后,第一个就去找了乔克力,并把昏迷的西西交给他保护,两个人的互动肯定不会在房间内部完成,所以凶手依然没有机会动手。接着,乔克力跑到房间门口目击凶杀现场,再跑出去通知颜慕恒和恽夜遥。
这个时候是个空档,因为小魅留在了乔克力房间里面照顾西西,而陆浩宇还在做梦,不可能有人发现凶手的行动,如果这是他快速动作起来的话是有可能将尸体带走。
但是,最后进来的颜慕恒还是看到了房间里的尸体,那是为什么呢?应该还是时间问题,乔克力跑到蓝色塔楼先通知的颜慕恒,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隔壁去叫醒陆浩宇,此刻,以颜慕恒的启动速度,可以肯定已经在凶杀房间里调查了。
为了不让陆浩宇看到尸体引起恐慌,所以颜慕恒一定是将房间门关闭的。
再往后推断,乔克力和陆浩宇两个人来到一楼客厅,在所有人面前,乔克力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跟柳桥蒲演戏。片刻之后,颜慕恒从褐色塔楼出来。他实际上不是被柳桥蒲的怒吼声引到客厅里面的,颜慕恒原本就是过来通知老爷子第二件凶杀案的。
“滴答、滴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黑暗中,中年女人不知所措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今天家里的厨师一天都没有来上班,全都是她和小姑娘干完了所有的活。
小姑娘总是心神不宁,弄的她也连带着不安和担心。说起来,厨师不来上班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去做那件事情呢?
中年女人感到很心慌,那件事情困扰在她心里总是挥之不去,就像哽在喉的鱼刺一样,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带来的真正烦恼,中年女人一直都怀疑一件事,那就是诡谲屋中的女主人到底是谁?这件事也是从小姑娘身上引申出来的。
说她好奇心重也好,说她多管闲事也罢。中年女人只是抑制不住想知道女主人的事情,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诡谲屋中的那位所谓从火灾中幸存的女主人。
管家先生说女主人腿脚不方便,而且精神状况也不好,这种话中年女人是相信的,因为她听别的邻居也提起过。
这里有几户人家都是比较老的邻居了,他们有的甚至曾经见过诡谲屋中的老主人安泽,就是那个靠预言发家的‘地理学家’。反正,中年女人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她从不相信什么预言、占卜一类的东西。
脑子里胡乱思考着,中年女人的双手在地上摸索,那是一片坑坑洼洼,还布满各种形状金属块的地板。‘到底是谁家的地方会装修成这个样子?’中年女人在心里暗自想着,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危险。
因为不止一次,她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醒来,有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是在食物仓库里,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在餐桌上,柜台里或者雪地里爬起来。那是因为她有梦游的毛病,这个毛病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也不是经常会发生。
但是今天,中年女人似乎觉得自己梦游走得远了一点,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到过。
撇开外面纷乱噪杂的事情不谈,恽夜遥和王姐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守着管家的尸体,此刻王姐早已知道管家死亡的事,情绪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她从进入房间开始,就将怖怖一直抱在怀里。就像母亲怀抱着女儿一样,恽夜遥可以看出来她对怖怖的感情很深。
此刻房间窗外的天色正在渐渐阴沉下来,王姐斜靠在沙发上,一边回答恽夜遥的问题,一般给他讲着过去的事情。
“我是在这里的老主人安泽离世之后才来到这里帮忙的,我本来并不是个喜欢孤独生活的人,后来在一次事故中,老公和女儿都过世了,当时我的女儿才四岁两个月零二十一天,一个本来幸福的家庭还有那么小的孩子,我想我的绝望心情你应该可以了解。”
“在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之后,我决定躲到一个没有人会再提起伤痛往事的地方。但是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在城市里找到。说起来,我能够到诡谲屋里面工作也是托了怖怖的福。那个时候,怖怖才十一岁。”
“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辞去了在城市里的工作,到各种偏僻的地方去旅行,希望可以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重生’之地,大概在开始旅行一年以后,我来到这座山上,第一次见到了诡谲屋,当时我就被这栋房子吸引,很想留在这里。”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我在吃饭的餐厅里听老板娘说明镜屋可能需要一个女仆,如果我真的不想再回到城市里去,那么再这里工作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而且这里的女主人也非常讨厌嘈杂,每个人只要按时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不受管制地呆在死人空间里。明镜屋就是诡谲屋过去的名字,因为当时火灾发生没有多久,所以它还被人叫做明镜屋。”
恽夜遥问:“那个餐馆老板娘和这里的人很熟悉吗?”
“不是,诡谲屋从来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就算是这周边的商户也不行。所有能够进出的人员就只有我、怖怖、管家还有厨娘四个人,平时女主人也不露面,我们有什么事久到她房门口去报告一声;如果女主人有需要的话,她会让怖怖出来找我们。”
“王姐你见到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恽夜遥的问题很奇怪,王姐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演员。自己在这栋诡谲屋里服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呢!
可是她还是认真回答了恽夜遥的问题:“是的,我第一次到达这里就见到了女主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是身体上因为火灾留下了太多疤痕。据说还因为火灾两条腿行动不便。”
“据说?你当时看见女主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走路有什么异常呢?”恽夜遥继续问。
恽夜遥走到房间门外,刚刚关上门颜慕恒就开口说:“小遥,事情越来越大了!在小乔房间里的小魅和小姑娘都不见了,而且房间中央也被人泼上了血,和其他两间一模一样。”
“你是说小小……”
“嘘!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小魅的身份!”
“会不会是发现凶手,小魅带着那个小姑娘藏起来了?”
“不可能,她如果要有所行动的话,一定会给我留下提示,我刚才已经在房间里全面搜索过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颜慕恒此刻的神情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他担心小魅会有危险,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恽夜遥也很担心,但是他不能乱了方寸,思考了片刻,恽夜遥说:“这样吧,我想这边有我们守着,小魅应该不可能离开褐色塔楼的。你赶紧回到褐色塔楼里去一间一间房间搜索,实在不行的话,强行破开塔楼底部通往钟楼的门,一定要找到人。”
“我和柳爷爷也分工,柳爷爷还是得留在客厅里赶着外面那些人,让王姐留在管家房间里照顾怖怖,我去其他地方搜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拿到这栋别墅里所有房门的钥匙,这个我来想办法,你赶紧会褐色塔楼去查,哈欧那个雪崩里剩下的幸存者,绝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好,我让乔克力呆在他房间里,就算拿不到钥匙也不要紧,我一间一间破开这里的房门,我就不行找不到失踪的人。”
“小恒,我们现在还不能把事情弄得很大,凶手隐藏在外面那些人当中,到时候造成恐慌的话会利于凶手套破的,柳爷爷要控制局面也会很困难,还是得采取秘密调查的方式,我会尽力的,你赶快回去找。”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颜慕恒就大踏步向天桥方向跑去,他现在心情用心急如焚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自己老婆好端端的人在塔楼里面无影无踪,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事。
恽夜遥看着颜慕恒的背影远去,眼神中有一些落寞,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回到了管家房间里面,对柳桥蒲说:“柳爷爷,我们现在需要这个家里所有房门的钥匙,但是这些钥匙只有管家和女主人有,您辛苦一点,稳住客厅里那些人还有注意管家这里的状况,我去想办法找钥匙。就是把这个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失踪的人。”
“好,这两处地方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柳桥蒲已经完全回到了以前的工作状态中,一双眼睛显示出刑警特有的锐利之色。
王姐管家在边上补充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至少我能好好保护怖怖,请你们相信我。”
事情现在变得越来越棘手了,从当天早上开始,先是餐厅老板娘和厨师失踪,然后是房间里的女主人失踪,着几个人之中,老板娘确实是被人囚禁起来了,目前刑警还无法知道她究竟被囚禁在哪里。
根据之前的情节,陈深有可能当天根本就没有来上班,但是昨天晚上雪崩之后,厨师是在餐厅里面的,所以他的家也不可能是在山脚下。
那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山上只有餐馆和杂货店,除了诡谲屋是单纯的住家之外,其它都是做生意和居住两用的房子。假设这个厨师昨天晚上确实离开老板娘那里回家了,那么他的家就只能是杂货店或者其它几间餐馆中的某一间了。
如果厨师是杂货店或者其它餐馆的老板,那他为什么要到老板娘那里去打工呢?如果厨师也在其它餐馆里帮工,那就更奇怪了,这种偏僻的山腰间,再加上雪崩造成的影响,不要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吧!没有生意聘请厨师干什么呢?
反正这个厨师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谜,要留待找到老板娘之后才能知道他的信息。
至于女主人,恽夜遥之前已经有过疑惑了,她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如果是小女仆怖怖在代替女主人的话,那么怖怖的某后主使者是谁?这里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主使者一定是诡谲屋中的某位家人。现在管家死了,我们是否可以把怀疑目标放在厨娘和王姐身上呢?
恽夜遥已经明确表示过,王姐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人,以演员过去判断事情的正确性,我们可以相信他不会拿怖怖和乔克力他们的性命开玩笑。那就只剩下厨娘了,可是,一个做饭,甚至连家里钥匙都没有的厨娘真的会是怖怖的主使者吗?
厨娘的儿子可以排除嫌疑,因为他已经到城市里去好几天了,所有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以及周边的邻居都可以证明,因此不太可能是假的。
如果女主人确实存在,而她也像老板娘一样被某个嫌疑人绑架了,那么嫌疑人能把女主人藏在哪里呢?外面的餐馆和杂货铺还有仓库肯定不可能。首先,恽夜遥、颜慕恒和小魅三个人已经将诡谲屋外面所有仓库都看过了,没有失踪人员的痕迹。
老板娘家里已经全面搜索过,一个人也没有。至于其它恽夜遥她们没有去打扰的店铺,从外围痕迹,也就是雪地上的痕迹来看,根本不可能有人出入过。第一,他们门前完全没有做除雪工作。第二,房屋前后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脚印。
上一章我们总结了失踪的那几个人身上的疑点,那么这一章就该说说死者了。
到目前为止,死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实在主屋和废墟之间雪地上的管家。另一个是死在西西楼下房间里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没有必要隐藏,雪崩中存活的三个人,除了看上去像夫妻或者男女朋友的西西和年轻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而死者正是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的中年妇女。
我们现在想来分析一下褐色塔楼里凶杀现场能给我们带来哪些线索!这就要从西西开始说起了,西西醒来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门外有敲门声,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能够让她立刻去开门的声音。
说明门外的人一定是西西熟悉并且非常信任的人。从西西开门到拥抱住来人的一系列连贯动作来看,西西深爱着敲门的男人。日思夜想的爱人见面当然会非常激动,所以说西西的表现是非常正常的。但重点是,门外那个男人的表象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首先,门外的男人并没有像西西一样激动,而且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让人觉得他好像实在躲避什么!他把西西的身体向房间里面推,等到关上房门之后,才回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这说明,当时在男人眼中,赶紧躲进房间要比回应西西的热情重要得多。
好,说到这里,敲门的男人有几个特点就已经显现出来:第一,他肯定非常年轻,应该和六个舞蹈学院毕业生的年纪差不多。就算再年长一点,也应该是和恽夜遥与柳航的年龄差不多。所以,诡谲屋中超过5岁以上的人就都可以排除了,他们不可能是去见西西的人。
第二这个男人当时有时间脱离众人,并且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跟在他后面,或者没有人发现他的行为就可以了。
那么我们就要来看一看当时的时间点了,应该是在管家出事的时间范围里面,也就是说,西西醒来的时候,有可能凶手正在某个地方刺杀管家,并准备将怖怖和管家抛弃在雪地里。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具体时间点还要留待之后侦探们来分析和推理。
在这个范围的时间点上,秦森,连帆、乔克力、陆浩宇这些年轻男人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当时说是去上厕所的连帆,故事进行到现在,他似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从厨房里出来过,甚至都没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入厕所。(未完待续)